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兇手
「吾怎麼又來到了這個地方！」炎子凡不禁又想起了那雙可怕的眼睛。
他都有些不敢往前走了，因為前方光芒所在之處，封印著源詭——祭天舟！
「過來。」忽然此地空間中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炎子凡頓時意識模糊，下一瞬立刻恢復清醒，可對於身體的掌控權，卻消失了！他雙腳控制不住的走動起來，一點點往前方的源詭走去。他驚慌了！
他心底本能的恐懼。
一是對未知的恐懼，因為他雖然在古籍中了解過源詭，卻並不真的了解源詭到底是什麼。而且僅僅根據古籍中對源詭的記載，就能知道源詭到底多可怕。
二是他恐懼源詭的那雙眼眸。他不會忘記，數天前看見源詭睜開雙眼的那一瞬。
就像一個普通凡人，在黑夜裡忽然看見了一頭猛獸，這種恐懼是瞬間產生的、本能的、心底最深處的害怕。而且別說在夜裡看見的是一頭猛獸，就算黑暗中忽然跑出一隻小老鼠，人都會嚇一跳、會害怕。
炎子凡此時心底的恐懼，更甚！
他僅僅十歲而已，可以說正是怕黑的年紀，經歷少，遇見未知事物，害怕是自然的。
他不由自主的朝源詭走去，步履緩慢，可越走，炎子凡心中就越驚慌。
「不！」炎子凡心中雖然害怕至極，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反抗。奈何身體根本不聽從他的使喚，依舊向前走去。
他距離源詭的所在還頗遠，以他現在的速度，怕得走許久。時間拖得越久，炎子凡反抗無效的情況下，他就越加覺得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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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族之中的躁動，尚未平息，而且愈演愈烈了。僅僅丟了生活用具或衣物的人還好，那些丟了寶物的，紛紛飛上天空，勢必要找出兇手！
因為五行域內寶物稀缺，很多人對自己的寶物都是頗為看重的，有不少人都在自己的寶物上設了禁忌，寶物在哪兒他們都能感應到。
先前因為炎子凡的激活，偷天大陣持續運轉，封禁了空間，他們感應不到。可陣法破滅之後，他們都紛紛感應到了自己的寶物所在。
「哼！」一名青年男子飛在空中，神色冷漠：「小賊！吾定要抓到你！」
他所飛去的方向，正是炎子凡所在山谷的方向。
這個時候天空中並不止一人，足足有數十人，都飛在空中，而且都朝一個方向飛去。
這些人修為都不算太高。真正的修為高強者，此時已經在山谷中了。
古族發生的躁動，不少神靈都看在眼中，可他們沒有一人出手去管。作為神靈，他們已經不在意絕大多數的外在寶物了。對古族的神靈來說，古族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炎子凡雖然布置出的是偷盜大陣，且給古族帶來了不小的動蕩，但還沒到引起神靈關注的地步。
不多時，丟失寶物的近百人，幾乎都到了山谷中。
炎子凡陷入昏迷中，就躺在山谷里。他看似陷入昏迷，實則意識靈魂早已莫名進入了源詭封印地。
在場的近百人之中，並沒有神靈存在，所以他們都沒看出來，在他們面前的炎子凡，僅僅是一具軀殼而已。
「炎子凡！」有人咬牙，看著昏睡在地上的炎子凡，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他哪裡學來的詭異陣法！居然能偷盜吾等的寶物！」
在場的人中不乏高手，看出了此地已經破滅的陣法的痕迹。但因為陣法被厄鴉的力量影響過，他們並沒有看出來，炎子凡布出的乃是所謂的「偷天大陣」。
「先是煉藥煉製出神級魔頭，又布出詭異陣法，瘋狂盜竊！此子不可留啊！」有人看著炎子凡，惡狠狠的說。
他身旁一人連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炎子凡畢竟是炎華的親子，拋去炎華聖子的身份不說，炎華還是一尊神靈！說出如此得罪神靈的話，也不怕神靈怪罪？
一名溫和的中年人也看著炎子凡，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將他帶回去吧，等他醒來，將寶物還給吾等就是，何必如此？」
此人心腸頗好，而且似乎人緣不錯。這一開口，在場的人立即就有不少人點頭，贊同這種做法。
炎子凡畢竟只是偷盜了寶物而已，將寶物歸還后，眾人也算沒有真正的損失。
「好啊！竟然是炎子凡偷盜了老夫的珍寶！」忽然一個憤怒的聲音自天空中傳來。
聲音剛一落下，炎單行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炎子凡身旁。他被氣得昏迷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蘇醒過來，立即就聽聞了，古族不少人寶物都被盜，而且已經找到了兇手。他立即就趕了過來。
炎單行一眼就看見了炎子凡懷中抱著的黑色木盒，哭喪著臉急忙上前，一把從炎子凡懷中搶過木盒抱在自己懷中，疼惜的撫摸著：「老夫的寶刀啊！」
在場的其他人來得雖然比炎單行早很多，卻沒有將黑盒子拿走，畢竟別人都看著，誰若拿走木盒，炎單行定會很快知道。他們犯不著得罪炎單行，而且炎單行視寶如命的性子，他們都清楚。
炎單行從炎子凡懷中取過黑盒子，「溫柔」的在盒上摸了摸，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盒子沒被打開過，這才放下心來。當然，他不會忘記，自己還有另一重寶在炎子凡身上呢。
「將他帶回去。」炎單行說道：「寶物一定要物歸原主！」
丟失寶物的近百人中，炎單行的寶物算是最貴重的了。
在場的人中，有數人聯手一起將炎子凡托舉起來，一行近百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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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子凡走了許久，終於再次來到了源詭面前。在透明屏障前數米站定后，終於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他想動倒是能動了，可是想離開，想遠離源詭，還是做不到。
他似乎被莫名力量控制住了。
透明屏障內，祭天舟枯坐在那裡，埋著頭，身上穿著的灰袍都殘破了。
炎子凡不敢說話，因為他上次就是因為開了口，祭天舟才突然睜開了雙眼。這一次，他就靜靜的站著，也沒去看透明屏障內的祭天舟。
周圍空間中，忽然響起了那個沙啞的聲音：「別怕，吾找你來，只是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似乎完全不像源詭該有的語氣。
「你頭頂的烏雲，是古族神靈的手段。他們不願讓你成心紋，想殺吾！」
沙啞聲音說著說著，忽然情緒激動起來：「想殺吾？吾與世長存！何人能殺得掉吾？待吾再邁出一步，這天地眾生都得臣服在吾的腳下！現在他們卻想方設法的要殺掉吾！」
祭天舟說的什麼「殺掉他」的話，炎子凡有些聽不懂。
炎子凡沒說話，祭天舟那沙啞的聲音又出現了，而且情緒越加激動：「在他們殺掉吾之前，吾肯定先宰了他們！什麼神靈！什麼天地強者！吾一個念頭，統統化作飛灰！」
忽然，炎子凡看到自己面前的透明屏障上，在祭天舟話音落下的剎那，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祭天舟沙啞的聲音依舊激動，卻顯得有些陰狠起來：「待吾衝破這該死的封印！定讓他們在吾的世界中永遠輪迴，讓他們受盡所有非人折磨！整個古族，吾都將踩在腳下！」
祭天舟的話音像是有著驚人的穿透力，透明屏障上的裂痕慢慢變多了起來，逐漸蔓延了近透明屏障的一半！看樣子對祭天舟的封印隨時可能破滅！
炎子凡聽著祭天舟的話語，看著裂縫一點點蔓延，他徹底的驚恐了。先前他還只是為自己感到害怕；可是現在，他忽然為整個古族擔憂起來。
「而你，將被吾吃掉！」祭天舟說著，突然抬起了頭，驀然睜開了雙眼！
對此炎子凡只來得及感到無盡的恐懼，都做不到閉上自己的雙眼，或是將腦袋轉向一邊。
可就在炎子凡以為自己要見到數天前的那一幕、要見到祭天舟可怕的雙眼時，他身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偉岸的身影。
一名灰衣青年男子，在祭天舟睜開雙眼的瞬間，出現在炎子凡的面前，擋住了祭天舟的目光。
他看著祭天舟，淡淡道：「你說夠了？」
「哼！」祭天舟冷哼一聲，閉上雙眼，又將腦袋埋了下去。
灰衣青年轉過身，看了炎子凡一眼。炎子凡看不清此人的表情，甚至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只能模糊看出這人像是一名青年男子。
只見灰衣男子忽然一揮手，炎子凡兩眼一黑，像是暈了過去，可瞬間又恢復意識，卻已經不在源詭封印地內了。
隨後灰衣男子面對著祭天舟開口道：「你別枉費心機了，不可能讓他突破的。」
祭天舟依舊低著頭，乾枯的髮絲動了動，緩緩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你們這些螻蟻，謀划著要殺掉吾！難道吾不能反抗？難道吾不能讓炎子凡……」
「夠了！」灰衣男子突然輕聲呵斥祭天舟。
祭天舟緩緩抬起了頭，睜開了雙眸。一雙紫色的詭異眼眸中，有星辰在沉浮、在碎裂毀滅；更有無數生靈的身影，在他的眼眸中哀嚎……
灰衣男子的身形緩緩虛淡，在完全消失前，一句平淡的話語在這處空間內回蕩：「你乖乖等死就是。」
看著灰衣男子的身形緩緩暗淡、離去，祭天舟的紫色眼眸中，怨恨之色越加濃烈，逐漸展露出一絲絲毀滅之意，更有詭異的氣息散發出來。
透明屏障在祭天舟的詭異眼眸前，裂痕出現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