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戰果

  此刻站在東京城頭的李綱也同樣看到了這個信號，於是便立即下令。


  駐守在東京城的禁軍早在傍晚便已嚴陣以待，現在聽到李綱的命令，立即分別從南、西、北三個方向的城門衝了出來。


  目標，直指牟駝岡！


  ……


  完顏宗望今日其實並未像其他將士一樣，因為收獲了大量軍糧而感到多麽興奮。隻是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便在軍帳中翻閱著一些關於宋朝的資料。


  完顏阿骨打對於宋朝的文化很是崇拜，所以當初對於伐宋的決策經常被他否決。


  然而，完顏宗望雖說支持伐宋，但是對於宋朝的文化卻絲毫沒有排斥，反而對此十分感興趣。


  以至於，這一路伐宋而來，完顏宗望都會將一些收獲到感興趣的書籍帶在身邊。


  漸漸地，完顏宗望也開始由興趣變成喜歡上這些中原文化。


  但是他與完顏阿骨打的想法不同，完顏宗望越是了解中原的文化，就越想要攻伐宋朝，想要將這些文化據為己有。


  尤其是在圍攻東京城的這一段時日，完顏宗望內心的這種想法就越發強烈。


  見識到了李綱讓人送來戰書的深層用意，見識到了李綱料敵於先機的本事。


  完顏宗望不但沒有因為東京城久攻不下而感到氣餒，反而激起了他想要戰勝李綱的欲望。


  但是，讓完顏宗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在仔細研究這些中原文化的時候，帳外竟然掀起了嘈雜的聲響。


  不等他起身走出帳外，就見完顏宗弼匆匆進來，一臉焦急道：“宋軍襲營，我們中計了！”


  宋軍襲營，這不難理解。因為從帳外傳進來那兵荒馬亂的喊叫聲，便已經判斷出了這個結果。


  可中計是怎麽回事？


  見完顏宗望一臉疑惑，完顏宗弼便連忙解釋道：“宋軍狡詐，竟然事先在這些軍糧之中參了藥，如今大部分將士失去了作戰能力……”


  當完顏宗望聽到宋軍竟然事先在軍糧之中參了藥，完顏宗望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就連接下來完顏宗弼的話都沒能再聽進去。


  沒想到，整個牟駝岡竟然都是李綱給自己布下的陷阱？


  這讓完顏宗望感到難以置信，同時對於李綱那心思縝密的謀略更是感到心驚。


  此刻，又有一位將士進帳，將外麵這片刻之間所發生的事情進行了簡單匯報。


  聽完了匯報，完顏宗弼便大聲怒喝道：“周圍為何突然冒出了這麽多宋軍？我們竟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完顏宗望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開口說道：“難怪！難怪！”


  “本就覺得我們能這般輕易渡過黃河有何處不對勁，原來這一切都是宋軍早就算計好的。”


  “他們表麵上不予抵抗，其目的便是將我們引到此處！”


  “李綱這人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說著，完顏宗望也不給完顏宗弼解釋，連忙說道：“傳令，騎兵先行，全軍往黃河一帶後撤！”


  完顏宗望的命令下達，金軍便一邊抵抗著襲營的宋軍，同時整個部隊也一邊漸漸地往黃河方向靠攏。


  但是，讓完顏宗望再次沒有想到的是，此時在得到李綱命令之後的部分東京城禁軍已經早他們一步往黃河一帶靠了過來。而且，之前那些未曾被宋軍燒毀的浮橋，如今也已經被盡數焚毀。


  然而，就在剛才完顏宗望還收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便是種師道竟然也率領著百萬大軍往這邊趕來。


  先不說這個消息是否屬實，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如若匆忙應戰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這一路後撤本就導致了金軍不少的步卒傷亡，如今見到宋軍竟然早一步將自己的退路堵死。


  完顏宗望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最後做出了一個不得不做的決定。


  決定便是自己一幫將領率領著騎兵不顧其餘的步卒，強行衝出包圍圈，一路往西南逃竄。


  金軍的騎兵不但作戰勇猛，機動性也是十分靈活。


  盡管完顏宗望做出了這個壯士斷腕的決定讓人不甘，但同時這也是目前最為妥當的辦法，至少能夠保證這些女真嫡係部隊能夠得以完整的保存下來。


  隻要能夠將這些精銳保存下來，那麽隻要與西路大軍匯合，依舊能夠有希望徹底擊敗宋軍。


  此刻所有的金軍都不由感歎，剛意外收獲了這一大批軍糧，有了再戰的能力。


  可誰曾想，還沒有過一夜，竟然也同樣因收獲了這批軍糧而樂極生悲。


  如果不是這牟駝岡本就有近兩萬匹軍馬，金人此番損失更將會無法估量。


  其實這也是趙桓等人的無奈之舉，要不是為了讓完顏宗望不產生懷疑，他還真舍不得這些軍馬。


  但世上之事本就少有完美，能將利益最大化已是讓人滿意了。


  隨軍同行的李綱與趙鼎都看出了完顏宗望他們的想法，有心留下他們，但騎兵與步兵速度差距實在太大，所以也隻能夠暗歎可惜。


  這一夜，宋軍戰果頗豐。


  李綱命人傳回東京城的捷報之中便有寫道，今夜與金軍一戰，俘虜兩千，殲敵四十萬。


  你郭藥師不是號稱三十萬大軍投靠了金軍嗎？那我現在就把殲敵不到的十萬說成四十萬！


  一夜之間，便已殲敵四十萬！

  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入東京城的時候，不但讓主戰派情緒高漲、鬥誌昂揚，就連之前那幫主和派也同樣激動不已。


  當初被李鄴這位六如給事形容成天兵天將一般的金軍，如今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


  殲敵四十萬的同時，更是讓完顏宗望這位金軍軍魂不得不帶領著殘部西逃。


  解氣！


  這不但僅僅隻是解氣，而且更是讓所有人撿回了當初以天朝自居的優越感。


  大宋還是當初那個大宋，依舊是當初那個天朝上國。


  可是，此時的趙桓雖說也因為如今能夠取得這樣驚人戰果而感到高興，但是他卻要比所有人都要冷靜。


  不僅是因為知曉實際殲敵的數量，而且他也知道金軍勢必還會卷土重來。


  之所以此番能夠會取得這樣的戰果，並不是因為宋軍的戰鬥力本就這般犀利，更不是因為宋軍的戰力突然得到了提升。


  隻不過是因為經過自己以及李綱等人長時間的謀劃，這才給金軍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


  所以，如果等到金軍重新整軍再犯，那麽以如今這樣的宋軍依舊還是沒有多少抵抗力。


  哪怕宋軍依舊能夠抵擋下金軍的進攻，勢必會造成讓人難以想象的重大損失。


  也正是因為這樣，趙桓不但沒有過於樂觀，反而有些擔心。


  擔心宋軍因為此番取得的勝利，從而衝昏了頭腦，一些將領如若從此小覷金軍，那麽後果同樣是讓人難以想象。


  趙桓知道李綱、趙鼎、陳東以及何灌等人，都是不錯的幫手。


  哪怕如今在李綱的督戰之下，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戰果，但是趙桓卻知道，李綱並不是真正的帥才。


  所以，這個時候的趙桓想到了很多人。


  於是乎，趙桓當即便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下詔，即刻召宗澤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