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骷髏的刀口

  光頭狼就坐在黃毛的身旁，聽見黃毛大這麼大喊了一聲，也是吃了一驚，說話之間，光頭狼一步就跳過來，伸手一把拉住黃毛的手臂，用力就拉。


  阿偉和六啞巴也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突然發生這個變故，誰也來不及多想，兩個人像彈簧一樣，一躍而起，不由分說抓著黃毛，扯胳膊的扯胳膊，扯大腿的扯大腿，一起用力拉黃毛。


  「痛死我了，胳膊快斷了！」黃毛痛的大叫起來，其他人都聽傻了，心說鬼手抓著你的腳腕子，你喊胳膊斷了幹什麼。


  忽然『咔嚓』一聲，幾個人的手上力道一消，收手不及都仰面跌倒在地上，只有黃毛還在玩命地大叫：「他還抓著我的腳踝呢！」


  阿偉打亮手電筒，急著往黃毛的腿上一照，也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把電筒扔了：「是有一條手臂抓著他的腳踝呢！」


  眾人都跑過來看怎麼回事，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隻乾枯的骷髏，一隻手死死地抓住黃毛的腳踝，另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地坑的邊沿，說什麼也不撒手。


  珂狗子的反應最快，從背包上卸下摺疊鏟子，輪圓了就朝骷髏的手臂劈下去，咔嚓一聲，手臂就給珂狗子砍斷了，可是那隻手臂依然緊緊地抓住黃毛的腳踝不放。


  「屍變！」阿偉一看之下，立刻慌了，大聲叫道。「趕快抄傢伙！」


  光頭狼一聽，趕緊鬆開了黃毛的手臂，抄起另一隻摺疊鏟子，奮力向那具屍體拍去，土豬佬和珂狗子等人都是盜墓的好手，聽說屍變動作驚人地快，電光火石之間，幾隻黑驢蹄子已經塞到了骷髏的嘴裡，幾乎將骷髏的頭骨杵爛了。


  六啞巴爬起來，看了一眼，突然喝了一聲，「慌什麼，看好了再動手也不遲，一具骷髏而已，哪裡是什麼屍變，膽子都哪兒去了？」說著抓起黃毛的那隻腳，按住了慢慢地順著手骨握住的環路，把那條手臂從黃毛的腳踝上拿了下來。


  「這些都是死了連埋都沒人埋的孤魂野鬼，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他拿什麼屍變？這人活著的時候沒錢，沒人理會，這人死了變成鬼還沒錢的話，就更無人問津了，看來不管生還是死，錢還都是好東西啊？」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六啞巴竟然感嘆起來，神情似乎很是悲傷，這是眾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那他為什麼抓住人的腳不放？」阿偉剛才給嚇得不輕，說話竟然有點渾身發軟。


  六啞巴把那節手骨輕輕放在黃毛面前，對阿偉說道：「是黃毛剛才碰巧被這隻手臂鉤住了了而已，要不然是粽子，他這條腿非廢了不可！」


  又對黃毛說道：「不管是機緣巧合，還是什麼，這具屍體好像跟你緣分不淺，他身體下面有一個坑，應該是想入土為安，你把他埋了吧！」說著，似乎臉上露出些許哀傷，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黃毛的肩頭，搖著頭嘆著氣，找個地方坐下默默地發獃。


  黃毛沒有說話，卻突然之間莫名地有些同情他的感傷，六啞巴五十多歲了，跟這一群年輕人不同，人要是老了，他的江湖就老了，黃金江湖的黃金再多，誘惑再大，也阻止不了衰老的腳步。


  黃毛有些不明白的是，到了六啞巴這麼知天命的年齡，為什麼還不隱退黃金江湖，拼了這麼一把老命跟年輕人瘋折騰，一直都曾以為他不服老，但這幾句感慨，分明能夠感覺到，六啞巴老了。


  黃金江湖已經不是他的了。


  一邊想著，黃毛一邊拿起那塊手骨，返回骷髏仔細觀看，這才注意到這具屍體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爛的無法分辨了，但能夠看出來裝束應該是現代人的裝束。


  骷髏身上的衣物很薄，死的時候應該是夏天，否則冬天這身裝束非凍成冰坨子不可，剛才幾隻黑驢蹄子同時塞到他的臉上，頭部已經從身體上斷裂，掉了下來。


  這個情形有些奇怪，就算死了幾百年，頭骨也不會這麼容易從軀幹上掉下來啊，這麼想著，黃毛拿起那具頭骨仔細觀瞧，心中不禁一怔。


  阿偉看著黃毛的臉色不對，他也有些擔心屍體有什麼問題，看看黃毛的臉色有異，嚇得遠遠地躲了開去。


  珂狗子卻不避諱這些，他也看出黃毛的臉色不對，知道有意外的發現，便湊過來問道：「怎麼回事兒，屍體還有什麼不對的嗎？」


  黃毛搖頭，拿著頭骨仔細觀瞧，頭骨的頸部有一道非常整齊的切痕，那是利刃留下的痕迹。


  黃毛是使刀的高手，一看切口就知道割斷屍體的刀非常鋒利，而且手勁極大，否則，不可能這麼一刀斷骨。


  想到這裡，黃毛不禁激靈靈打個冷戰，不知為什麼，忽然之間就想起了在林間的叔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叫大嶺的年輕人，他擊中林間小動物的那一刀，就如同閃電一般，力道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