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破而後立
卡洛特祭出了權杖，之前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教宗遭遇不測死於韓風之手，那他也要拚著自己的命不要與韓風同歸已盡。
但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他有些迷惑了，疾空見韓風靜止不動，趕緊拖住了卡洛特，將韓風與宇文輝的關係解釋了一番，後者這才停止了莽撞的自殺衝動，靜靜待在兩人不遠處等待著。
細細感受了一下教宗的狀況，卡洛特終於把懸著的心放下來了，教宗現在還活著，他體內紊亂的元素波動已經平緩，雖然現在環繞在教宗身邊的元素之力很微弱，這總算是一個好的盼頭。
黑暗神殿雖然消失了，但隻要教宗存在，依舊是整個人族的領頭羊。
這一等又是兩天。
兩天之後，閉目的韓風突然睜眼起身，在教宗四周刻畫了一個黑暗聚靈陣，緊接著又取出了一個果實，從中滴出幾滴液體緩緩喂入教宗口中。
當做完這些事之後，韓風這才緩步走到焦灼等待的兩人身前。
卡洛特上前想要質問，但他突然發現他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預言之子了，黑暗神殿的消失對於人族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創傷，所有信徒的精神寄托一下子被毀滅，再加上不遠處靜坐的教宗，他實在不明白韓風有何目的，這質問也有些問不下去了。
不過韓風明顯已經得知了兩人的困惑，席地而坐，取出一些來自精靈之森的水果擺在地麵上就開始吃了起來，他這次突然製住宇文輝純屬無奈之舉，宇文輝體內的兩種能量已經徹底失衡，如果當時他不出手恐怕宇文輝此刻已經粉身碎骨了。
這光暗能量果然不能同時*，他之前一直以為靜心這是在嚇唬他，但現在他開始有些明白了。
“我知道你們現在有很多話要問我，為何要毀了這一切，毀了人族最後的寄托之所，庇護之地。但在你們發問之前，我來問你們，假如有一天異族人突破了骨骸之海或是翻越了黑劍山要徹底毀滅黑暗神殿，還有誰可以替這些羸弱的人族出頭？”
這一問問的兩人麵麵相覷，黑暗神殿信徒中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專修元素鬥氣之道，實力也有大幅度的提升，但這些人的實力現在也僅僅隻是在白銀水平，遇到異族也是輸多贏少，不是對手。
如果異族真的可以翻越黑劍山或是度過骨骸之海，那光靠卡洛特的骷髏軍團恐怕也擋不住異族覆滅黑暗神殿的決心，人族還是會被徹底從金字塔頂端掀翻再次淪為奴隸，恐怕這一次如果真的陷落，那人族將永無出頭翻身之日。
“那公子為何徹底毀了黑暗神殿？難道公子想要徹底摧毀他們對劍神的信仰不成？”
疾空果然是韓風身邊最近的人，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韓風的用意。
韓風點了點頭，其實他本意並不是毀掉黑暗神殿，隻不過宇文輝體內的光暗之力突然失衡，黑暗之力大舉擊垮宇文輝常年來苦修所得的光明之力，光暗之力的爭鬥一直在他體內持續著，其中凶險他再清楚不過，一旦黑暗之力完全吞噬了光明之力，那宇文輝很有可能會在轉瞬間被暴走的黑暗之力侵蝕的連渣都不剩。
按照靜心的教導，他第一時間就動用了黑暗之力徹底壓製了宇文輝體內的黑暗之力，同源合流，自然是支流匯入大流，韓風的黑暗法則已經完備，自然可以輕鬆地將宇文輝的黑暗之力壓製。
不過就算是這樣，黑暗之力的威力徹底顯現出來，侵蝕外加毀滅就將四周的環境破壞的一塌糊塗，法則齊全的黑暗之力鎮壓同源的黑暗之力完全展現了絕對性，這種力量韓風也有些控製不住，這才導致了黑暗神殿的被毀。
不過正是因為這種絕對性，宇文輝體內的黑暗之力第一時間就被韓風鎮壓，再加上韓風慢慢抽取吞噬掉宇文輝體內殘餘的光明之力，再將鎮壓的黑暗之力均勻的調配到宇文輝全身，這才保住了宇文輝的性命。
不過疾空的提問也讓他靈光一現，黑暗神殿即是庇護所也是人族的囚籠，劍神的榮光已經在這一兩代人族心中牢牢紮根，這一路上他就已經見過了人族青年勤奮的苦練著劍招還有身法，不過這片位麵讓的限製也讓這些不錯的功法變得軟弱無力，哪怕再淩厲的攻擊沒有相應的能量輔助，也不過是一些空架勢，又怎麽敵得過異族強悍的鬥技和魔法。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韓風幹脆借著黑暗之力徹底毀掉了神殿，這樣一來，人族的精神寄托被徹底打碎，宇文輝這才能借著教宗的威望大力推行魔法和鬥氣修煉，讓人族慢慢強大起來。
這雖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唯有這樣，人族才會摒棄掉無用的真靈界功法，專修實用性強的魔法和鬥氣技能，在異族的交鋒中占據上風。
至於如何收集聖器，韓風心裏已有計較，眼下他必須要將這片人族棲息之地打造成鐵捅才行。
乘著宇文輝還在調養的階段，韓風讓卡洛特將所有人族全都聚集到了村落之中，緊接著他與疾空又在村落外圍很遠的距離開始忙活了起來。
卡洛特雖然還是心有不滿，但也知道韓風所做之事都是為人族著想，幹脆也不管兩人如何折騰就守在教宗身邊，以免再出現什麽差錯。
隨著時間的流逝，宇文輝體表覆蓋的黑霧也慢慢淡薄了起來，不過宇文輝散發的氣息卻開始讓一旁的卡洛特有些心驚，他感受到教宗此時的氣勢隱隱已經帶給了他一種極大地壓迫感，這種壓迫感目前他也隻有韓風身上感受到過。
等到宇文輝體表的黑霧完全消失，卡洛特已經無法承受住宇文輝散發的氣息退出了老遠一大距離。
“原來這才是半神，我一直忙著跟伊力安較勁，一直著急衝擊神之境卻沒有注意到光暗相克的隱患，想要同時成就雙重神格？嗬嗬果然是異想天開，如果不是遇到了他，恐怕這一把老骨頭灰飛煙滅不說，也會永遠無法再達到半神的頂峰。”
宇文輝自言自語著，慢慢舒展著筋骨站起了起來，他瘦弱的身體重新飽滿了起來，滿頭的白發也隨著生命之水的注入變成了黑發，此刻他全身已經充滿著精力，當他察覺之際已經恢複到全盛時期時不由得驚異了一番，但一想到韓風體內湧出的那股讓他都震驚的黑暗之力時，他也就釋然了。
卡洛特見教宗恢複如初，大喜，連忙上前問候並將他昏迷期間神殿的消失也告知了宇文輝。
宇文輝沉默了好久，這才吐出一口悶氣來，說實話他現在對神殿的消失不但不會怪罪，反而有了一絲解脫。
作為教宗他是劍神的代言人，作為人族他也想讓黑暗大陸的人族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他曾在聖戰期間多次進入過光明大陸，對於那邊的環境，他無時無刻都不再夢中夢到。
但他最後還是毅然返回了黑暗大陸，與其他人族一同忍受著嚴苛的自然環境還有饑餓的考驗。
對於人族羸弱，他不是沒有想過傳授魔法，作為光暗*的魔導師，他有一套完備的學識，再加上從黑暗神樹得到的黑暗水晶，他完全可以培養出一批黃金級、領域級乃至是聖域級魔法強者出來。
但他的嚐試沒有任何結果，在苦難中掙紮中的人族的信仰屬於劍神。
是他從異族手中拯救了所有的人類，是他為了人族生存的權利與黑暗神靈路西法決戰最後獲得了認同，是他將人族帶到了最安全的骨骸之海之後，讓人類可以有尊嚴的活著，而人族劍神的強大是所有人類都有目共睹的，修煉人族劍神傳下來的功法也就成了所有人的基本常識。
起初他還以為劍神的功法是過於深奧，以致於修煉功法的人族實力都不是怎麽強，直到人族劍神突然消失，異族開始大規模挑釁，大規模壓製人族時他才注意到人族實力的劣勢，但那時已經太晚了。
有什麽辦法可以再最短時間內提升人族實力？莫非要等奇跡出現，人族中出現第二個劍神？
宇文輝不是沒有期盼過，但人族一旦脫離骨骸之海之外很快就會淪為異族的奴隸，要麽就是死於嚴苛的自然環境，直到神殿發生內亂，異族魔王借著混亂搶奪光明聖器還有搜掠人族時他才驚醒了，人族已經到了隨時會被異族滅族的危難境地。
唯有成神才可以拯救人族，唯有在實力上勝過所有的異族才能再次得到異族的畏懼和認可。
這個念頭一出就再也無法磨滅，他一下子就被這個念頭迷住了，隻要比另一邊大陸那位光明教宗先一步成神，他就可以在聖戰中結束這漫長的征途，也唯有成神可以壓製越來越囂張的其他族群，也隻有這樣人族才能回到溫暖、自由還有豐衣足食的世界中去。
宇文輝這想法與伊力安的想法殊途同歸，不過宇文輝想的是帶領人族回到人族可以宜居的世界中去，遠離黑暗異族，而伊力安想的卻是成神之後利用聖戰毀滅所有的黑暗異族，再將他們手中的聖器收集起來，成就大陸的神話。
不過宇文輝卻比伊力安更加有優勢，因為他不但具備了純淨的光明之力而且還具備了黑暗之力，可以自由通行兩片大陸。
但也正是多出來的黑暗之力害了他，他忙著衝擊神之境，有段時間他甚至在光明大陸定居忙著吸收光明之力，到達聖域級頂峰的他隻需要將元素之力煉化成神力即可。
不過無論他如何努力煉化神力凝聚神格，他總無法達到，就跟伊力安的情況類似。
最後宇文輝無奈之下又回到了黑暗大陸，他深居簡出，日夜吞吐黑暗之力妄想著從黑暗之力入手突破，但練到後期之後他就時常頭痛，氣短胸悶甚至小腹之下猶如針紮，越是凝聚神力他就感覺到體內的活力開始加劇流逝，不得已隻能利用渾厚的光明修為鎮痛。
宇文輝練到後來都有些麻木了，他體內器官包括經脈都出現了很多壞死的症狀，不過自持有光明之力的並沒有在意，隻是想著將黑暗之力練到頂峰與伊力安一較高下，直到有一天他小腹以下沒有了知覺，無論他施展多少光明之力都沒辦法再治愈他的雙腿。
情況開始一天天惡化，他長期待在黑暗大陸修煉黑暗之力，體內早已經吸收了大量的黑暗之力，而他不但不停手還要將這些元素之力煉化成神之力，哪怕癱瘓都沒有讓他停止過。
直到有一天他的體內兩種力量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後，就開始以他的身軀為戰場開始了征伐，從那一天起他活著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想過散去光明之力，但此刻他的身體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兩種被凝練成半神之力的力量之間的爭鬥根本無法停息，每時每刻體內的神力開始一寸寸的爭奪地盤，這種痛苦足以讓他忘記了他是誰，他已經是個玩具任由這兩種力量在他體內肆意妄為。
也許在他徹底絕望的時候，韓風的出現給了他真正的希望，身上不斷湧現出的力量正在告訴他，是時候跟過去的自己告別了，人族的命運光靠祈禱是沒有任何用的。
卡洛特見宇文輝恢複了行動而且實力再次有了提升，有些激動不已，但眼下韓風搞出的爛攤子他確實沒辦法說出口，不過好在神殿中劍神的雕像依舊還存留著，從這點上就可以看出人族的命運並沒有因為神殿的毀滅而徹底黯淡，至少劍神還在庇佑著人族。
宇文輝見卡洛特神情有些拘謹，笑了笑朝著神殿方向走去。
當他看到劍神李慕白的雕像依舊留存時，眼睛濕潤了，鄭重的在神像麵前磕了個頭，起身之後就靜靜矗立著，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