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客遊說遭呵斥
戚遠帆在前面走著,譚笑天在後面懶洋洋地跟著。他們走了一小段路,就近在一家小餐館里坐下了。服務員遞上了菜單,戚遠帆要譚笑天點菜,譚笑天搖搖頭,戚遠帆便點了四菜一湯。通知上啤酒。
服務員問上多少啤酒,譚笑天說暫來一打(十二罐),服務員便從冰櫃中抱來了一打啤酒。戚遠帆和譚笑天分別拿了一罐,兩人都啟開了罐蓋,開始大飲。
戚遠帆沽了一大口酒,說:「老兄,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向老弟敞開胸懷吐出來,讓老弟替你排解排解。」戚遠帆假裝不知就裡,故意引出話題。
「唉,你有被女人逼著娶她的嗎?」
「嘻嘻」,戚遠帆乾笑兩聲,「你這麼有艷福啊?」
「哼,你很羨慕嗎?」
「那當然。」
「母豬要和你成親,你也肯啰?」
「怎麼這麼說話呢?任何女人都是人嘛,怎能和豬相比呢?」戚遠帆故意打趣。
「葛新萍,你知道吧,她人怎麼樣?」
「哎呀,葛小姐丑是丑了一點,人家可是大富豪的小姐啊,你能去給他們家當駙馬,那是掉到『錢海』里了啊。」
譚笑天仔細瞅瞅戚遠帆,用手指點著他,揶揄地說:「看看看,一幅財迷樣,如果送你一個金豬圈,要你和母豬交配,看樣子你也非常樂意喲。」
「得得得,你就是喜歡這樣罵我。老兄,現在是什麼年代,葛家是大財閥耶,雖然是娶的一個醜女,但那等於是把財神爺抱回了家啊?」
「說你是財迷你就是財迷。」譚笑天忍不住地伸過手去要揪戚遠帆的耳朵,戚遠帆早防著他,趕忙躲開。
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了。
譚笑天和戚遠帆兩個開始動筷,他們邊吃邊喝邊聊。
戚遠帆依然裝:「怎麼了,雲彩霞呢?你美貌仙妻到哪裡去了,怎麼棄美女改娶醜女了?」
譚笑天還真不知戚遠帆是受人之託,今天來當說客的。
「他媽的,新娘居然讓人給掉包了,現在美麗新娘不知所蹤,只有掉包的醜女在這裡胡攪蠻纏。」
「哈哈哈,還有這樣的事?」戚遠帆索性裝著全然不知情。
「你說我倒不倒霉?」
「倒什麼霉?先前娶大美女,現在娶大才(財)女。你是桃花運改走大財運了。」戚遠帆依然訕笑。
「去你的,你是一個財迷痴。瞧你這點出息。」
「我說老兄,你是一個完全不知『人民幣』重要的人,沒有感覺缺人民幣是多少的痛苦的人。」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想接受『白來財』。」
「哎,我們是想有『白來財』都想不到,你是有而不接受?」
「是的,怎麼樣?」譚笑天見戚遠帆說到想有「白來財」,便立即關心地問,「你現在的生意還好嗎?」
「嗐,好不好有什麼緊,再好也可憐。我每天即使能剃一百個頭,也就二千元,能成為百萬富翁嗎?老闆們一個電話就是上億的錢,如何能比。何況我每天就剃十來個頭,勉強維持生計。」
「十來個頭也有二百多元,一月也是六千多,和一般打工族也超不多麼。」
「那你說一般的打工族有幾個能攢錢買房買車的?」
「慢慢來嘛。」
「怎麼慢慢來,慢到何年何月才能來?」
「哎呀,別向我叫苦了。」
譚笑天見戚遠帆總是說生活苦,他有點不耐煩了。這與他們之間的交往有關,學生時戚遠帆家裡經濟不及譚笑天富裕,在零花錢方面,常常譚笑天救濟戚遠帆。戚遠帆每當手中缺錢時,他就會向譚笑天叫苦,譚笑天擱不住戚遠帆的叫,時不時地將自己富餘的錢無償地援助他,但有時也不耐煩他的叫,會捶戚遠帆幾砣。
戚遠帆說:「笑天啊,真不是我說你,你就是一個死心眼。你說葛新萍雖然人長得丑了點,但她的老爸是大財閥啊。這樣的『金礦』居然拋卻不採,你傻不傻啊?」
「你懂什麼,為了錢,出賣愛情?」
「愛情,」戚遠帆冷笑一聲,「愛情能當飯吃?再說當下哪裡來什麼真正的愛情,你是不是有點幼稚?」
「放屁,」譚笑天說,「大哥不用二哥來教。你就是俗人一個,我是一個堅定的理想主義者,決不囿於現實。」
「呵呵,」戚遠帆習慣於在譚笑天的強勢下退卻,但今天他雖然在氣勢上也和往常一樣,但心理作了頑強的準備。他又笑了兩下,說,「別生氣,二哥肯定不會教育大哥。來,吃菜吃菜。」
戚遠帆將一夾菜夾入譚笑天的碗里。譚笑天滿足於戚遠帆的退讓和討好,他從碗里夾起戚遠帆夾過來的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然後沽了一大口啤酒,一起吞下肚去。
看譚笑天咽下菜,戚遠帆又開始說:「我說大哥,今天為了你好,我可不盲從於你。我要勸導你娶了葛新萍。娶了她,你有享不完的福。」
「我知道你心是好的。可我不能不想不願接受。我是不會娶醜女的。」
「說你是一根筋就是一根筋。你娶了她,並不等於就捆在她這棵樹上了。娶了她,只是為了擁有一座『金礦』。有了金礦,再用金子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還有什麼樣的生活追求不到呢?」
「看看看,看你的德行,做人毫無道德可言,毫無原則可言。為了自己,什麼都可以出賣。試問,如果你有一個心愛的人,你對她深愛不已。然而,你為了享受富裕的物質生活,竟然不顧對不對得起心愛的人,出賣自己?如果我娶了葛新萍,我對得起雲彩霞嗎?」
「你就是一個較真的人。得了吧,不要永遠生活在自己的什麼道德啊,什麼原則啊,這些自我圈定的圈子裡出不來。你真是脫離現實啊,太較真的人,註定辛苦。」
「對,我寧願吃苦,我就是要生活在自己圈定的圈子裡,我樂意吃苦。」
戚遠帆見譚笑天如此難於說動,如此地與自己的一些生活見諦不同,他不得不搖、搖、搖,搖了三下頭。
譚笑天見戚遠帆如此地不理解,如此茫然,他笑起來:「遠帆,你不懂『愛』?」
「嘿,我不懂『愛』?老兄,你只怕太小瞧老弟了喲。告訴你,我碰觸過的女人比你可能成幾何級地多。」
譚笑天點頭:「這點不假。像你這種根本不講究『愛情』的人,可能玩弄的女人比我多無限倍,因為我玩過的女人是『零』。分母是零,分母是零,分數值可以是無限大。」
「啊,是嗎?你還是處男?」戚遠帆有點吃驚,「老兄,你在說笑話吧?」
「一點也沒有。」
「哎呀,難怪難怪。你太沒有生活經歷了。原來白紙一張,處男一個,難怪把『愛情』看得至高無上。」
「錯。你完全把因果弄反了。不是像你說的因為我沒碰觸過女人,就把『愛情』看得至上,而是因為我把『愛情』看得至上,才沒有碰觸過女人。告訴你,就算按你說的,假如我碰觸過女人,而且碰觸了很多女人,我也依然會把『愛情』看得至上。只是這樣的假設不可能存在而已。」
「今天,我算是白來一場了。」戚遠帆失望地禁不住地說了一句自己的真實目的。
譚笑天一聽,有點納悶,旋即明白了。
「什麼叫白來一場?原來你真是來做說客的?」
「呵呵。」戚遠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譚笑天有點生氣了,「你這個傢伙還有點陰著呢?是誰派你來做說客的?」
「沒……沒有誰派我來,是我自己來看你的。」戚遠帆不願意把自己受葛新萍之託而且是金錢交易的事說出來,馬上反悔剛才的話。
這時,譚笑天按捺不住了,他拍著桌子說:「你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受葛新萍之託,是她派你來的?」
「不,不……是。」
「不是才怪,一定是她用金錢雇請你來作說客的。」
「是我自己來的。」
「還在狡辯。」譚笑天非常惱火,他跳起來,一下衝到桌子對面,飛快地揪著了戚遠帆的耳朵,說,「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葛新萍用金錢雇請的?」
戚遠帆這次躲不開了,他的耳朵被譚笑天揪住,馬上皺起了眉頭,斜著臉,咧著嘴「哎呀,疼,疼,疼……」地直叫喚。
譚笑天不放手:「說,是不是葛新萍聘請來的?」
「哎呀,哥,是的,是的,我老實交代。」戚遠帆吃不住耳朵的疼痛,終於承認了實情。
譚笑天這才放了手:「我說你小子今天怎麼這麼賣力地勸我,原來你是為了金錢來當說客的。」
「哥,話也不能這麼說。也是為了你好,我才幹這事的。如果我認為不是為了你好,我才不會這麼做呢。我不會為了錢,出賣你的,我的好哥。」
「嗯,這話才差不多,我愛聽。說,葛新萍出多少錢雇請的你?」
「錢的事沒有說具體數。不過,她是有錢的主,到時候事成之後,我即使獅子大開口,她也不會在乎的。」
「看來,我斷了你的財路呀?」
「哥,實事上也是這樣的。」
「就算事實是這樣,我也不能放棄我的原則答應你。葛新萍的錢,老弟你不能要。」
「哎呀呀,你答應葛新萍又不會掉一塊肉,多好的事。」戚遠帆還是嬉皮笑臉地說。
譚笑天使勁瞪了戚遠帆一眼。正在此時,鈴鈴鈴……戚遠帆的手機鈴聲響了,戚遠帆不知是誰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