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暗紫色的冥河
皎潔如滄華的月色,蒼白如秋月的白霜。
這個女子有一種空靈柔弱的美,讓人忍不住想去輕撫她白皙的有些蒼涼的美麗麵孔。獨自一人徘徊在小巷中,這情景便像是九天下凡的謫仙,在凡間迷失了歸途。
“姑,姑娘你……”大漢看的眼都直了,磕磕巴巴的想搭訕,腦子裏卻一片空白。過度的酒氣在大腦中催化著人最本真的欲望,他原本不是見色眼開的人,如今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
扔掉手中礙事的酒瓶,大漢搖搖晃晃的向白衣女子的方向蹭過去。
“姑娘可是一人?三更半夜多危險,不如本大爺送你一程。”
酒氣噴在女子的麵上,女子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姑娘別怕……本大爺可是鎮守京城十二都天門陣獨當一麵的首領!”大漢毛乎乎的大手拍了拍胸脯,咧開大嘴笑起來,“隻要有本大爺在,便是千軍萬馬來犯,也……”
女子突然輕輕抬起頭,一雙美麗的眼睛中泛起微微的波光,純淨清冽,卻不含一絲感情。
“千軍萬馬?”女子輕笑,聲音也清冽如溫潤的山泉,讓聽的人心底一陣舒暢。
“我一人足矣。”
大漢的表情依然僵在咧嘴大笑的樣子,可喉間卻猛然噴出一股滾燙的鮮血,一條細而深的裂紋從喉間開啟,一瞬間結束了生命。
邁開悠然的步伐,女子輕歎一聲:“第四個,還有八個。”
晨光微露,一聲婦女的尖叫聲在京城東邊傳出。
近來,京城人人惶恐,特別是對於一些有一些武藝的江湖人士來說更是如此。因為這一個月以來,已經連續有四個名震江湖的有頭有臉的人士被人殺害。東南西北各一人,而昨日晚被殺害的,正是東邊的梁恒。此人平日一本正經,可就是酒品太差,一旦喝醉便如流氓出身滿口髒話,警惕性也大大下降。
此時一處京城十分尋常的酒肆中,一劍眉星目身材高大的褐衣男子悶頭喝下一大口酒,順手拽住從身邊經過的小二,往他手中塞了一錠銀子,低聲問:“昨夜是不是有一個大漢坐在此處喝酒?”
小二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掌心閃閃發光的銀子,咽了口口水,無不討好的笑道:“客官想知道些什麽,小的一定把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一字不落的說與您聽。”
男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廢話那麽多,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小二撓了撓腦袋,皺著小眉頭:“小的昨晚確實見一身材魁梧的大漢獨自一人坐在這兒,隻是吃飯並不喝酒,小的當時還奇怪呢,可過了不久便有幾個同樣的江湖人士同他匯合了,那大漢好像還特高興,一激動,那可喝了不少酒。”
“那些江湖人士長什麽模樣?”
“這小的可記不清楚了,好像是那個漢子的什麽老相識,那一幫人可熱鬧,在小店裏鬧到快打烊了才走呢。”
褐衣男子再不說話,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小二莫名其妙的撓了撓腦袋,這年頭怪人可越來越多了。
褐衣男子離開小酒肆之後,直奔京城最繁華的地帶,傾華區。
此地為京城的中心地帶,高品級的酒樓與煙花巷尾全在此聚集,是高官權貴與風騷文人最愛的地方,也是銷金如糞土的地方。
褐衣男子步伐飛快,與街上閑逛的公子小姐們完全不同。他徑直的步入傾華區中心的一家名叫幕藍的酒樓,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這家酒樓與其他酒樓都不相同,其門口有手持兵刃的專人把手,若非有特質的令牌,絕對不可能入內。
從外麵遙遙望去,依稀可見其奢華無比的內部裝飾與其中身著華服的達官貴人,多少人想進幕藍樓內瞧一瞧探個究竟,都被門外的侍衛擋了回去。
幕藍樓的令牌聽說是由翡翠金特製的,單單一個令牌便值得上千金,更何況幕藍樓內的奢華享受。每半年幕藍樓隻向外分發七塊令牌,而今擁有令牌的寥寥無幾。
而今這位褐衣男子竟然不需要令牌就直接進入樓中,門外的侍衛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路人紛紛嘖嘖稱奇,真是人不可貌相。
褐衣男子徑直的穿行在奢華的不可方物的樓中,輕車熟路。
千金難求的血珊瑚,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在他眼中隻是再尋常不過的擺設而已,他轉過重重婉轉曲折的回廊,最後在一間紫檀木金邊雕飾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門,褐衣男子麵色顯得有些微微的忐忑。
“進來。”一個淡淡的男聲在門的另一麵穿來,微微的有些低沉,卻很有磁性,讓人心中一熱。
褐衣男子推門,進入房中,默默的隻手撐地恭恭敬敬地跪下,卻一直不敢抬頭。
“秦紹,事情查的怎麽樣?”男子黑色的錦袍緩緩的靠近褐衣男子,就這麽一會兒,褐衣男子的麵上已經緊張的出了汗水。
“稟報主人,昨夜鎮守天門陣第九門的梁恒也被人殺了。”
“第四個了。”男子依舊是淡淡的,他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扳指,完美的麵孔上沒有絲毫表情。
“主人,據屬下調查,這幾次的暗殺都是有人精心部署過的,一環套著一環滴水不漏。而且,這四人都是被人一舉割斷咽喉斃命的。傷口細而長,而且很深,像是被……”
“牽絡絲?”男子突然發話了,扳指被重新套回拇指,緊緊握著。
“是,屬下猜測是軒庭院的人所為。”褐衣男子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說出之後,他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不敢再言語。
“不用猜測,一定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