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再見神秘身影
清晨,魂言走出了屋子,外面的雪花漂滿了天空,雪色比昨日的雪花還要大,山間也駐起了厚厚的雪被。
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園中枯黃的雜草全都被厚厚的積雪壓蓋,古老的殘鍾依舊在寒風中自鳴,聲音悠揚,響徹天際。
魂言頭戴著斗笠,關上了古宇的大門走出了院子,絕壁上蒼老的孤松,枝丫被壓地伸向了絕壁外,原先樹上的老鴉不知何時飛離而去。
山頂上一覽無餘,孤松古宇,在加上魂言支身獨影,再無它物,顯得冷冷清清。
昨夜所見到的一切很古怪,古宇中魂言沒有過多的發現,他這才想到山下轉轉,或許會有所收穫。
青色的石階如同天梯一般,由上而下,見不到底,魂言邁著步子踏著石階下了山。
山間雖然人影罕至,但錯綜複雜的羊腸小道通往山野各處,看樣子應該是一些進山的樵夫或者獵戶所留下的,只可惜現在滿天飛雪,積雪封了山,尋常人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時節再進山。
這樣的山野偏僻之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煙,魂言獨自一人,一襲黑衣頭帶著斗篷,漫步在雪地中,身後留下一行深深的腳步。
雪色下,遠處的蒼嶺依稀可見,如同巨大俯卧沉睡的蒼龍綿延數千里,山野林間偶爾有鹿群和野豬出沒,在曠野中找食。雪花勾勒,山野為襯,孤孤清影,獨自漫步雪中,好似一幅寒冬飛雪的山野水墨畫。
魂言行走了數個時辰,才翻過兩三道山樑,遠處依稀可見一兩處散落的茅屋,低低矮矮,散落在山野中,一戶茅屋,還冒著煙霧,看樣子應該有人。
尋跡朝著茅屋而去,臨近聞到幾聲犬啡,三兩間低矮的茅屋,兩隻毛絨絨的小傢伙躲在屋前的小窩中探出頭來,朝著魂言低吼。
「咚,咚,咚」
魂言上前輕手敲門,些許時候,一位黑臉的漢子,將低矮的房門打開,哈著熱氣看向魂言。
「老哥,過路的,來取個暖,方便嘛?」魂言笑著開口,魂言很懂禮數,山裡人家很樸實,這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改變。
黑臉的壯漢,看了看外面的雪色,又打量了一下魂言,將魂言請進了茅屋。
小小的茅屋雖然低矮,卻也能抵擋風寒,屋裡生著火爐,一位老嫗坐在不遠的床頭忙著手裡的活,一位老漢坐在火爐邊取著火。
另一側牆壁開著道小門,似乎是生火做飯的地方,裡面傳來輕微的聲響。看著這一切,魂言心中也升起一股暖意。
黑臉的漢子頗為熱情,讓魂言坐到火爐邊取火,自己到一旁忙活了起來,閑得無事,魂言和老漢在一旁閑聊了起來。
老人打量了一眼魂言,也並沒有多問,和魂言撈起了家常。從老人的口中魂言得知老人自從祖上移居到山裡,一直住在山裡,以打獵為生,只是偶爾出山一趟。
前些年這裡還有些人家,生活上也有所幫襯,只可惜最近幾年走的走了,搬到山外的也都搬走了。現在只剩下自己、老伴、兒子、兒媳和孫女一家五口,生活在這裡,自己和老伴老了,也走不動了,生活由兒子和兒媳照料,要不是自己和老伴拖累,兒子也可以搬走了。
等自己兩人去了,這裡也就沒人了。
老人的話很樸實,魂言聽著心裡暖暖的,山間野地,遠離塵世喧囂,自更自足,其樂融融!
老人和魂言坐在火爐前,五六歲的小女孩跑過來依畏在爺爺的懷裡,水靈靈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著魂言,看著魂言這個十七八歲的陌生人有些羞澀。
「山裡人家,孩子接觸的人也少」老人解釋道。
魂言看著可愛的小孩也點了點頭,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
談笑間魂言向老人問起了幾道山嶺之外的百丈絕壁,相信老人世居與此應該有所聞。
「小哥是修道者?來這裡尋世問道?」老人聽了魂言的話笑問。
魂言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老人眸子變得清明,抱著孫女,似乎是在回憶。
許久后老人開口「先祖數百年前隱居在此,那坐山就出現在那裡,算下來也有十幾代人了」
「自打我記事起,也僅僅是聽到山上不時有鐘聲傳下,那山似乎有屏障,我們蹬不上去」
「聽先人們講,據說那山上住著一位了不起的仙人,只是並沒有人見過」
「山上的鐘聲一直未曾斷絕,那坐山雖然上不去,但我們也都習慣了」
老人將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了魂言,沒有保留。
老人所說的東西魂言也都斟酌了一翻,似乎並沒有多少可用的,他所說的「仙」,也只不過是對修道強者的所稱罷了,以魂言現在的修為恐怕也能稱的上是他們口中的「仙」。
魂言在茅屋中一呆便是半日,老人熱情的留魂言吃飯,魂言也沒有拒絕,在老人家吃了一頓可口質樸的農家飯菜。
聽說老人的老伴腿上有疾,魂言以舉手之勞將老人的腿疾治癒,老人數十年的病根痊癒,眼中落下喜悅的淚花,老人再三挽留讓魂言多住幾日,卻被魂言拒絕了。
見魂言決意離去,老人將一些農家山野的特產給魂言收拾了一些,帶著路上吃,盛情難卻,魂言只好收下。
大雪將滿山遍野塗染成了銀色世界,大雪堆積,數尺余厚,飛雪已停。
魂言回到百丈高的絕壁古宇,已經是夜半之時,夜色如水,繁星點點,鐘聲悠揚,萬籟枯寂。
蒼老的松樹抖擻,雖只有些許枝葉,在雪夜中依舊清脆,流光婉轉,幾隻烏黑的老鴉站立在枝頭上,也不只是否睡著了,一動不動。
魂言站在最後一階青石階上打量著孤寂的蒼松和古宇,悠悠鐘聲在耳邊傳來。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遺世獨立,如同石化了,眼眸久久不能自拔。
「這古宇和這孤松似乎是一體,可這孤松有種難以言語的孤默,這孤松似乎有些奇怪」許久之後,魂言移步自語。
「咚」
已是深夜十分,殘鍾發出一聲吭鳴,這鐘音不同凡響,頗具韻道。
「那是……」
魂言眸光閃爍,朝著蒼松樹下看去,借著雪色,一切盡收眼底。
三兩隻老鴉停立在松枝上,眼中散出幽光,一道枯如柴骨的人影出現在蒼老的松樹下,望著老松,目光深邃,一動不動。
「古來風雲多變化,蒼松不老立崖頭;三十三萬載修道,生命終頭盡為空」
……
「自古成才多年少,吾自幼時獨自立;仰望山門拜名師,三萬載后得成名」
……
伴著悠揚的浩蕩鐘聲,那枯如柴骨的身影,聲音低沉而惆悵,一句句吟念著,似乎在訴說往昔。
魂言站在不遠處,心中波瀾又起,沒想到今夜又見到了那枯如柴骨的身影,今夜他竟憑空出現在蒼松之下。
那孤默的枯骨身影,與蒼老的松樹一樣孤獨,被世間所遺望,身影與孤松同夜色化為一體。
看著面前的場景,魂言如同身臨寒秋,看到得是一種蕭瑟,凄美的畫卷,一種遺世獨立,亘古而存的悲寂。
孤影清清,唯孤獨難以言語,魂言似乎被觸動,眼角莫名的有些濕潤。
枯入柴骨的身影,夜風吹過,在碩大的衣袍下有些格格不入,苦影移步朝著古宇大門而去,他轉身的那一刻,魂言看到了一張孤獨苦悶而又惆悵的臉,悲古孤獨迎面而來。
身影雙眸深邃,看不到底,穿過了古宇大門,魂言緊隨其後,輕輕地大開大門,地上只有他的腳印。
院內殘鍾自鳴,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枯如柴骨的身影,慢慢的移動著枯老的身軀,朝著古老的殘鍾而去。
「嗡,嗡,嗡」
人影枯指輕彈,殘鍾嗡鳴,似乎在與他和鳴,人鍾同悲。
魂言有一種錯覺,看到的大鐘竟然是完好無損的,未曾殘破,身影宛若天籟,只是多了些孤獨。
……
「人將逝去鍾悲鳴,鍾音裊裊響世間;此去天宮鑒道顏,從此天人兩斷絕」
……
一語落,魂言所見完好無缺的大鐘,一角斷裂,在虛空中磨滅,古老的殘鍾又恢復了殘狀。
枯老的身影穿過房門,魂言止步不前,神識外放,那身影盤坐在蒲團上不知那裡弄出了一個木魚和浮塵,聲音響在耳伴,這一幕與魂言昨夜所見別無二致。
「萬載遁空門,數載修道身;前路已斷絕,兩者皆空空……」
「不怕人將駕鶴去,只恐衣缽無繼承;小宇殿門道韻聚,孤松屹立在崖頭;三兩老鴉夜蹄鳴,古鐘自鳴奏仙樂;……」
……
枯影聲音悲寂,響了許久!
許久后,枯如柴骨的身影才憑空消失不見,一切又恢復了原貌,真實亦虛幻,似曾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