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感情世界，問誰能知
「月下煙渺，久仰大名，我沒想到血色江山的副幫居然真的是你，也難怪我們會輸的這麼慘了。」坐在竹吟谷的街邊石凳上，未聽雨落有些感慨。對於月下煙渺和默然無華的名字她也是如雷貫耳的，只是由於月下煙渺前段時間一直躲著默然無華，沒有經常參加幫戰，未聽雨落並不清楚她就是血色江山的副幫罷了，說起來，血色江山的建立者們都是一群大神，哪個當幫主哪個作副幫，僅僅是他們自己的商議了，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最初，這不過是個團隊罷了。」月下煙渺搖搖頭，對於這件事她一直的感悟都僅僅只是事情多了些，人多了些罷了，倒是沒有旁觀者那麼讚嘆不已，「是我們家的幫主，以及兩個小妹妹比較愛熱鬧，早先就嫌我們太沉悶了，所以才會想要創立個幫派，和大家一起玩。」
「你就不用自謙了。」未聽雨落笑言，「吟雪江湖之前的光腦操作版本我也是玩過一點的，血色江山這個神級團隊的名字如雷貫耳，更不論你們那對兒搭檔了，血色江山的兩大戰役我也曾有幸聽說過，你們六個人血洗一個四級幫派的『血清戰役』我沒能親眼見識到，但是在別人的描述里我都覺得不敢置信，而你們兩個人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那一場我剛好路過看到了，實在是精彩的令人嘆為觀止！想必今天這一戰也可以成為你們的豐功偉績之一了吧？」說著，語氣中不免帶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你也不用這麼妄自菲薄的，我們不過是佔了點戰術的便宜罷了，而且你們不是還有個精神領袖沒到場嘛！再說了，你的挑戰其實也無可厚非，我雖然是不懂，卻還是能理解一點。」月下煙渺抬頭看著她，語氣裡帶著幾分的認同，感情這東西，她不理解，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對於被背叛，可能即使是沒有感情，也會覺得很傷心才是，在她的記憶里，妹妹就曾經因為情傷而痛苦許久，以至於走到那種地步，只是為何未聽雨落看起來卻如此平靜，僅僅是對他們幫強制挑戰，也沒有很傷情的樣子，秉持著不懂就問的原則，月下煙渺倒是毫不忌諱的詢問出來：「其實，我似乎是覺得，你好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樣，不然，我覺得你不會這麼平靜。」
「是的，沒有錯，我早就有預料了。」未聽雨落苦笑一下，笑容里是滿滿的苦澀，處在戀愛中的人卻完全預料到了結局會是分手，還有比這更讓人心痛的嗎？「我完全明白，我們的感情其實早就已經走到了盡頭，僅僅只是需要一個分開的理由了，而風輕，她其實也根本就沒有做什麼，只是……有點不甘心，畢竟預料到和真正分手是不一樣的，我，心情很難過，卻又不願意承認是我們自己沒有了感情，而把一切歸罪於風輕……」
「難道是，僅僅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嗎？感情……還能這樣嗎？」
未聽雨落聞言很是驚訝：「當然不會，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哦，對不起，我其實是，不明白這樣的感情的，我僅僅只是猜測罷了。」月下煙渺帶著歉意的話讓未聽雨落聽起來卻感覺到一些沉痛，不免有些小小的疑惑，但還是壓了下去，為她先解惑：「沒關係，其實每個人對感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吧，沒有人能真正理解它，我當然也不行，我只是覺得，感情就應當是純粹的，當什麼時候保持不了這份純粹的時候，只有兩條出路，一個是變淡，慢慢的就沒有了感情了，另一個就是變為另一種感情來繼續維持下去吧！我曾經深愛過，現在卻要形同陌路，彼此都變成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這樣的落差實在是讓我有些難以接受……」
「我明白。」月下煙渺點點頭，她認同未聽雨落的想法，有些時候，感情這種東西真是……不可預知的，「雖然我未曾有幸得到一份純粹的感情，但是我的妹妹卻擁有過，我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她，而她失戀后那樣失魂落魄的彷彿失去了全世界的樣子……其實讓我們其他的人都很是心痛難過的。」
「我知道……我懂得那樣的感覺，很偏激很鑽牛角尖，以為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未聽雨落喃喃自語，似是勾起了她自己的情傷和心痛。
「其實你懂就好，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僅僅只縮在自己的圈子裡，也許……等到你看了很多很多后，就會明白的吧……不過，也有例外……」月下煙渺說著安慰她的話，自己卻好像陷入了什麼沉痛之中。
「其實我一直不曾明白感情到底是為什麼讓人生死不顧……」月下煙渺接著說，話語里卻帶上了沉沉的痛苦，「我的妹妹曾經因為失戀，作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直到現在我還是很為當初的事情而難過，而某一天別人告訴我，我一直認為是我的弟弟的人一直深愛著我，我跑過去拒絕他，他卻還是很平靜的接受，說他其實早就預料到我不會接受，所以他才沒打算告訴我，也讓我不要為了這件事煩惱；那天，默——就是默然無華，你知道的吧？就是我的那個搭檔，他說他早就已經心有所屬，因為決定要堅持下去，所以，一直很平靜很從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一直在想，感情這種東西，到底是怎樣做到這種程度的？所有人都在問我和默的關係，可我卻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你們看我們好像很親密，的確，我們是很親密，可是，他早就已經心有所屬，而我卻連感情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一對兒呢？」
「什麼？原來你們不是一對嗎？」未聽雨落聽的也是有些驚訝，「你不要介意，我是真的以為你們是一對，我相信有這樣認知的人遠遠不只是我一個吧？我覺得任何人看到你們那麼親密無間的樣子都會以為你們是一對兒才是！不然身為幾乎是第一大神，默然無華怎麼可能會沒有追求者！而且我都感覺就算真的是情侶，也不一定有你們那種默契吧？為什麼默然無華居然早就心有所屬？怎麼可能啊！」
「他說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子，而且也一直堅持不放棄……」月下煙渺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卻沒有完全說明白，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不好拿出來說的。未聽雨落也懂，也就沒有追問，反而問起月下煙渺自己來：「當你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你是什麼反應？」
「我？我的感覺是有點奇怪，我感覺整顆心悶悶的，但是也不覺得有那什麼吃醋啊什麼感覺，我只是覺得，默這麼堅持的意義是什麼呢？」畢竟他們都是要成婚的，更何況對於她來說，丈夫存在的意義可能更多的是為她樹立已婚的形象，然後讓母親安心吧，她從來就沒有期待過她未來的丈夫是誰，也就根本不關心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後代孩子什麼的都可以用技術生出來一個，有沒有丈夫又有什麼關係呢？
未聽雨落隱隱的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了她根本就沒有開感情這個竅，而且也不覺得自己能給她開，只是好奇地問：「你和默然無華那麼親密，在你心裡你是把他放在什麼位置的呢？」
「什麼位置？大概就是很好的朋友吧？」月下煙渺不確定的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在她心裡默然無華是什麼位置呢，她不禁也開始扣心自問，默，對於她來說，會是什麼人呢……「可能……可能會要比其他人——比如說傾城一笑他們——要來得更親一點，但是也僅僅只是朋友，或者說知己吧，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成為我的男人，我覺得我的男人，可能……僅僅只是有那麼一個人會來頂替這個位置的，而且，其實我也沒想過要在遊戲里找男人，我覺得……可能有點不太舒服？」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未聽雨落挫敗的搖搖頭，「我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女孩子，我以前遇到的人，就算已經走入社會很成熟很老成了，也還是會有小小的期待自己的白馬王子，我覺得，對你來說，你自己就成為了自己的保護者，沒有必要另外一個人來給你一份感情讓你滿足了。」
「所以你們接受別人的感情的原因是因為你們覺得接受了之後你會得到滿足？」月下煙渺有些好奇，這好像跟她之前所理解到的不一樣啊，「可是當我知道我弟弟喜歡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滿足，反而覺得有些……不安，覺得自己好像是耽誤了他？」
「不，因為他那只是一廂情願，你沒有覺得困擾就已經對他來說很好了。」未聽雨落拉著她的手，「我覺得會得到滿足是因為兩情相悅，你喜歡他，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回應，而他就真的回應了你，你不覺得這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嗎？只是，其實這樣的事情也很少吧？」
「我倒是知道，兩情相悅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哎！」月下煙渺微微搖頭，當著所有人都無法說出口的話，當著之前完全沒有交集過的未聽雨落卻緩緩道來：「其實我一直是個很冷清，甚至可以說無情的人，感情很淡薄，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我很冷血了，我一直知道自己很沒有感情，自從多年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相繼去世，而我一個人離家出去，走遍了很多地方，也看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但是我卻始終沒能有過一點點感同身受過，直到我曾經遇到一個人，他告訴我，即使是感情再淡薄也應該要學會隱藏，感情再熱烈也要學會壓制，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時間去處理什麼感情問題的……」
未聽雨落聽著，只覺得有些小小的心疼，如果到這個時候她還聽不出來就是她太遲鈍了，月下煙渺是那種站的高高的人，不免才會真正的感受到高處不勝寒，她享受到所有的榮華富貴，名譽榮耀之後，卻不能有著真正屬於自己的感情，而她更是被曾經的經歷傷的很重，直到現在也不敢再相信感情……「月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你不是冷清，你是真的傷的太重，所以不敢再相信，不然依著別人像你和默然無華這樣的，早就是真正的一對了……你會願意去相信他嗎？」
「我……如果若說是相信他，的確，我是很相信他，但是不包括感情的吧，我，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這個打算，可能也沒有這個資格在遊戲里找男人吧……」月下煙渺說，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其實也沒有明白默然無華那句話到底是真心還是衝動，「他之前說過他會等我的答案，他剛，也給了我一句話，我願意接受，但不代表我會願意被此束縛，我可能還是沒有真的對他心動吧……」
未聽雨落看著她，卻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只好點點頭：「只要你，覺得對你好這樣更好，就好，不管有沒有感情，能夠給你幸福，就是好的。」
這邊聊著，突然月下煙渺的幫頻響起「滴滴」的提示聲。
「月姐，咱們的幫派基地都快建設完成了，你到底說完了沒有啊？」
如水清雅不滿的聲音從幫頻里傳出來，月下煙渺有些歉疚的說：「估計是要被我們的小妹妹說了，今天明明是我想開導開導你，結果倒是你在開導我了！真的是謝謝你了！」
「沒事的，我其實也想通了，大不了再去找一個就可以了！你也好好考慮，其實……」未聽雨落看著她，眼裡有著莫名的情緒，「如果默然無華真的跟你說了，你不妨接受試試看，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也說不定呢？」
「嗯！」月下煙渺點點頭，「我會好好想想的，謝謝你，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