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見死不救（2）

  明懷恩聽得妖道如此說，心中也覺得可以一試，便又自告奮勇，“那我去找古顏。”


  說著要走，被寇一華攔住了，“我是寇蘭的父親，救我的女兒，應該我自己去。”


  眾人自然聽從，這時才覺得又看到希望了，當然心中也都覺得，以古顏的秉性，是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我給你們出了這麽好的主意，你們給我鬆鬆，鬆鬆嘛！”待寇一華走了，妖道又諂媚著乞求段無魚給他鬆綁，然而眾人都是心急如焚，哪裏顧得理會他。


  寇一華連連又趕到重光峰，直說有要事求見，寧莫也知道他是赤霞峰的，故不耽擱的稟了古顏，古顏因龔夫人事對他心存謝意，便在殿上候他來了。


  兩人互打了招呼，寇一華自然是急不可耐的迫切進入了正題，“寇蘭因蠱毒大傷了身體，如今垂危，我特來求姑娘賜藥救她！”


  一開口就用上了“求”字，真是愛女心切，依古顏往常為人，是必定非救不可的，可如今，自乾陵生事，她有時忽然覺得性情大變一般，譬如此時，聽說是寇蘭出了事，她竟無動於衷，語調悠哉的說，“非是我不幫，不過寇蘭如今是秦可心的兒媳，我怎能幫仇人呢？”


  古顏和秦可心的恩怨，寇一華知道一些，可她也在李耕向寇蘭提親時，曾凜然阻止蕭青青的破壞，讓他一度十分欽佩這年輕女孩子的心胸。沒有想到此刻她會袖手旁觀，對人命關天的事表現的如此雲淡風輕。


  寇一華對她有所求，又不得不壓製著內心的憤怒，解釋道，“李耕和寇蘭的訂婚，已被我毀了，兩家的聯姻都已終止，她此刻及以後，都不可能成為所謂秦可心的兒媳！”


  古顏一直好奇，寇一華在小吳鎮也算得道高德重，怎會跟隨朱雀上了神仙山，她初時以為是受朱雀逼迫蠱惑，此時忽聽他這樣說，更好奇，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一切事情，寇一華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當中的許多原由，他是說不出口的，如今寇蘭危在旦夕，他眼睜睜的無計可施，隻好用了加倍的勇氣，承認出口，“章競擇是被我所殺。”


  古顏聽著寇一華如此平靜的說出這樣驚駭的話，她萬萬沒有想到，真凶居然是他，她跟龔正剛一樣，一直以為是秦可心所為，如今知道真相，更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正氣穩重的男人，實則心計深沉得可怕！

  “為什麽？”


  “為了秦可心。”寇一華此時毫不諱言的說出。


  古顏看著他的神情，頓時明白過來，心下覺得不可思議，她倒沒有懷疑過秦可心的魅力，隻是竟能有人將心意隱藏如此之深，還若無其事的與心中所愛打著交道，古顏訝異的吐出一口氣，心中也似有了主意，“這樣也蠻有意思的。”


  她自顧的點著頭附和自己，一雙眸子滴溜溜的轉了轉，指尖有節奏的在黃金鑄的椅子上起落，寇一華站在殿下，隔著一段殿階的距離，他看不真切古顏的神情和模樣，隻能從她接下來說出口的話裏，深刻體會到了她的殘忍和可怕。


  “要麽帶著她的人頭來換藥，要麽叫她來求我。”


  寇一華聽得心一驚，他清楚古顏說的人是誰，他想要哪怕去乞求她改變主意，可是古顏的話說的很決絕，沒有絲毫的轉圜。


  曾經那個麵對人生的挫折艱難絲毫不動搖本心的古顏，如今十分鎮定，若無其事的定人生死，令寇一華十分迷茫。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需要在深埋在心的所愛和女兒之間做選擇，明明當中的任何一個受傷害，都會令他錐心刺骨，痛不欲生。可是如今，古顏已經把棋擺好了，但等自己落子……


  回到小吳鎮後，寇一華始終開不了口，無論眾人怎麽問，都隻字不提。秦可心與他相交多年，同是為人父母，她此刻則更深刻的懂得寇一華心中的哀傷。


  寇蘭人在繈褓已喪母，皆是寇一華親手帶大，從她嗷嗷待哺，直到如今亭亭玉立，當中艱辛可想而知，寇蘭幼時隻要一哭，寇一華就心慌，因此真是嬌生慣養的長大，卻沒有想到，如今好不容易養大了，卻驀然接連遭遇禍事。


  寇一華自從重光峰回來後的絕口不提，則令秦可心無由產生了猜想，最終她決定親去驗證這猜想屬實與否。


  既然知道了明懷恩是重光峰的人，秦可心便請她帶自己去見古顏，最壞的後果她預料到了，也在猶豫中消化掉了。寇蘭還年輕，寇一華又為自己付出太多，當中還有李耕對寇蘭的情意，如若真因自己緣故，使寇蘭年紀輕輕便要殞命，她不知道以後半生自己還能麵對誰。


  “明先生回來了，帶了一位婦人，要見姑娘。”


  寧莫這樣稟報的時候，古顏便覺得自己離得償夙願又近了一些，故此嫣然一笑。


  秦可心被寧莫帶去內殿，明懷恩則被擋在殿外了。


  兩人久未相見，古顏看秦可心，仍是初見時的美麗，身段高挑婀娜，氣質端雅出眾，隻是因勢力高下，變得拘謹了。秦可心看古顏，卻已殊不相同，那時見到這姑娘，雖對自己有掩不住的怨憤，總歸青澀單純，如今她妝容濃豔，眉目淩厲，舉止果決，滿麵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