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至強者的煩惱
“宗主,這雨不對勁,似乎是針對青木峰而來。”
見風雨漩連同其他峰主都已到來,顧念真指著遠處不斷上場的水流說道。
“元敏,你將水流導引出去,這雨來得過猛,眼下還控製的住,但一旦積蓄到一定地步,很有可能摧毀青木峰所有一切,甚至還會威脅到其他峰。”
赫袁敏點了點頭,長袖輕拂,兩道水龍直接從水流中衝出,騰空想著遠方飛去。但很快這兩條水龍直接傾瀉而下,朝她們衝了下來。
峰主們見狀有些色變,而郝元敏也是一臉凝重,一道靈氣罩將眾人罩在其中,任由水龍衝刷而下。
“怎麽回事?這水龍怎麽又飛回來了?”慕容石有些埋怨郝元敏。
“這雨水蘊含著某種意誌,根本不受我操控,峰主,這雨不對勁,我建議所有弟子撤出青木峰,慕容石你召集弟子們在青木峰四周構築堤壩,防止這洪水倒灌其他地域,這雨不是普通的雨水,應該是某種劫罰之力。莫非有人在此渡劫不成?”
“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既然連你這親水的證道之人都調不走水流就足以說明問題,五行界中竟然還有其他意誌存在,大家都各司其職小心應對。”
風雨漩話音剛落,天空中竟然降下了無數雷柱火雨,陣陣天風突然降臨,在青木峰某一處地點狠狠砸落……。
濃煙四起,不斷有巨樹轟然倒下,不斷有火焰直衝雲霄,剛剛還寧靜的森林一下子陷入了混沌的毀滅之中,遠遠望去,半邊天都被熊熊烈焰染紅了,明明天上下著瓢潑大雨,可這火卻是越燒越旺,根本沒有熄滅的跡象。
顧念真忍不住要衝出去,卻被風雨漩攔住了,後者朝她搖了搖頭,眼前這局麵分外詭異,空氣中隱隱有某種可怕的壓力存在著,就連證道王者都不敢輕易上前。
無數木靈精帶著恐懼的神色從森林深處跑出來,它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眼睜睜看著家園被毀,看著與其朝夕相處的夥伴被雷火燒到,瞬間化為灰燼。
五行宗的眾多修士沒有在這個時候隔岸觀火,證道強者紛紛施展神通阻止洪水和火流蔓延,而座下弟子紛紛駕馭起各自的靈獸傀儡,在火焰、洪水中搶救著快要被淹死燒死的靈精和靈獸,在天災麵前,五行宗和五行界生靈的心終於走到了一起,在這場考驗中所有心中的隔閡芥蒂都隨之煙消雲散。
青木峰上發生的事韓風並不知情,他現在正在極力壓製被黑洞吸入的眾多意誌反撲,而之前五靈尊設置的五行封界陣此刻也在經受著突然襲來的攻擊。
本以為有五行封界陣庇護的五位靈尊此刻拚盡了全力將精純的修為送入界碑之中,在五色的光華外麵,一片片密集銳利散發著森然氣息的冰刺正在不停地轟擊著護罩,本來固若金湯的護罩此刻表麵上的漣漪越來越頻繁,表麵已經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這種看似簡單的全屏攻擊對於尊級強者來說並不算什麽,但現在他們不這麽認為了,這些冰刺散發的氣息已經遠遠淩駕於他們之上,恐怕沒有大陣的保護,他們很容易被擊傷甚至是隕落。
冰刺不停的落下仿佛沒有盡頭,但很快這些冰刺就被一道道銳利的風刃切碎,瞬間化為了冰風暴將韓風等人徹底卷了進去。
這冰風暴的出現讓五人大驚失色,這密閉的底下空間中又怎麽會有風,當他們看到四周的熔岩湖正在一片片被冰凍緊接著就被風刃切開的空間裂縫一片片剝離時,才明白韓風為何要叮囑他們死死守住,這種劫罰已經遠遠高於渡劫時所承受的強度。
巨大的空間中一道道風刃無聲襲來,將能切碎的一切盡數粉碎,在空間亂流的幫助下生成了極為可怕的冰風暴,這風暴似乎要撕碎一切、凍結一切、毀滅一切,這就是聖人意誌所帶來的破壞嗎?
五人已經無法從四周混亂的靈力中抽取任何靈力,這裏的空間秩序已經被徹底打亂,這憑空降臨的攻擊似乎還隻是開始,根本沒有停下的征兆,也讓五人揪心無比,複活張天耀的儀式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遇到了讓人近乎絕望的攻擊,五人的內心中已經開始不保任何希望了,現在隻能拚勁自己的一切,賭上所有的修為來維持五行封界陣,能多挨片刻就多挨片刻吧。
韓風此刻也不輕鬆,張天耀殘魂中蘊含的聖人意誌不是那麽容易被吞噬的,在他將這些意誌拖入自己製造的黑洞時,這些意誌便開始發威,召喚來了這無窮無盡的劫罰,恐怕就連當初下決心消滅張天耀的聖人都不會想到過了這麽長時間,他們的意誌依舊存在,還能有如此威勢。
眼見五行封界陣的屏障越發不穩,隻要再多來一種屬性便會被攻破時,韓風狠了狠心,突然間全身劍氣四溢,一股可怕的劍意從他身上湧出。
“都給我安靜!鎮!”
韓風手心中不斷想要從黑點中掙脫的意誌一下子就被鎮壓了,一道道灰色劍氣從他指尖冒出,刺入了黑點之中,這一直散發著恐怖吸力的黑點竟然一下子變得凹凸不平,似乎也無法承受這些劍氣的入侵,當一聲輕微的震動響聲從黑點之內傳出時,外界那無處不在的冰風突然消散了,那可以斬斷一切的空間風刃也被打斷,巨大空曠的地穴中隻有一聲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一切都靜了下來。
可怕的劍意,竟然可以鎮壓所有的天劫?
五位靈尊也感受到了這股可以鎮壓一切的劍意,五人都駭然的看著韓風,沒有想到這可怕的劍意竟然是從他身上發出的。
在劍意的壓迫下,就連他們也明顯感受到了靈力一下子被滯緩,根本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韓風從盤膝坐地的狀態緩緩站起,眼中迸射出了強烈的戰意,他雙手開始使勁合十,那黑洞竟然被一日一月徹底吞噬最後化作了一片虛無。
而就在這一刻,還在憑空出現的天火和雷柱也一下子失去了依仗,劈在護罩上的強度一下子削弱到了極點,這一次護罩的隻是泛起了一丁點漣漪,很快就化為無形。
“你敢來我就敢鎮封!”
在鎮封劍意的壓製下,所有的意誌之力終於被黑洞徹底吞噬,被韓風收入到了手中的日月之中。
巨大的地底空間終於慢慢靜了下來,五位靈尊也被累的不像樣子,這短短幾炷香的功夫就已經耗盡了他們大部分修為,如果再拖得久了,別說保護韓風了,就連自身也難保全。
隻有親身體驗了這些天罰,他們才對當初王天耀所經受的劫難有了感受,天不渡人人自渡,最難抵受是人心,聖人不想讓你證道,你有什麽辦法?
對於韓風,他們現在都不敢小看了。
僅僅剛才釋放出的劍意就足以讓他們屈服。
這麽一會功夫,天罰頃刻間降臨,又差點攻破了五行天瀾封界陣,如果不是韓風及時抹去了那些意誌,後果不堪設想。
本來在他們細心營造下,這五行界的核心已經夠堅固的了,自以為足以抵擋半聖之下的所有攻擊。
但在恐怖的天劫下已經毀的不成樣子,地底的熔岩湖已經盡數熄滅,大部分都已經被剝離吸入了冰風暴之中,現在他們所處的界碑也隻留下了一小塊陸地,其他地方盡數化為虛無,而想要讓這裏重新恢複以前的溫度恐怕不知道要花多少歲月。
可五位靈尊的心還沒有放下來,死死地撐住五行封界陣,生怕劫罰突然再次降臨將他們盡數消滅。
不過這一次劫罰沒有再降下,韓風已經完全將附著在王天耀殘魂上的聖人意誌盡數吞噬,沒有了聖人意誌作為標記,這天罰注定沒有方向。
隻不過眾人無法想象到在真靈界最邊緣處一些星球卻因此遭受了無妄之災,在巨大的天罰下不少星球紛紛解體,或被吸入空間亂流之中被絞成了粉碎,或被天火直接熔化,或被凍成了一坨坨冰球最後化為碎屑,天罰的力量一經爆發一下子就引發了真靈界眾多門派的驚慌,以為是熒惑天降後陸續出現的災禍。
一時間,三界的氣氛又一次變得緊張起來,不少尊級大能陸陸續續到達了毀滅地區,查看痕跡,最後都被天罰遺留的氣息驚住了,不停地朝著各自宗門傳訊。
這一場憑空出現的災難又一次牽動了三界眾多強者的神經,他們前一次聯合起來還是熒惑星突然降臨,那一次提前預警這才組織了足夠的人手,擊毀了熒惑星。
但這一次,襲擊降得頗為蹊蹺,氣息中蘊含著超越尊級以上的力量,絕對不可能來自外界,這其中的道道就有些發人深思了。
九重天某一處,一位老農正在辛勤的為莊稼鬆土,每一鋤頭下去便會有不少敗根被刨出來,下一刻這些敗根便會被一隻田鼠叼走,瞬間下咽。
老農對田鼠貪吃的樣子有些無可奈何,隻能任由它繼續在田埂上來回竄動。
正當他再次下鋤時,他的神經突然一緊,鋤頭滯留在空氣之中,隱隱散發出了一股懾人的殺氣來,而那隻貪吃的田鼠也突然察覺到了氣氛不對,沒有再次竄動,靜靜地望著老農,突然出聲道:
“出了什麽事?上次看到你露出殺意已經很久遠了,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事讓你掛念?”
老農手中的鋤頭頹廢的掉落,而他也沒有了心情,就這樣跌坐在田埂上發起愣來,很久之後老農這才收斂了殺意淡淡答道:“我的一縷神識被人滅去了!”
田鼠終於吃驚了,一下子變幻出了一副同樣是老人的模樣驚叫道:
“不可能,這世上除了那幾個人還有誰有能力有膽量滅了你的神識,你化身萬千,就算神識差點也有神尊之境,這真靈界會是誰敢再你眼皮子底下滅掉你的神識?”
老農的眼神遙遙望著遠方,自顧自的呢喃道:“該來的恐怕還是來了!”
田鼠老頭聞言略微沉默,不確定的問道:
“你說的是那人?不可能,哪怕熒惑星來臨那人也不可能再出現,當初的事難道你忘了,你被他排除掉了,雖說當初你被陣法反噬受了重傷,但也不是他能殺得了的,他當初的得意樣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誰稀罕跟他一起走,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還耿耿於懷,何必呢,肯定不可能是他,是他的話就不會搞那些小把戲,他會堂而皇之的來跟你炫耀,而不是偷偷摸摸。”
“應該不是他本人,他的性格我早摸透了,受了那麽多委屈,又差點被我們趕盡殺絕,如果不是真靈界容不下他,天道意誌對他威脅太大,恐怕現在真靈界就不會有聖人存在了,他走的時候露出的嘲諷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說過,我們就適合呆在籠子裏自我囚禁,錯過了機緣,誰也別想再出去。”
田鼠老頭不說話了,老農的話看起來隻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他知道自從錯過了那次機緣,整個真靈界就停滯再了那一刻,天道沉默,似乎再為那人的離去惋惜,哪怕他們再怎麽修煉,境界也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刻,寸進都不可能達到,這種境遇讓他們活成了囚禁在牢籠中的老鼠,他變身為田鼠何嚐不是一種反思。
“老大跟著他走了,當初如果多聽他勸該多好,那通天的機緣老大何嚐沒有動心?可他愣是忍住了誘惑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那人開脫,製造了幾次機會。那佛陀也很賊,知道自己的道法在真靈界不會有太大提升也一個勁的為那小子庇護,哼哼,走得好,可為什麽不帶上我一個?”
田鼠老頭不顧形象的哭了,老農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能唉聲歎氣。
一步錯步步錯,這天地雖大,可他們卻已經走遍了各個角落,每一處都了熟於心,這世上的萬千變化他們也看膩了,每到一處都有老大留下的印記,可故人早已遠去,無情的將他們拋在了這天地囚籠之中,任由時間蹉跎,卻無法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