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感的異變
清風微拂,雲卷雲舒,溫暖的空氣裹著晴豔的陽光,將陰暗角落的陰霾清掃得幹幹淨淨。這正是京城的晌午時分,街道四處熱鬧非凡,街頭巷尾到處是喧嘩聒噪的聲響,而在一個不知名的小街角處,一位小丫鬟打扮的粉衣女子正快步地行走。
微風吹起她的發絲撫在她白皙無暇卻有些蒼白的麵上,如水的眸子中黑白分明的瞳孔透出清冽的目光。她的腳步輕快靈巧,內行人一看便知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這便是剛剛從言諾汐的身邊成功脫身的朔月。
孤身一人在街頭巷尾晃著,卻總也找不著原本在固定地點守著的軒庭院探子。他們都去哪了?
朔月滿腹的疑問,卻也對此無能為力,隻能依著腦袋裏的印象一點一點的搜尋著。
轉過一個街角,太陽忽然變得異常刺眼,朔月稍稍舉起右手擋住刺眼的光,一道淺淺的銀光從她的手腕上一閃即逝,未過片刻,朔月聽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朔月一閃身,躲在屋簷遮擋的陰暗處,順便也可以為來人讓出一條道路。
馬蹄聲越來越近,“噠噠”的仿若響在朔月的耳邊,她驚愕的抬頭,迎麵而來的卻是一聲嘶啞的馬鳴聲,一個碩大無比的馬頭忽然出現在朔月的麵前,一時間,她可以真實的感覺到馬鼻噴出的氣息,白熱濁濕。
人在馬上,馬和人一起疊合而成的巨大身影擋住了朔月的視線,讓她產生一瞬間的恍惚,馬背上的那個清俊的身影,為什麽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眯了眯眼睛,朔月努力的抬起頭,終於看到了那個人的本來麵目。
一身潔白的袍子衣袂飄逸,如玉竹一般的手指抓著韁繩,微微的使力控製著身下的高頭大馬。朔月迎著刺目的晌午陽光,目光所及那人麵目之處竟然不太清晰。
勉強能看見那人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讓朔月的心底泛起一陣沉沉的暖意。這麽熟悉的感覺,除了那個擁有傾世的容顏,溫潤如玉的微笑的男子,朔月再也想不起來其他。
“朔月,你回來了。”
溫潤的聲音如同珍珠落玉盤,滴滴清灑,字字句句的落在朔月的心間。那種熟悉的感覺像一陣浪潮忽然侵襲過來,刺得心口有些莫名的疼。
朔月的眼眶中忽然冒出了濕濕的淚水,順著麵頰蜿蜒而下,心中好像忽然被鑿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股陌生的感情忽然如破空的泉水,忽的一聲全冒了出來,根本不受朔月的控製。
何城然立即翻身下馬,每一個動作,舉手偶投足之間輕盈中又透著說不出的優雅,美的令人窒息。
他緩緩的走近朔月,有些遲疑的摟上了朔月單薄的肩膀,將她的腦袋向自己身邊靠了靠。
“朔月,對不起,三年前,我沒有保護好你。”何城然眯起眼睛,眸中烏黑晶亮色彩越來越盛,“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找你,看著你被淩鶴軒帶走,我……”
朔月剛剛收拾好淩亂的情緒,驚愕的抬起頭,卻正好撞見何城然那雙溫熱的眸子,一時間心神一蕩,思維再一次淩亂起來。
任是這世間心神再堅定的女子,麵對著一張宛若謫仙般完美的不像樣的臉,相信誰都無法做到心神不亂。朔月此時已經被何城然的忽然出現,自己內心忽然出現的情感,和麵前男子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震驚的手無足措,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朔月,不要再回軒庭院了好麽?”何城然把朔月的臉麵向自己,深深的看進她的眸子,仿佛在這一瞬間,她的的心思全部被看穿。
朔月微微一怔,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要回軒庭院的事情?”她不動聲色的推開何城然,拭去麵頰懸掛著的淚水,神智頓時變得清醒起來。
“你是不是在跟蹤我?那些軒庭院部署下的人,是不是也是被你清掃幹淨了?”朔月的聲音隨著麵色越來越冷,最後恢複為平日裏最平常的樣子,對何城然眼中那些許的失落裝作視而不見。
何城然默然,這便是肯定的意思了。
朔月心中著急,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慢慢的往另一個方向邁開腳步,想繼續尋找軒庭院的人,實在不行,隻能重新回到剛才那個賣布的鋪子去自報家門了。在心中做好了打算,朔月抬頭迎上何城然溫潤的目光,朔月的聲音中略帶歉疚:“對不起,我現在必須先回軒庭院!”
硬著頭皮卻無比果斷的轉身,朔月的心中忽然湧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疼痛感。不舍,不想走,不想離開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壓抑住自己胡亂湧動的情緒,朔月加快了腳步,不再回頭看一眼。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為什麽一看見何城然的臉就會有一種奇怪的感情湧出來?清楚的記得,以前分明不會這樣的,難道隻是因為許久未見麽?
朔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裏麵現在是一團亂麻,糾纏不清。身後的白衣男子並沒有動作,甚至連馬兒的嘶鳴聲也消失了蹤跡。
朔月心底有些許的失落,可沒過多久,便被麵前忽然出現的情景打斷了。兩個褐衣男子站在街道中央,如同兩座褐色的小土山,不偏不倚的擋住了朔月的去路。這倆熟悉的身影,正是剛才一直跟蹤著朔月和言諾汐的那兩位仁兄。
朔月將牽絡絲緊緊握住,看了看那兩人如僵硬的岩石般的表情,心知今日定是免不了一場打鬥了。
可這關鍵的時刻,這牽絡絲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一般,忽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朔月手中突的一跳,讓她心中也猛地一顫。
又是瀧景瀾在搗鬼!
朔月心中大呼不好,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瀾。那兩個褐衣男子也不急著動手,隻是靜靜的站著,手中提著長長的劍,做出準備攻擊的狀態。
“朔月姑娘,跟我們回去,這場打鬥便可以省去了。”倆人之一在靜默中忽然開口,口氣卻冷的嚇人,一聽便知是經曆過千磨萬煉的殺手。
“休想!”朔月也懶得跟他們囉嗦,多耽擱一分鍾,跟軒庭院的人聯係上的可能性便越小。她狠狠的甩開牽絡絲,一時間銀光乍現,如晴空落下的閃電,速度快的驚人,直接朝褐衣人的要害奔去。
可是還未待褐衣男子開始抵擋,這牽絡絲卻如同忽然被抽了筋的狂龍,忽然癟了下來,軟塌塌的掉落在地,任朔月如何用內力驅使,它也賴著不起來。
這個瀧景瀾,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