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你怕不怕
哼，看樣子這次的事情和二殿下脫不了關係。宋錦書雙手抱胸站在二殿下跟前，看他笑得暢快，像是已經勝券在握。
滿身血污的風懷孤零零的站在門邊，焦急的探著頭往裡面看，所有人路過他的時候都忍不住捂住鼻子忙進忙出的海棠忽然看見他慘兮兮的站在門邊跟著皺眉「你先去換衣服。」
「郡主還沒有醒。」
海棠回頭看了一眼「大夫已經在看了，這是李家，不會有事的。」
他根本不肯挪動腳步，固執道「剛才的驚馬也是在李家門前。」
話音剛落周遭的人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海棠一想這話未必沒有道理，便沒有再勸。
宋錦書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緊張自己的安危，心裡更加覺得這人比別人都更可靠。
二殿下也不去看裡頭昏迷的人，反而叫了李老太太說話，言辭中不乏敲打。「老太太是長輩，按理說我不該說，可您也知道承寧是陛下的心頭肉，我們這一輩又沒有公主，掰著指頭數一數她怎麼也算得上頭一份，如今在你家出事，總要給個說法吧？」
「二殿下這話說得奇怪，郡主是在門前遇見驚馬的，我又怎麼知道進門門前會有驚馬呢？」說著輕聲道「不過郡主的運氣實在好，正趕上二殿下今日不必去當差，不然大家可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承寧一貫嬌縱，這次還不知道要怎麼和陛下哭訴呢。」二殿下若有所思的看著老太太。
李老太太心裡明白這是希望自己負責的意思，可是這種髒水要是真的潑到自己頭上將來根本洗不清。
而且眾人皆知承寧郡主地位特殊，就是幾位殿下都要讓著她，更何況是李家。難保她醒來之後不會大發雷霆。
「二殿下，當務之急是先報與宮中，外頭的大夫再好也比不上宮裡的，不是嗎？郡主身子精貴，萬一出點什麼差池我們怎麼擔得了責任？」
二殿下沉吟片刻，終究不敢冒險。「老太太說的是。」
御醫來的時候還帶著宮裡的掌事，海棠一看就覺得大事不好。這是郡主還住在宮裡的時候身邊的掌事，叫做摘星。
名字婉約，人卻是個古板的性子，說話的時候一板一眼，叫人看一眼就覺得害怕。
「陛下有命，務必徹查今日之事，不叫郡主白白受苦。」
一柱香的功夫承寧才緩緩醒來，御醫早說過不過是驚嚇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久不見醒大家才漸漸慌張起來，如今人終於醒了，大家的心才終於落到肚子里。
「郡主可覺得哪裡不舒服？」摘星端著雙手站在她面前問。
宋錦書輕輕搖頭「我累了。」
摘星一面命海棠出去準備，一面叫了李家的人說今日之事李家務必要給個說法，不然宮中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宮中自然指的是陛下，眾人心知肚明，可李家的人又要到哪裡去尋罪魁禍首？
折騰了半天終於回到郡主府之後她一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立刻就開始乾嘔，怎麼也停不下來。一直到泡在水裡才終於好了一點有力氣聽摘星問話。
「郡主今日出門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回憶了半天說「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只覺得很吵，馬跑得很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摘星沉吟片刻問「郡主和二殿下今日有約嗎？」
「沒有。」她疑惑道「他不是恰好路過嗎？」說著自己笑了「總不能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今天要出事特意來救我吧？」
「也許二殿下和郡主心有靈犀呢？」摘星輕笑道，心裡暗暗有了計較。
宋錦書趴在桶沿看著屏風外頭模糊的人影「二殿下的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郡主若是好奇下次宮宴的時候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奴婢不敢妄言。」摘星躬身道。
「你也太小心了。」
身上的血腥味能夠洗掉，可腦子裡的記憶卻洗不掉，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血跡斑斑的馬頭，根本沒有辦法睡著。
「風懷呢！」
丁香道「郡主要叫他來守夜嗎？」
今天受了這麼大的驚嚇，睡不著也正常。她擔憂的看著郡主「郡主要不要再吃一劑安神湯？」
「不吃了，再吃成個傻子怎麼辦。」
風懷手腳僵硬的站在屏風前，借著還沒有熄滅的燈能夠看見她影影綽綽的身影，還有屋裡來源不明的香味。丁香抱了一疊被褥扔在屏風邊上「你就在這裡守夜，夜裡驚醒一點，別睡死過去，端茶倒水都要你來。」
被塞在手裡的絲線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讓人不敢接也不敢扔。丁香滿臉擔憂的吹了燈，替郡主掖了掖被子「奴婢就在暖閣里，郡主有事就叫我。」
宋錦書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快去吧。」
屋裡黑漆漆的只有床邊點著一盞微弱的燈，昏黃的燈光不但沒有照亮的能力反而讓屋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她側躺著拽了拽手裡的線「你睡了嗎？」
「沒有。」
「你害怕嗎？」
他頓了頓說「不怕。」
「真的嗎？」她不太信任的反問了一句，再次用力的扯了一下線，感覺到他那邊動了一下。
他輕嘆一聲「郡主不會強人所難。」
「你怎麼知道？」她笑著問，如願聽見他那邊的呼吸頓了一下，忽然覺得很開心「我是問你今天殺馬的時候怕不怕。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的臉瞬間紅透，冰涼的地上也沒能讓他臉上的溫度降下來。支吾了半天說「是我沒用，讓郡主受驚了。」
「說起來我還應該謝你，不是你我恐怕已經被馬踩死了。你的膽子可真大那麼高的馬你都敢擋在它面前。」只要一想起幾乎有兩個自己那麼高的馬她就覺得后怕。
風懷翻了個身，隔著屏風看她的影子「我如果讓開郡主就躲不開了。」
雖說他原本就是保護自己的侍衛，可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宋錦書還是不可抑制的覺得高興，這地方至少還有一個人是真的擔心自己。
不管最終的原因是什麼，至少她知道不是每個人保護她都是受利益的驅使。
「風懷，謝謝你。」
他從未有過波動的心底忽然翻湧起什麼東西，卻只是一瞬間，很快就又被深埋在心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