第1章 逼上梁山（2）

  等到身邊的雲都渺渺散去，古顏的視野因此豁然開朗，從山巔望下去，是與外頭一樣的，坐落在深山裏的農家，房屋有時擁擠密集，有時又稀疏建立，皆是一片寧靜祥和，如同世外桃源，而這一切奇異，又遠遠不及她下一個轉身帶來的震驚……


  下一個轉身，印在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巍峨的，壯麗無比的宮殿，其人置身當中，竟連螻蟻的微小也不及，遙望過去，從密集的殿階之上，緩緩走下一個人來，又不知他走了多久，才漸漸來到目瞪口呆的古顏麵前。


  “你終於來了。”沒有想到自己上山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對自己的到來如此充滿欣喜的話，古顏欣慰的打量起對麵的男人。


  大約不惑之年，膚色略為黝黑，穿著白色的中山裝，與身後富麗堂皇的古殿，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身材適宜，深邃的眼睛，此刻飽含著熱切的期待，看著古顏，激動的竟然要盈出淚來一般，又顯得客氣而恭敬，可是那眼睛，是最能見證滄桑的，古顏雖然也算曆經世事百態，對對麵人物的眼睛，卻怎樣也看不通透，仿佛已經不是一雙人類的眼睛，然而想來世間萬種生靈，能擁有如此複雜神態的，又絕不是低等生物可以做到的。


  古顏雖然能夠十分的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又無由的生出熟悉的感覺，眉眼輪廓的熟悉，芸芸眾生，白雲蒼狗，也不知道在哪一處打過照麵。


  身後跟來的明懷恩，卻沒有雅興，步行下來迎接遠道而來的客人，他縱身飛躍，已至前來，稱呼男人道，“恭喜大先生，心願達成。”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先生了。


  冰山一角的景象，已叫古顏驚異非常，而大先生的出門相迎和明懷恩的話，又令她更為好奇，隻是當見到明懷恩時，才想起自己是因何而來，故收斂了訝異，向大先生說道，“您是可以助我達成心願嗎？”


  大先生聽聞，仍舊微微笑著，說道，“不知姑娘的心願是什麽？”


  沉穩的聲音，比明懷恩的又厚重一些，古顏滿腹的積怨衝口而出，“我要小唯回到我身邊，我要得到公義，我要作惡的人得到懲罰，我要知道蕭青青為什麽要殺我，我要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求得的答案是什麽！”


  所有的“我要”都在訴說著強烈的不滿，這些事情古顏每天都要想好幾遍，因此此刻問她，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也一直銘記在心裏，當然，命運也絲毫沒有打算讓她去遺忘。


  “可能以後，這些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做，不過我能做的，是幫助你更容易的達成願望，我想你可能會輕鬆一些。”


  這些話說的有些似是而非，可是又仍舊是以認真的語氣說出口來，古顏沒有能夠明白大先生的意思，大先生也沒有打算解釋的太清楚，就將她領向宮殿裏去。


  “這是按照你曾經住過的地方建造的，你有沒有一些……”大先生邊領她走，邊伸出手示意古顏的腦子轉起來，“能記起來的？”


  他的話總是飽含深意，古顏不能領悟，懵懂的搖了搖頭，心中想著的話沒有說出口，自己什麽時候可以住過這樣的房子，能有片瓦遮頭都是幸運的事情了。


  走上台階，進了朱漆的宮門，前頭是一座大殿，其雄偉壯觀目不能及。殿為三進門，大殿建築在巨大的三重平台之上，九間九檁的三層重簷樓閣，前麵一排是八根浮雕著騰雲起霧造型的盤龍金柱，每根兩人難以合圍，紅牆黃瓦、飛簷排角、雕梁畫棟、透花欞窗，非能工巧匠所不能成。前麵平台上擺著鎏金鑄造的飛龍、彩鳳、麒麟、雄獅，亦是巧奪天工，金碧輝煌。


  過了這座大殿，往裏延伸的，又是無數宮殿，數不勝數，與大殿的巍峨雄偉又不相同，或宏麗，或綺媚，或雅致，裝飾也隨之變化，途中又見許多年輕人或幼童，皆是往來穿梭，井然有序，舉止有度，見到大先生也都恭敬非常，穿著打扮，與山下的人也是一般，或穿長袍，或著短衫，或穿著中山裝，偶爾還有一些穿著西裝的。


  “書屋？”轉入一座宮殿，殿裏是堆積如山的各種書籍，古顏驚呼道。


  “這是集賢書院。”大先生解說道。


  三人接著往裏走，又見到一個池，其池屈曲，居地約十頃，水深不測，鳥魚翔泳，花卉羅植，仿入仙境。池中有洲，洲上又有一座宮殿，真如蓬萊仙島一般。


  宮殿依山而建，立在上頭眺望，山中景致盡收眼底，有時雲銷雨霽，有時霧靄朦朧，所立之處不同，收入眼底的景致又各色不一，如同身臨一個巨大的萬花筒，五光十色，絢麗多彩，變化多端。又有山中清泉蜿蜒縈繞，溪邊翠竹聳立，真是優美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