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祭旗
「你們……」武義氣得手指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一隊啊一隊,他只看到了他們的服從,卻未發現他們骨子裡的奴性,他們該怎麼面對村民!怎麼面對劫走的女人!丟人啊!
「給我扒了他們的軍裝!他們不配穿!」武義眼睛通紅,咬著牙說著。
吳虎黑著臉第一個衝上去了,對著就是自己哥哥吳龍。
「他們是官府的人啊……」吳龍哭著捂著軍裝爭辯。
「狗屁官府,盧賴子李過之輩就把你嚇破膽,丟人!」吳虎一拳頭就砸翻他,不由分說的扒了軍裝。
狗子跪著喊著:「武教頭,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要雪恥,不然我們就是死也死不瞑目!」被他一喊,其他九人都跪過來。
武義鼻子抽搐一下,一隊也是他的疏忽,原本就是讓他們在村子苦練基礎,打造未來陸軍的骨幹,他把心思更多的給了三隊四隊和炮隊,釀成今天后果,不得不說他也有責任。
「你們不該也不用給我跪,你們該跪的是村民!我們忘記你們的職責了嗎?你們就是在給民軍摸黑!」武義大聲喊著,他的心也在滴血。
全村的人都哭了出來,紛紛求情,武義一把就抓起了狗子,「你們真窩囊!現在就給我抓起武器,跟我去鎮西衛!恥辱要用血來洗刷!」
九牛口的兩門銅炮也帶來了,連守兵都沒有留下,接著武義就帶人直奔鎮西衛右所,如今都過了晌午,希望還能補救。
民軍都是騎馬趕來,剛到鎮西衛右所就看到此處群魔亂舞,瘋狂的村民正在開無遮掩大會,大門四開,正被武義他們堵住。
「畜牲!殺!」武義從牙縫裡擠出命令!指揮刀斬下,全軍衝鋒。
面前的都是農夫,他們早就成魔鬼了,但看到馬軍衝進來,嚇得褲子都提不上,就四處狂奔或跪地求饒,遇到火銃隊還好,被槍托砸翻,遇到被扒了軍裝只有長矛的一隊和跋扈的五隊騎槍,就免不了身上要多個窟窿。
「給我抓住賊首!」武義沒有忘記罪魁禍首,李過還有盧賴子,他們必須接受上水村的審判。
「一隊!跟我沖!」狗子大叫一聲,直接就衝進了亂成一片的盧家大院里,這裡不僅山賊還有家丁守兵在,都是亂鬨哄的搶著武器反抗。
牆頭的三隊已經槍上肩,吳虎一聲令下,整齊的火銃聲響起,專門盯著拿弓箭的打,夜不收隊的人都下馬了,他們有鐵甲,此刻變成步軍衝殺上去。
屋子裡面的李過此刻連鐵甲都顧不得穿,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武大郎,眼睛也是血紅,但院子里已經呈現頹敗,家丁守兵跪地求饒,山賊們還在拚死抵抗,但死傷大半,大勢已去。
一顆鉛子擦著他臉龐的打進了柱子里,他也持刀就廝殺上來,一根長矛差點就洞穿了他,嚇得他一身冷汗,還好家丁阻住並砍翻他。
「將軍,快……走……」家丁剛說話,結果就被兩桿長矛給刺穿。
「武大郎!」李過眼角瞪裂,轉身就向後院狼狽跑去。
「不許放過一個!」武義斃了一個山賊后,對著民軍下令,這次不管死活,但絕不放過一個。
纏鬥沒有堅持太久,就被火銃與長矛的整齊隊伍給輕鬆打穿了,除了見狀反應快跪地投降的,就沒有能站起來的。
「這群挨千刀的,我宰了你們!」老趙站在正房這裡破口大罵著,接著也看著武義,「花主事在裡面,她要見你……唉……」
武義的心也是一沉,接著也走進去了,還能聽到低聲哭泣,花氏圍著被子就坐在地上,看見她現狀,武義也死死的攥著刀子。
接著也單腿跪地,「花主事!武義來晚了,我對不起你!」
花氏臉上還有露出身子上被咬破多處,血淋淋的,這群畜牲!花氏痛哭出聲,抽搐說道:「大郎,要給奴家報仇!」
「放心!我武大郎絕不放過這群畜牲!」武義咬牙說道,這才走出去。
院子里也停止戰鬥,除了輕傷的被綁起來,剩下的就沒有活口。
「李過和盧賴子呢?」武義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身影。
王鐵軍上前報告道:「武教頭,盧賴子被李過殺了,連家人都沒放過,他就是活該,不過李過溜了,我讓人在村子里搜索,馬隊也在外面盯著,跑不了他!那……狗子幾個……不行了……」
王鐵軍也別過腦袋,擦了一把淚水,院子一邊被打掃出來一塊,放著四個人,都是穿著灰布襯衫的一隊人,狗子渾身多處傷口,特別脖子處被砍開,不停的冒出血泡,眼睛也看到武義,眼窩裡的淚水掉下來,他用盡最後力氣指了指武義的軍裝。
還有一個重傷被砍掉整個肩膀的也看著武義,這些都是年輕的小夥子,有的都還沒有成家,如今都是彌留之際。
武義知道他們為何吊著一口氣,接著他顫抖的說著:「你們……都是好樣的,洗刷了恥辱!守住了軍人榮譽,我給你們……軍裝!」
狗子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了喘息,眼睛依舊睜著,瞳孔變大,這次他們一隊一直衝在最前面,面對數倍敵人,也不退後一步,重傷都是在他們這裡,也死死咬住山賊,才能這麼快結束戰鬥,四周都是無聲哭泣。
「全體都有,脫帽,敬禮!」武義大喝一聲,對四個年輕戰士敬禮,把他們的音容笑貌都記在心底。
「李過!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武義再次下令,王鐵軍帶著人就沖向後院,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來。
投降山賊沒有寬恕,直接被砍了腦袋,武義接著盯上家丁和守兵。
「武大郎,我們是鎮西衛的守兵,你無權殺我們!我們要見操守大人。」十幾個守兵都大叫著,如今只有一絲活命機會。
武義冷笑的看著他們,就跟看地上山賊死屍一樣。
「啊!武教頭,花主事她……」
武義大步走進去,花氏還有一個女子都上吊了,他們疏忽裡面,一直都盯著外面,沒想到她們選擇輕生,為時已晚,人沒了。
「嘿!」武義一拳頭砸在桌子上,被抓來的女人,除了她們兩人,其他人都沒有活下來,如今都沒了。
花氏是他最早認識,調笑戲弄最是親切,而如今已經陰陽相隔。
「他娘的,給我把外面的都砍了!」老趙發火了,他雖然不是村裡人,但已經把上水村當成家,如今已經是紅著眼睛暴跳如雷。
「等等!」武義急忙阻止。
「等等?這還怎麼等?你還能等?」老趙一連氣的問著,恨不得抓著武義的脖子質問,武大郎不是最看重這些村民的,怎麼現在還能沉住氣。
「當然!不能讓他們白白死掉!這筆賬還沒有完!集合隊伍,我們去鎮西衛!」武義眼睛眯著說道。
去鎮西衛?老趙都愣住了,但是馬上就明白了,接著也是狠狠點頭,親自去集合隊伍。
這一戰也有十幾個傷員,其中六個需要治療,無法再戰。
「讓馬車把傷員、她們和狗子他們屍體帶回去,留下幾人盯著這裡,通知把鐵所的人也帶回村子,剩下的都跟我走。」武義看著院子里集合的隊伍,安排著。
一隊減員一半,還好其他幾隊都算完整,算上他和老趙四十人的隊伍,押解著守兵去鎮西衛中城,那裡是大城也是縣治所在,這次武義就是要討公道去,不給,就是搶也要搶個公道。
天色也不早了,武義他們來到城池這裡,城門沒有關,守兵擅離職守,都沒有發現他們,就這樣輕鬆的被他們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了,兩旁居民動驚恐的看著這群殺神,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回家中,關好大門,暗處盯著他們的動靜。
「那不是隔壁家的王三毛,不是城裡守兵嗎?怎麼被押著回來的?這些是什麼人?」漢子趴在梯子上吃驚的說著,看著這群凶神惡煞,也嚇得腿軟,鎮西衛偏僻,幾乎沒怎麼被韃子騷擾過,眼下也不知道這是誰的部下。
縣令郭銓還有操守官胥涇都驚住了。
胥涇本地操守官,一個高瘦的中年漢子,並沒有武將樣子,更多像個文人,也並非是軍中出身,補了個官職,手下守兵三百人,但真正不過百餘人,被武義打死扣押的除去,就有不到百人,而且還把守城門各處,軍營里的守兵已經一鬨而散,查看無果,他如今也無兵可用。
「主簿呢?怎麼不見他人?」縣令郭銓更是急了,衙門的公人去年損失不少,如今還沒有補充,這個胥涇更是廢物,諾大的軍營,竟然找不來一個守兵,這眼看著對方就要來了,他們是又急又怕。
「誰給這武大郎的膽子,竟然敢扣押守兵,還帶人進城,這不是反了嗎?」胥涇氣呼呼的說著,可以他這個操守官,就是連刀子都不會用。
「現在說這些何用,快點想辦法穩住。」縣令郭銓急得團團轉,怎麼這一任就不能消停了。
「上水村,民練練總,武大郎到!」
這一聲,也差點把兩個人嚇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