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試著愛上我
“阿姨……”正熙猶豫。告訴了式微那丫頭他就後悔了，昨天被她指著鼻子取笑了半天他現在還記憶猶新。若是再告訴了唐詠梅，絕對不出兩分鍾，他媽媽就得知道，然後再是他老爹。他馬上就成為了大家的笑柄了。
而且很可能是終身跟隨！
他輕咳一聲：“阿姨，是個小意外……我下樓梯時不小心摔倒了……”至於怎麽不小心，恕他無法相告……
式微連忙搶答：“我也是，我也是……”
唐詠梅挑了挑眉毛，明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所以你倆一起摔的？而且一個摔成了骨折，一個卻隻是皮膚擦傷？”
式微拿腳踢著地板，低垂到胸口的臉上別提有多憋屈：“如果您願意相信的話……呃，事實就是那個樣子，你知道，我們摔倒時的受力點不同嘛！”
唐詠梅睨她一眼，轉頭望向正熙：“正熙，她嘴裏的話我不信，阿姨信你。你說是怎麽回事？這剛回來就成這了，是不是你倆鬧矛盾了？你們是不是打架了？”
打架？！式微得眼睛幾乎要瞪成圓溜溜的雞蛋了。她媽媽這思維也太逗了！
當然，如果她知道唐詠梅後來從別人口裏碾轉得知她曾經在大街上潑辣地當眾一腳踢過正熙胸口的事情，她大概就不會感到這麽詫異了。
“媽你胡說什麽啊！我們？打架？太扯了！”
“咳咳咳……阿姨，真沒有。就是走樓梯時不小心摔下去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倆一起走樓梯時一起摔下去的。”
“真的？”
正熙認真道：“真的！”才怪！
正熙抬眼望向式微，正對上她稱讚加感激的眼神，配合上她那張五顏六色的小臉，頗具喜感。他忍住笑，咳了一聲，招手示意她過來。
唐詠梅當然看見了他的這個小動作。她狐疑的轉了轉眼珠，呃，略顯……親昵……莫非，有情況？
“就信你這一回，如果讓我發現你欺負正熙，我肯定不會饒你!”
自己欺負他？式微簡直欲哭無淚。媽，到底誰才是你親生孩子啊？而且，事實是，明明每次都是她被他欺負好不好？
式微剛走近，便被正熙拉著坐在了他旁邊。而他的手，就此沒有鬆開。
唐詠梅臉上的驚愕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她望著緊緊牽在一起的兩隻手，又抬頭望向一臉堅定認真的正熙和局促地紅著臉的式微，語氣都有些不連貫：“你們……？”
正熙撐著單拐站起來，把縮成老鼠的式微也給提了起來卷進胳膊裏，他舉了舉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沒錯，阿姨，就是您看到的這樣。我喜歡式微，她也喜歡我，其實這次我是因為她才決定回到這裏來。我們已經交往了，並且會一直交往下去。我請求您，把式微放心地交給我。”
他的語氣聽似很沉著淡定，隻有式微知道他從未有此刻的緊張，因為他手心裏已經出了汗，兩人手掌相接處，一片濕漉漉黏膩膩的觸感。
唐詠梅愣愣地聽他說完了這些話，眼睛在短短的失神之後即刻閃現出奇異的光：“真的？”
正熙重重地點頭，“真的！”
她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一會兒再說，讓我先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我們可以做親家了！”
正熙：“……”他撫了撫額頭，暗暗慶幸剛才沒有告訴她自己摔倒的真相。
……
與此同時，在本市的另一個地方，在宿舍躺了一天的趙楠也悠悠然轉醒。不，確切的說，她是被餓醒的。她已經實實在在的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鑽出了宿舍的大門，正要往餐廳方向走去，昏暗的夜色下，她倏地瞥見一道肅然落寞的身影，腳步停下。
新雨抱臂倚在宿舍樓門前的梧桐樹上，漆黑的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四目相對，目光流轉，各自無言。
趙楠心跳加速，迅速別開了眼，明明想逃，腳下卻仿佛生了根，僵直著身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伴隨著他一步步的腳步聲一下下重重擊打著她的鼓膜。
新雨在她麵前站定：“昨天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
問完之後又狠狠地罵自己。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問這個有什麽意義！早晨醒來時淩亂的床鋪和上麵暗紅的血跡，事實早已是昭然若揭了。
但人在這個時候，總要抱有某種可恥的僥幸心理。
所以他就來了，從早等到晚，不知疲憊。
求求你，說沒有！他的眼神在向她乞求，或者毋寧說是在向上天乞求。
趙楠定定地看著他，眼睛裏說不出的諷刺：“有怎樣？沒有又怎樣？”而她這樣的眼神令他幾乎發瘋。
他眉頭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上前一把抓過了她的胳膊，幾步把她拖到了最近的路燈下。不由她的掙紮和反對，製止住他胡亂揮舞的手臂，有些粗暴地撩起她頸間的頭發，扯開了她衣服的前襟。手在看到那些痕跡時，重重地垂下，眼眸瞬間黯淡。
他急速地倒退了兩步，頹然的望著她，眼裏滿是痛苦悔恨和不知所措。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趙楠這時反倒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起來。
“孟新雨，不是式微，你是不是很失望？可是你他媽昨天強迫我時怎麽不知道失望！”
她冷笑了一下，不再看他。低頭一個一個扣上衣服的扣子，撥順了頭發，狠狠地推開了他，往餐廳走去。手卻在這時被他抓住。
新雨望著她，猶豫了一下，蠕動了幾下唇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那個……你……需要我負責嗎？”
趙楠不答反問：“你願意負責嗎？”
他望著她說不出話。
他當然不想負責，但現在不是負責不負責的事兒，事情都發生了！
趙楠的眼睛也在他的糾結裏暗了下去。
她靜默了一瞬，深深地凝望著他，忽然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我一直喜歡你……如果你要對我負責的話，那就試著去愛上我，從今天開始把目光從式微身上轉移，多看我幾眼吧……”
……
許久，新雨才從怔怔中回過神來。微風吹過，寂靜的道路上已經空無一人。
那個吻，短暫的仿佛從未發生，又漫長的仿佛從未退卻。他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唇，悵然若失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