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掉下去了
垂頭看著霧蒙蒙,深不見底的懸崖,佟畫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即使下麵是深潭,恐怕一般女子掉下去也該去了半條命了。
隻能保佑莫笛月命大了。
耳邊的風聲呼呼的刮著,臉頰有些微涼,莫笛月感覺自己在空中落了許久,還是沒有到底,在空中的身體完全不能自主,頭也不能向下看一下,一直以著平躺的姿勢往下落。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告訴你,你或許下一刻,隨時,立刻,馬上,就可能要迎接死神來臨。
別提多糟糕了。
難道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她居然會被一個迂腐的古人害死,還是粉身碎骨,不留全屍的那種?
身體的某個點觸碰到了什麽,耳旁的風聲停止,莫笛月猛地緊閉上眼睛,嗚嗚,到了,自己就要被摔死了,嗚嗚。
看著羽睫猛顫的女子,來人有些無奈,無奈的輕歎,道:
“我不是閻王爺,你不用不敢看我……”
什麽?莫笛月一驚,一睜開眼就見近在咫尺的是一張黃金麵具,頓時被嚇了一跳,想要往後退去。
繁夏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後退,麵具下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別退了,再退你又要掉下去了。”
這時莫笛月才發現這人有點眼熟,可是卻記不起來究竟是誰,舔了舔有點幹燥的嘴唇,眼睛四處看著,嘴裏卻道:
“你是誰?”
她現在處在懸崖突出來的一塊石壁上,大石上麵很光滑,也很幹燥,但位置不大,容下兩個人還有一點點的多餘。
再往下看,已經能從白霧朦朧中瞧見隱約的地麵,要是自己再往下掉……再掉……
想想都覺得整個小心髒都顫抖了兩下。
繁夏一聽這話,十分的不爽,唉我說你個白癡,你怎麽不會忘了自己是誰呢?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師姐都能忘了。
沒能等到人說話,莫笛月轉頭去看她,她一頭的墨發用花枝綰住,身上穿了綿軟的紅綢,紅綢上隱約有些暗金的花紋,在這般環境下莫笛月看不太清,她的麵具把臉龐遮的嚴嚴實實,連眼睛都不露。
純金打造啊……
把金子戴在臉上,真奢侈啊……
她不知不覺就伸手,想要把她臉上的黃金麵具給扯下來。
繁夏被她臉上的財迷表情驚了驚,以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視金錢如糞土的小師妹到底去哪兒了?但她的反應還是很快,很快的撇過臉,抓住她隻剩一隻還要作怪的小手。
莫笛月訕訕的笑了下,尷尬的收回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就這麽失態的去扯人家麵具。
“這兒離地麵不遠,我先帶你下去。”
話音一落,莫笛月就被繁夏牽著手,一起帶了下去。
吞下了口裏的驚呼,凝神看著離地的距離。一紅一白在白霧朦朧中像是兩隻蝴蝶,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美不勝收。
石壁與地麵的距離並不遠,隻一會兒,兩人就已經到了地麵。
可能因為太高,峽穀太深,這山澗下麵雖是空地,有著大片大片的麵積,卻還是霧氣沉沉,看不清楚事物。
莫笛月腳一落地,小腦袋就開始四處轉來轉去,觀察四處的環境。這腳下踩的是濕軟的泥地,稍稍一用力腳就會不小心陷下去,泥地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許多都是有毒的,這裏很危險。
身後是一片崖壁,再往前看,哪裏是一大片的黑壓壓,莫笛月走近了才知道,原來是大片大片的華蓋樹。心底一喜,高大的華蓋樹生長的土地一定不會是濕軟的沼澤。
遂伸手拉過身邊人的水袖,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這個地方很危險,暫時還沒想到辦法,我們先躲到樹上去,那上麵很安全的。”
莫笛月繃緊了身子,走的很慢,警惕的看著四周,算算她掉下來的時候現在最多也隻是午時,太陽光最強的時候,這峽穀下麵也是一片霧沉沉的模樣,根本看不清十米以外的東西,可見離地麵有多高。
繁夏看著她虎頭虎腦警惕的樣子,手還被她緊緊拉著,華麗麵具下的紅唇牽了牽,寵溺的笑出了聲,這個小師妹,比當初可變了不少呢。
可莫笛月卻被她一笑給激怒了,雖然你的聲音是很好聽,可是現在是笑的時候嘛?手一放,頭一轉,睜大了眼睛瞪著她,“你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她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讓繁夏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雖然戴著麵具,知道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她卻還是別開了頭,想了半晌,說了一句雞同鴨講的話,
“這裏的空氣,確實很好啊。”
什麽?空氣好?好你個大頭鬼啊好!
不待她說話,繁夏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安靜聽一下。
莫笛月撅撅嘴,但還是聽話的不再說話,安靜的聽起來。
她們馬上就要到了樹林,但那林子裏卻忽然傳來一些悉悉索索不正常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正慢慢的往這邊靠近,漸漸地有一隻進入了勢力範圍,兩隻······三隻······四隻······
那些東西大小有點像以前莫笛月見過的獵犬,但是比起獵犬還要小一點,嘴巴略尖,耳朵豎起,每一隻都有一條蓬毛長尾,眸子在林間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天哪!!!是豺!!!
這些數量至少在十頭以上,莫笛月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世人總道豺狼,豺狼,殊不知這豺與狼實際上是兩種生物,狼之凶猛已是人人聞名,一談色變,卻沒人知道豺也絲毫不遜色與它,雖然豺的攻擊力不如狼,但是他們比狼更加堅韌,配合的更好,森林之王老虎的克星便是豺,足以看出它們的凶殘。
它們的嗅覺靈敏,定然是已經發現了這裏有人i的氣息,才會慢慢走過來的,看著它們齜牙咧嘴,雙眼發著貪婪的的光芒,像是在琢磨這眼前這兩個人到底那一塊更加美味,這般模樣,定然是餓的狠了。
莫笛月想哭的心都有了,簡直是破屋偏逢連夜雨,她這麽倒黴的掉下了懸崖,好不容易命大的被人救了,這回又得和豺搏鬥!!!
若是平日裏,武功沒了,她還有毒藥呢,可是,可是,這也太多了吧?!想到這裏,不由得側頭去看繁夏,瞅了半晌,最後才發現,她一張麵具是不會有表情的。
你能不能用輕功帶我走,這句話還沒說出口,三隻豺已耐不住饑餓,立刻同時撲了上來,莫笛月袖子一揮,一把粉末揮灑而出,那豺在空中忽然到底,抽搐了幾下,口吐白沫而亡。
繁夏本想帶她飛上華蓋樹的樹幹,見她居然還用毒,麵具下的繡眉挑了挑,這小妮子武功沒了,又來了一身的毒藥,想到這兒,便若無其事的放下了本欲抱起她的手。
豺最喜歡的就是前後左右一齊進攻,抓瞎獵物的眼睛,咬掉耳朵,鼻子,嘴唇之後再撕開肚子吃內髒,對付大型野獸時,就從最柔軟的肛部開始下手。方才那莫笛月的一手,太過高深莫測,還屬於低等動物的豺,那是看不明白的,因此也暫時嚇住了這幫畜生。
它們的眼睛在霧色中滴溜溜的轉著,十來隻豺一起慢慢的將兩人圍了起來,想要進攻卻又躊躇著。
時間一久,它們再原地開始不安的走動起來,眼睛不住的看向其中一頭最高大的豺,莫笛月額頭冷汗直流,幾乎已經忘記了可以向身旁人求救的事情。這可是野獸啊,這可是自己第一次不是在動物園見到的野獸啊。
理智再也敵不過饑餓,其中一隻比領頭稍稍弱小一點的豺忽然發出幾聲怪嚎,數隻豺一擁而上,朝著兩人撲去。
莫笛月手中雖有毒粉,但無奈於速度並沒有豺的速度快。
繁夏心思不在此,一直注意著身旁人的動靜,有豺向她撲來她也隻是躲開,並不傷其性命。
她忽然身形一頓,麵具下勾起了唇,見了兩麵,這小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真是罔顧了多年的情分,聰明如她,自然明白怎麽讓她再次認識,記住,並對自己刻骨銘心起來。
一手掐住一隻豺的喉嚨,指節隻輕輕一動,那豺的腦袋直接於身體分離,血花四濺在她的身上。
有了她的幫忙,那豺的數量很快消失,一隻隻都躺在了血泊中。
莫笛月摸不著頭腦,自己用毒,這些野獸怎麽出這麽多血,看看這裏,豺差不多已經消滅光了,她正欲轉頭,卻忽然聽到一聲悶哼,再一刻,就聽見豺的一聲哀鳴,一個身子軟軟的趴在了自己的背上。
莫笛月反手扶住她,慢慢的轉過身,不讓她摔倒在地,待看到她背上的傷口後,心下頓時了解了,有些動容,她定是為了就她才被咬的,霎時間,忽然與她有了一種戰友共患難的感覺。
她小心的扶住繁夏,看她還是一張黃金麵具覆蓋著,也不知道她到底暈了還是沒暈,道:
“誒誒,誒,你暈了麽?沒暈能吭個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