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逢恨晚
思來想去,古顏覺著始終還是解頤適宜去查清陳村之事,看看到底是否真如段無魚所言,解頤自然是義不容辭,領著一個小道就下山了。
待趕至陳村,果然見到荒涼無比,人跡罕見,處處伏屍,戶戶白骨,曾經熱鬧的村落如今荒廢了,見此情景,解頤便確認了,此種慘無人道,不是妖族所為,還能是什麽導致,一時義憤填膺。
又小施法術,改頭換麵了,引得小道好奇問他,“先生何故如此,咱們光明正大的來,做什麽要偷偷摸摸,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解頤解釋道,“赤霞峰上的妖類都認得我,如若先打草驚蛇了,怕還生變故。”
兩人正說話,忽然便聞聽打鬥聲,越來越近的傳來了,解頤當即朝著聲響方向趕去。
原是段無魚回無極門安排了一些事宜,便重新又投入到了陳村的戰鬥中來,此時正被群妖圍攻,情勢危急。
解頤二話不說,操起陰陽環扔去,“刷刷”的一扔一個準,三兩下就將妖怪打跑了。
段無魚正戰得精疲力竭,妖怪數量眾多,自己險些寡不敵眾,怕要命喪於此,忽然出現的人輕易的助自己解了圍,他心中欽佩,顧不得歇息,忙上前致謝,“有勞先生了。”
“同為解救蒼生,應當守望相助,客氣了。”解頤邊收起陰陽環,邊向段無魚招呼道。
“原來先生也是除魔衛道?”段無魚聽著,更敬佩有加。
解頤豪爽,直說,“有識之士皆當勉力如此,在下解頤。”
段無魚見他爽快,亦決定著說道,“我叫段無魚,既然同為除妖而來,不如同行,也好相互照應。”
兩人一拍即合,便一同踏上了斬妖除魔之路。
郝青山和魯芬起初不敢接納蕭青青,以為她還是那個走火入魔的梟女,經過明懷恩耐心勸說了,方才暫時放下疑慮。
而睡到次日才清醒的蕭青青,也果然不再記得仇恨,不再擁有置人於死地的法術,不再心心念念的要殺掉古顏,她真的又變回以前那個身後總是跟著一隻小黑貓,隻會跳舞,因為寄人籬下而傷春悲秋的柔弱女子,郝青山和魯芬才吃下定心丸來。
明懷恩看到生活又回複正常的蕭青青,覺得十分欣慰。他在鎮上暫作停留,人間的壽命,於他轉瞬即逝,往常總是不知如何打發的漫長到沒有邊際的時間,如今用來陪伴在蕭青青的左右,倒也易逝。
有一回,蕭青青在街上見著他了,猶疑過後,忽然攔住他,說我看先生眼熟,咱們認識過嗎?明懷恩看著眼前判若兩人的蕭青青,溫弱的說著話,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眼睛旁邊仍舊有個淺淺的印記,是與他初見時受傷留下的,如今已不明顯,明懷恩一時怔住,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隻覺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李耕和寇蘭的訂婚眼見快了,回到原點的蕭青青,又重拾起了對李耕的愛慕,心中無比失落,拿出那個音樂盒來,“滴滴答答…….”的唱著唱著,一眾往事,如雲煙過眼,依稀彌漫……
鎮上家家戶戶都空了,隨意尋著一處破敗的民宅生了火,一來照明,二來無人的村莊深夜越發顯得荒涼,正可取暖,小睡片刻,又尋些食物做了填饑。
火堆燒的劈裏啪啦響,小道疲憊的沉睡了,段無魚邊扒著碳火,邊問著坐在一旁飲酒的解頤,“先生可有什麽對策了?妖魔如此大肆屠戮,不消幾日,別說陳村,天下的人都得給他們殺光了。”
解頤一時也不知怎麽答複好,原先大先生是有規定的,山上生靈不許下山害人,可是妖與人,是天然的食物鏈關係,怎麽禁止得了,隻要它們不過火了,大先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恐怕是古顏對它們施加管束了,它們不甘受製,大先生分賜的丹藥又不足以使它們完全恢複天劫打擊造成的損害,因此他們才下山吸取人類的精元。
“此處妖魔橫行,危險萬分,依我看,段先生還是走吧!你若信得過我,我一定查清楚了,給你一個交代。”解頤答非所問,手中的酒,是在這個荒村找到的唯一一壇,在這深夜飲上一些,便覺身心都熱乎起來,說話間,將酒遞給了段無魚。
段無魚不知其中牽扯,隻見解頤也是爽快人,接了酒飲兩口,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大義凜然說道,“該得到交代的不是我,是這些枉死的無辜者!我師傅從小就教我要以除魔衛道,拯救蒼生為己任,正是危險我才更不能一走了之!不然怎麽對得起師傅教導。”
解頤欣慰的看著這個胸懷正義,堅守本心,不顧艱難險阻的年輕人,仿佛是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來,微笑著點頭讚許。可是轉而又落寞,充滿誌向難伸的失落,“世間上的事,哪裏是努力就能達成目的的,又不是寫文章,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那麽至少我要對得起自己和師傅。”段無魚堅持說。
卻聽到解頤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興許你的師傅早就後悔了!”
段無魚聽得解頤無端評價自己的師傅,停了扒著碳火的手,認真辯駁道,“先生你不知道我師傅的為人,就不要妄加揣測了,我師傅憐憫眾生,斬除妖魔,一生衛道,絕不是隨波逐流,向邪惡妥協的人!”
解頤見這年輕人如此的尊師重道,一時感慨,既欣慰又無奈。
忽然一陣陰冷的風吹開了破敗的門,猛灌進屋裏,將火堆吹得狂嘯不已,一下子將小道驚醒了。
解頤與段無魚一番肺腑衷腸後,彼此都覺信念愈發堅定了,解頤先起身來,麵對著被妖風衝開的門口,傲立於前,自身上取下陰陽環來,緊握在手,精神抖擻,正氣凜然的說道,“看來我們又有一場硬戰了!”
段無魚亦扔了酒壇,起身抽出了擒魔劍,鬥誌昂揚,“來就來,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