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入獄
雷勛被戴上手鈣,帶上了車,意外的是,別墅上被找到的怪物都居然也在車上,雷勛還被迫坐在他身邊,怪物估計一下生來都沒洗過澡,有一股極為濃郁的熏人的氣味,可憐的雷勛,雖然盡量把鼻孔相對位置調整到了理論上最遠距離,但每吸人一口空氣,仍然會額外獲得一股這樣的氣味,說不出有多難受。
雷勛心裡冷笑,斷定這也是騙局裡面的一部分,但設計出這麼一個奇葩來有何用意,還得多加觀察。倒要看看,對方會弄出什麼把戲來。
會不會是因為他的身份,會不會是這裡根本還是地球,有些人為了對付他——當然,他還不夠格,主要目的,肯定還是他的父母、祖父等等,特別是他爸爸,為人剛直不阿,眼裡不容一粒沙子,得罪的人不少(有時連雷勛也受不了他),但是他本人雖然性如烈火,卻並非有勇無謀,加上上面還有雷勛的爺爺,是一個頭疼的對手,所以,對方就不惜血本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以此來對付他爸爸?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下打定主意,不管對方如何耍手段,他得忍,忍,忍,用旁觀者的角度,把情況摸清楚再說。堂堂軍人的後代,豈是你們想騙就騙得了的?
這時已經是正午時分,車往如飛,雷勛打了一場架,甚是疲勞,當即睡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鞭炮聲和叫喊聲把他從沉睡中驚醒,他睜眼看時,嚇了一跳。
原來車子已經進入了看來不錯的街道,而街道兩邊,不知排了不少人,一部分人揮舞著小旗,一部分高舉著大型畫像,畫像有兩類,一類是個畫老年男人,另一類是中年男人,那中年男子似曾相識,卻一時記不起在哪裡見過,從這些人的表情上看,應該是這裡的領袖人物。還有部分人舉著標語……到了這時,雷勛才聽清楚了這些人喊的口號是什麼,原來是:「元首萬歲,少帥萬歲。」
「熱烈慶祝反動匪徒雷勛落入法網。」
「打倒雷匪徒,百姓喜洋洋。江山永堅固,幸福萬年長。」
「反動匪徒落法網,全世界人俱歡唱。」
「正義戰勝邪惡,雷匪在劫難逃。」
「南坤人民向英勇的捕獲雷匪的好戰士致敬,你們是元首的好兒郎。」
「敬愛的元首和少帥萬歲萬歲萬萬歲。」
……
車內的士兵們紛紛打開車窗,不斷地朝外面歡呼的百姓揮手,接收百姓們的讚美。
如此熱鬧的場面,讓雷勛對於自己剛剛被抓時的判斷又有點動搖了……不過,他接著又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不說什麼,僅僅是把一個「剛剛進入這個星球」的人當成十惡不赦的全人類公敵,就未免太離譜了,現實中能這樣嗎?肯定不能。所以他覺得外面的群眾演員一定是在演戲,特別是觀察到其中一部分的群眾,完全是南郭先生,一面喊口號,一面還偷笑,他更覺得心中有底——看來,群眾演員畢竟不可能都是專業演員,總會有人暴露的,這些人是非專業演員的代表。
不過,對方竟然能動員到這麼多的群眾演員來參與演出,也夠令人吃驚的。看來猜得不錯,對方一定是軍隊里的人,否則也動員不到這麼多人來參演。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黃昏,看來這應該至少也是個縣城,街道挺長,在群眾們如此熱烈的慶祝下,車子也開得較慢,以至於車子開進一所大院時,已經到了晚上,裡面燈火通明。
劉營長把他們轉交給一群警察打扮的人,順便介紹了一通這兩人的情況,自然是滿口嘲弄的話,引得警察們紛紛鄙夷不屑地看向雷勛他們。隨後他們被警察帶走,投到一間又矮又潮濕,還散發著一股霉味的拘留所。也不管地上有多臟,直接就將一直不曾動彈的「怪物」扔到地面上,讓他撲面趴在地上,當然對雷勛也沒有客氣,一腳踢進屋內,好在雷勛身法還在,沒有摔倒。
看到警察把鐵門關上,雷勛大聲道:「喂,警察先生,不管是在哪裡,抓人起碼應該給個理由,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就成了匪徒?」
警察道:「你是不是雷勛?」
「是。」
「是就行,一個地球廢物,還想跟少帥斗?」警察冷笑一聲。
警察說完,立即走開。
「喂喂……就算是犯人,也該給個飯吃吧。」雷勛的肚子早已餓得呱呱叫,連搖鐵門,警察冷漠離開。
雷勛又累又困又餓,看到屋內擺了張破席,也不管它有多臟,坐到席上。看來,不管對方是不是在演戲,他這一番苦,還是有得受了。
他一眼看到個「怪人」仍然趴在地上不動,原本對他甚是害怕,可是看他扒在如此潮濕的地方,一動不動,就算沒病也能弄出病來,畢竟還只是個少年兒童,還是應該同情保護的。再說,這雙手是怎麼回事,他也有點好奇,如果這個怪人也是戲里的一部分,那麼這雙手是怎麼回事,這樣完全違反生理學的一雙手,按理說是不可能出現的,可是又怎麼會長到這人的身體上,難道是駁接,但是,這雙手好象還能電擊人,那就不可能是駁接了,應該是基因變異,類似於蜘蛛俠一類。不過這也出現在科幻電影中,現實中,好象也不太可能存在吧。
雷勛本來不喜歡接觸別人的身體,可他偏偏喜歡科學鑽研,幾度猶豫,幾度遲疑,最後還是同情加上好奇心佔了上風,當即屏著呼吸,湊到那怪人身邊,想把他搬到乾燥些的地方,順便看看他的手是怎麼回事,他來到那怪人身旁,小心把他抱起,抱到光線稍為乾燥之處,抱的時候,心裡頗感奇怪,因為以此人的個子,似乎不應該這麼沉……當然,也許只是因為自己腹中飢餓,力氣變小了。
他把人放下來,想要看一下這手是怎麼回事,不期然的接觸到那人手腕,只覺滑膩無比,似乎這一輩子從來沒洗過澡,一時噁心得簡直想吐。
這還不算,更要命的是,這時不小心又吸了一口氣,一股身體酸味撲鼻而來,雷勛感覺肚子開始翻江倒海,急忙跑到鐵門,對著外面狂吸幾口氣,用來沖淡聞到的臭味,雖然這裡的空氣也極不新鮮,卻也比那怪人的氣味要好受得多。
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雷勛一回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那怪人的腦袋正在朝左右晃動,隨即吃力地撐著坐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雷勛。
這是雷勛見到他以來,他第一閃睜開雙眼。
靠,這是一雙何等嚇人的眼睛,大如銅鈴,目光如電,突然在黑夜中看到這樣的眼睛,足夠讓膽小的人魂飛魄散。
不過,這樣的目光只是一閃而過,大概是因為病的原因,目光一放即收,又變得暗淡無光,顯然睡意再一次佔了上風,那人閉一下眼睛,又緩緩睜開,仍是看著雷勛道:「我姐姐呢?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立時氣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他一說話,雷勛的心裡好受了一些,一,能說話,這證明他確實是個人,不是個怪物,二,能問他的姐姐,證明他非瘋非傻,可以勉強算個正常人。
聽這口氣,要嗎就是他演得實在太好,要嗎就是他確實不是參與演戲的人。不過,看他小小年紀,恐怕還是後者吧。
雷勛略一遲疑道:「這裡是警察局……」
「什麼?」
「警、察、局——」
「什麼叫警察局?幹什麼的?」
就算是小孩,好像也不至於不知道警察局吧,雷勛心下困惑,還是答道:「當然是抓人的。」
「什麼,抓人?對了,我姐姐呢?」
「好象也被抓了。」
「嗚嗚嗚嗚,不能帶走我的姐姐——我要找我姐姐。」怪人哭起來。
他這麼一哭,就如同任何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雷勛對他的怪倒是沒有那麼有惡感了,勸道:「別哭了,你應該有十歲了吧,十歲的男孩是不能哭的。」
「放屁,你才十歲呢。」
「那你多少歲?」
「好像是十五歲吧,還是幾年前就十五歲了?我忘了。」
好吧,連自己的年齡都能忘記,說他是白痴,雷勛都覺得侮辱了白痴這個詞,他看著他那瘦小的身板,除了一張臉不象個小孩,那一雙掌不象小孩的掌,整個身體說是十歲都已經算髮育得差了。不過這怪人說得很正經,完全不象是開玩笑,雷勛卻也不能不信。又道:「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笨蛋,我叫李小乖。我姐姐呢,我姐姐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