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一凡似笑非笑，“罵呀，怎麽不繼續罵？”
阿言惡狠狠地盯他，恨不得將他的臉剜出兩個洞來。
寧千羽溫和地說，“阿言，你先出去。”
阿言不肯，固執地望著她，她發過誓，不會離開她半步的，紀一凡想要對千羽做任何不軌行為，除非踩著她走過去。
千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這是我的地盤，我的辦公室，他能對我做什麽？阿言，你就出去在門口等我。”
阿言沉默了一下。
確實，這公司裏不但有她，還有著少爺派出來的最精英最有經驗的保鏢，就算紀一凡也帶著保鏢那又怎樣，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警告地瞪了紀一凡一眼，然後出去，也不關門，提防著有什麽意外，她可以第一時間衝出去。
“紀一凡，我和之間，早就沒什麽好談的了。”若不是他將自己囚起來，泰國的事情——
千羽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憤怒，愧疚，酸澀各種情緒一下子在腦海裏奔騰著，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
“你一直認定是我撞了你爸爸，這些資料，是撞寧叔的那輛車的資料，裏麵很詳細。”
紀一凡將手裏的文件袋放到她的辦公桌上。
千羽看了一眼那文件袋，並沒有拿過去看，隻是平靜地看著他，“我現在不想知道答案，你拿回去。”
他一愣，不相信地看著她，“寧叔都已經昏迷大半年了，你為了他連學都不上，難道就不想知道是誰害了他？這些資料——”
“資料也可以作假。”她的唇邊泛著冷笑，“我不相信你。”
“我不會騙你！”
“但你會害我。”她想也不想就反駁。
紀一凡苦澀地笑了，“我會害你？？我什麽時候會害過你。”
她隻冷冷地望著他，那目光分明就在反問“難道沒有”，她一直以來所遭遇到的危險都和他扯上關係，還不止一次差點沒命。
也許，他會說，他本來想要害的人不是她，隻是在利用她，不會傷害到她。
嗬，真好笑。
他可以等殺了人後，說隻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的，那就不算謀殺了嗎？
紀一凡知道她在想什麽，泰國的事情鬧得太大，盡管紀老爺子動用紀家在泰國的關係將事情壓了下來，但那一次對她造成的陰影太大，才會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他幹澀地牽了牽唇，“隨你願不願意看，反正，我隻想讓你知道真相，不要被人蒙蔽了你。”
“說完了嗎？你可以走了。”千羽冷淡地看著他。
紀一凡苦笑，“千羽，你真的這麽恨我？”
“就算不是你害我爸爸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想殺你，為了泰國那些無辜被牽連的人。”她冷冷地說。
“千羽，別賭氣，我承認是我的錯，泰國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那麽嚴重的地步，我讓保鏢盯著你，隻是不想你逃跑，如果你不逃跑……”
他看見她眼底劃過的痛苦，連忙打住，“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恨我也是正常，但是，你不該和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難道寧叔就這樣躺著，以他的性格，他一定很不甘心的，他的雄心壯誌，就因為他而結束了，千羽，你對得起寧叔？對得起你們之間的父女關係？”
“你是愛他，不想麵對真相；可你真的可以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寧叔知道了，他會多難過，多傷心，若不是因為你，他根本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估計連他都恨自己無能為力地躺著，恨不得馬上醒過來幫自己報仇。”
“若不是你，寧叔也不會招惹到他，大概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寧叔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和我的影響力東山再起的，就是因為你——”
“別說了——”千羽猛地站起，惡狠狠地看著他，“紀一凡，你給我閉嘴！”
紀一凡悲哀地看著她，“是，是我害了泰國的那些人，可是千羽，何嚐不是因為你……若你沒有和他在一起，寧叔不會這樣子，老爺子也不會暗示我將你帶走，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你恨我，其實，你更恨的是自己，你麵對不了自己，因此，也麵對不了我，隻要我一出現，你就想起所有的悲劇，想起無辜的寧叔被你牽連。”
“更可悲的是，你連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你擔心造成更大的悲劇，你再也承受不住萬一寧叔撒手去的後果……”
“紀一凡，你給我閉嘴！”
她的臉色發白，黑亮的眼裏浮著焚人的烈火，背僵硬挺著，呼吸急促，死死地盯著他。
紀一凡的眼裏中波雲詭譎一閃而過。
下一刻，突然柔軟起來，連嗓音都極為柔和動聽，“千羽，我了解你心裏的痛苦。”
“你愛他，而他卻恨著你爸爸，你們在一起，隻會讓身邊的人都會無辜被牽連，何況，他還害得寧叔……如果寧叔不死的話，他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手的。”
“我很了解阿哲，他從來不是仁慈的人，寧叔一直昏迷不醒還好，如果醒過來……”一頓，他認真地問她：“你能接受他再一次瞞著你殺害寧叔？”
千羽抄起紙鎮向他扔了過去，紀一凡輕輕一側，就避開，紙鎮“砰”地一聲落在地上。
阿言衝了進來，看見千羽臉色發白，神情冷咧地站在那，眼神頓時危險而戒備地看著紀一凡：“千羽，發生什麽事了？”
半晌，千羽這才勉強牽唇，“沒什麽事。”
阿言眉頭微緊：“可是你的臉色——”
千羽捏了捏雙額，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什麽，你先出去吧。”
阿言不想出去，紀一凡的聲音很低，隻是剛好給千羽聽見，她在外麵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卻聽見千羽激動的聲音。
她不放心就這樣出去，MR莊臣說過，千羽不能受刺激，雖然已經了大半年的時候，原則上已經穩定，但她還是不放心。
“千羽，讓我在這裏吧，我絕對不會……”揍死他的。
頓了一下，她睨了一眼，“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談話的。”
紀一凡似笑非笑地看著千羽。
她深呼吸，努力讓情緒平穩下來，盡量不讓阿言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