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撕破臉皮
這次寧武府的商戶可是揚眉吐氣了,但都沒有耽擱,接下來就有更大的生意,都趕著回程呢。
「東家,這可是十幾萬人啊,咱們真的派人來抓?」黃保保的管家如今被春風一吹,也反應過味兒,頓時感覺到後背發冷。
在榆次城,被武大郎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忽悠后,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十幾萬即將到來的亂軍放在眼裡,如今可是真的有些怕啊。
別說十幾萬的人,就是十幾萬頭豬那也要抓好一陣子呢。
武大郎交代了,這次他們能帶走多少就給多少,黃保保想都不想就準備回去把礦場里的家丁打手等都帶來,這次絕對要一口吃個胖子。
天賜良機啊,二兩銀子的苦力,誰不眼紅啊,就算是日後還有奴隸稅,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坐在廂轎里的黃保保嘿嘿一笑,別看他莽撞,但腦子不空,接著也神秘的說道:「放心好了,這個武大郎說的肯定,那就是有了萬全的計劃,跟著他不吃虧,我們只管找人就好。」
一次偷襲韃子,這次又是亂軍,反正黃保保雖然不知道武大郎有什麼計謀,但武大郎胸有成竹,他自然不怕,他信奉的就是撐死膽大,餓死膽小。
而且,這次大家也都看出來了,那棵才是真正的大樹,大樹底下好乘涼,但也要找最粗的,不然說不好就會殃及池魚,王家怎樣?還不是灰飛煙滅,連家主都成了他的看門狗了。
「對了,可別讓老頭子死掉,好好看管著,我要讓他給咱們看家護院呢。」黃保保哈哈大笑,想到這個就倍加舒坦,這可是鉅賈啊。
突然馬車停了,他剛端起的酒杯,酒水就灑出來。
「那個不長眼的。」黃保保頓時來氣,如今還有人敢攔住他的車,伸出頭一看,臉色頓時就變換了,入眼就是一張黑臉,不由得他不小心。
「原來是王將軍,快請車內敘舊。」黃保保頓時就恭維起來,因為來人可是王鐵軍,雖然接觸不多,也知道此人可是武大郎的愛將,這就足夠他巴結的。
王鐵軍二話不說就轉進去,他本來都已經走在前面的,後來想到大同鎮曹家那裡還缺個管家,這事也耽擱不得,就在反身回榆次城,琢磨一個去,不想半路就遇到他們了,倒也省事,就直接想到了王楓泰,王鐵軍的想法很簡單,怎麼也是一個家主,打理曹家更加簡單,至於忌諱,完全沒有必要,鼎盛的王家都不怕,還怕個糟老頭。
王鐵軍說明來意,黃保保心裡頓時有些難受,五千兩啊,但也算巴結這位王將軍了。
「我也不會虧待,正好大同鎮曹家的礦場也交給你來經營。」王鐵軍乾脆的說著,曹家沒落了,如今礦場還需要上水坊來支撐呢,乾脆就交給他,也是一舉兩得。
「那就多謝王將軍了,事不宜遲,我這次就陪將軍同去。」黃保保頓時眉開眼笑,這個可是大生意了,大同鎮可是軍鎮重地,代州城根本比不了的,他做夢也想參與呢,況且這次也要走一趟大同鎮。
王楓泰如今披頭散髮,不敢抬頭,因為會看到王家的子孫,王家竟然就斷在他的手裡了,事到如今,他自身難保,又哪有力氣保別人。
王楓泰沒有坐車,而是被嫡孫扶著走路,稍有耽擱就會被辱罵,重則被抽打,不敢想今後的命運,最無奈的是,如今也只有這個嫡孫照顧,其他人都已經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怕被連累。
但命運還是給他一次機會,一次他都不敢撒手的機會。
「王將軍,在下答應,但有個條件。」王楓泰有些顫抖的說著。
「這是你的造化,竟然還敢談條件。」黃保保最看不慣這個老傢伙了。
「好,你說。」王鐵軍不在意,只要他有要求,他用的更加放心。
「我的孫兒,我要帶他一起去,王楓泰就是當牛做馬也認了。」接連打擊讓王楓泰心也死了,如今,只想著拼了命給王家留一條血脈。
當然就不能是奴隸身份,只要一個平民的身份就好,這點就是王楓泰最大的奢求。
一個非常簡單的交易,王鐵軍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隨後也找來車,帶人趕路。
大同鎮的商戶們這兩天也是震驚,因為消息傳的慢,這邊才知道了亂軍把商隊劫了,連那位東升號伍掌柜的都橫死他鄉,不免的心有戚戚,這世道太亂了,行商艱難啊。
當然也有人得意,東升號可是來頭不小,接連掛靠了兩任總兵,眼紅的自然就有,而且還是最大的高同商號。
高左溢更多精力都是在行商上,但晉商手裡可不好搶生意,如今也想借這機會一舉發展自己的實力。
「這事,不要做得難看,畢竟伍家那邊也是有臉面的人家,記住。」高左溢叮囑著管家,他們高家可是這大同鎮的大商號,不過也沒拉開太大的距離,就不敢留下把柄,但這次事成,就不一樣了。
「東家,這伍家的礦場一直跟曹家礦場不清不白的……」管家忍不住說出來,畢竟裡面還有牽扯。
曹家?高左溢不免笑了,如今就是一塊肥肉,伍家都敢動,他們自然也敢。
「他們識相就把那塊讓給咱們,不識相的,就做點手腳,伍家做的不徹底,咱們就給他來個狠的。」高左溢看中伍家的礦場,不就是有這方面呢。
伍家曾經也經營曹家的礦場,兩家的礦場也挨著,不免就動了心思,特別那曹家的管家也一命歸西了,連個懂的都沒有,那就不怪他們了。
「明白了,我這就安排。」管家一笑,明白該怎麼去做,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他也最在行了。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曹家。」高左溢心神有些不安定,乾脆還是把事情放在明面,一個落魄的曹家而已。
曹府院內,曹鼎蛟的氣色不算太好,年後也也一直沒有恢復,心裡還是有塊石頭壓著,加上舊傷複發,並不是藥石能夠治癒的。
他本來打算在叔父的衣冠冢旁搭建個草廬,但瑣事纏身,年前到如今都沒消停過,他作為曹家的男丁,也不得不支撐著這個家。
窮文富武,想要培養出武將,可是非常消耗的,他如今也把精力都放在了曹志身上,也算是報答叔父的恩情。
看著小侄子賣力的身影,他也非常欣慰,曹家這一代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突然聽到嘈雜聲,他不免皺眉,走了出去,這裡他可是吩咐不允許打擾的。
「二哥,你來的正好,我還要找你呢,伍家還沒完呢,如今這高家又來了,還是礦場的事情,依我看,就乾脆把這礦場賣了算了。」曹月嬌怒氣沖沖的說著,她本就是豪爽性子,可了不得這商人的技倆,眼不見心不煩。
曹鼎蛟搖頭,礦場可是曹家的基業,行商生意不是根本,風險太大了,而且曹家的多是靠著老關係照應,說不定以後就斷了。
這礦場也算是留給曹志的家業,自然不能鬆手,他的眉毛也立起來,這些商人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真以為他曹家沒人不成?
曹月嬌怕他生事,急忙勸住,曹鼎蛟曾經打過知府公子,如今曹家又這樣,真的不能再惹是生非了。
「唉……」
曹鼎蛟攥緊拳頭,他寧可在沙場上流血,也不願卷進這樣的世俗齷齪當中。
高左溢心裡非常不爽,曹家竟然只出來個女眷,連那個憨貨曹鼎蛟都沒有見到,心裡哪會舒服,如今臉色難看,這曹家還真的是給臉不要,知府那邊可是早就看不慣你呢。
既然他們都這樣,我高左溢又忌憚什麼。
高左溢露出猙獰,「好,那就別怪我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