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乙淼
第二章乙淼
樹木盤根錯節，枯老與新生的藤蔓交叉在一起，入目綠色，蠻荒氣息充斥中還有那城中見不到的勃勃生機。
碧色葉片上還有未蒸發的露水，偶爾可看見一些正常大小的螞蟻或是蚱蜢。
洛珒望向前方，樹葉掩映，透下來的縷縷陽光顯得格外親切。
「快到了，再翻過一段丘陵就能看到那個山谷……」姬軒在前面帶路，身影靈活地在深林中鑽來鑽去，衣袍上竟沒有沾染一點露水。
他們已經深入三千里大森林有一段距離了，路程中也遇到過一些危險，但都憑藉著姬軒敏銳的直覺避過。
終於翻過了那道丘陵，有些勞累的洛珒遠遠便看見一座濕漉漉的山谷隱於霧氣之中。入口有幾棵外界難以見到奇異老樹散亂的紮根，很是粗壯，葉片泛著點點紫色光芒。
「那是紫葉羅木，一種稀有的煉符材料，沒想到在這裡有整整幾株，而且都有些年歲了。」姬軒感嘆，他也是首次來這裡，完全憑藉著一股冥冥中的指引才找到這裡。
霧氣瀰漫，此地還有很多珍惜的藥草，甚至有的在外界早已絕跡，有價無市。
洛珒跟在姬軒身後，一邊打量著這山谷一邊隨他緩步進入其中。
此時旭日早已升起，但由於三千里大森林中的樹木太過茂密與高大，所以並無多少陽光穿透進來，山谷中霧氣始終不散。
嘩啦啦……
進入山谷后視野豁然開朗，這裡竟沒有絲毫霧靄，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之驅散了。
四周是暗色的崖壁，上面生長著茂盛的迎風草，在縷縷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湛湛青光。
洛珒疑惑的看向四周崖壁，低聲道：「這些迎風草好像和外面的有些不一樣啊，感覺……多了一股靈性，似乎……」
「似乎有智慧！」姬軒介面道，他眼中閃爍奇異的光芒，將這山谷看了個透徹，
「對，就是這種感覺。」洛珒叫道，他對這裡充滿了神往。隨著目光的移動，整個山谷的大致格局也終於被看清。
此谷不大，由崖壁圍繞著，上面滿是迎風草和稀稀落落的一些他不認識的植被。在山谷中央是一灣潺潺的溪流，從一處崖壁下方的洞窟中流出，向另一方而去，貫穿了整個山谷。
溪流緩衝地形成一個時刻有活水的小湖，很清澈，其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魚往來翕忽。
此外，湖岸還有一些羽毛潔白無瑕，身姿高挑的靈鶴，遇人不驚，踱步在淺水處，似乎沒有發現洛珒二人進入一般。
時而能聽見迎風草之間有鳥鳴，想必那裡有不少靈禽築巢繁衍。
此地，真如世外桃源一般，寧靜優雅，安詳恬淡！
「大哥，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別告訴我你要完成和那些靈鶴的承諾？」洛珒詢問，自走進山谷他沒有發現除他們之外的任何人，而且，這裡一點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
姬軒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站在小湖邊緣，向著小湖恭敬的拱了拱手道：「晚輩姬軒，特來此地完成與乙淼前輩的承諾。」
隨著他話音落下，在洛珒疑惑的目光中，湖水緩緩騰起絲絲霧氣，越來越濃，最終竟是噴涌而出。
恍然間，洛珒似乎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在氤氳中若隱若現。
漸漸地，身影變得真實了起來，不一會霧靄散開后，湖面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姿卓越的女子，踏水而來。
這是一個少女，明眸皓齒，頭上一朵淡青色的蓮花搖曳著，將其稱托得猶如水精靈一般。
蓮花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是此時此刻對乙淼最貼切的描述。
少女穿著雪白衣衫，唯美而不失親切，仿若鄰家女孩，有一股天然的氣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玲瓏仙子。
彷彿此刻天地都為之黯淡，這世界都成了荷葉稱托她這一朵青蓮的秀美靈動。
「前輩？」洛珒怪異的看著姬軒，這女子模樣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應該和洛珒差不多年齡。
可姬軒竟稱呼前輩！
「呵……」乙淼抿嘴輕笑，也不解釋，只是撇著頭調皮的看著洛珒，這模樣和一個小女孩有什麼區別？！
「咳咳～」姬軒佯裝咳嗽了幾聲，低聲對著洛珒道：「乙淼真身是厲炎荒域寄月湖靈，有無數涓涓細流，若真算起來，她的真實年歲足有萬年！」
「……」洛珒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誰能知道眼前這看起來十五六歲的調皮少女有一萬多歲？
乙淼聞言假裝有些不悅，有些小氣憤地道：「不知道女孩子最討厭別人談論她的年齡嗎？而且我只是這一處的寄月分靈，只有三百多歲而已。」
三百多歲，還而已？洛珒眉頭一挑，看向乙淼的眼神頓時不同了。
姬軒連忙道歉，他能看出來眼前的這一道分靈的確的剛出世不久，還有一些小女孩心性。
不過他卻不知道的是，即使是乙淼真身也是如此樣子，這是赤子之心，非常罕有，就算是修行萬年也仍舊保持最初的天性。
乙淼在湖面上漫步走來，眨眼就到了洛珒二人身邊。
霎時間，兩人只感到一陣清風拂面，伴著花草清香，讓人心神清爽。
「乙淼前輩，我怎麼你頭上那朵蓮花感覺不像是長在你腦袋上的，可是好像又很鮮活？」儘管口口聲聲叫著前輩，但洛珒一點也沒有姬軒那種對前輩的敬畏感，心裡還是只當她是一個小女孩，甚至還想伸手去碰乙淼頭上的那朵水蓮花。
姬軒見狀連忙阻止了洛珒的動作，他可不是第一次走出凡俗世界的洛珒，並不知道世事無常。
「小孩子不懂事，望前輩莫怪。」姬軒趕緊說道，若是惹得乙淼生氣，那就不是他與之間承諾的問題了，恐怕整個大晉都不會好過。
雖說此時的她露出小女孩心性，但誰都揣摩不了她的真正心思，人心難測，更何況是以湖成靈的乙淼。
「沒事呢，我若是他也會這麼好奇的，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就是……人之常情吧。」乙淼輕輕微笑著，對洛珒的大膽行為並不反感。
「乙淼前輩，你還沒說你這朵蓮花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其實是我修為凝聚表現，靈氣外散，外散的靈氣化形成一朵水蓮花，也是一種很常見的道果，和真實的連毫無二致。」
「那……要是結了蓮子，豈不是能吃？」洛珒突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這讓乙淼也是一臉疑惑，思考了很久，她才回答道：「應該能食用吧，而且相當於珍貴靈藥，對提升修為有巨大幫助。」
「那要是種下去豈不是能得到一堆靈藥？」
面對洛珒這天馬行空的提問，還沒等乙淼回答，一邊的姬軒死死把他給按住了。
「呵呵……」
乙淼笑著，很純美，完全不像是一個修行多年的湖靈。
崖壁上迎風草也輕輕擺動著，灑落下微微的光暈，沉浮在這精靈般的少女周圍，迷濛而又幻美。
靈鶴起舞，湖水蕩漾起漣漪，一陣陣清波擴散而開。
景色很美，但姬軒卻不願在此地多留，天知道洛珒會闖下什麼大禍。於是他便直接進入正題，談起他們二人之間的承諾來。
「不知道是否帶來了九州化神草？」討論到這個話題，乙淼突然收起了笑意，面容變得凝重起來。
「帶來了……」姬軒道，隨即手掌一翻，不知從何出取出了一個乳白色的玉瓶，溫潤異常，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接著他手指在瓶口輕輕一點，頓時從中飛出一段青色中泛著紫色的草葉，沒有清香，也沒有什麼異象，除了顏色有些特殊之外入眼十分平常，同那崖壁上的迎風草十分神似。
「九州化神草？」洛珒眉頭一挑，再怎麼看他也沒看出這草葉有什麼奇特之處。
乙淼則是眼神凝視著那飛出的草葉，最終伸出纖纖細指輕撫了一下九州化神草。
驀然間，有一道光輝閃過，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洛珒感覺自己置身於幻境中，他彷彿看見一道道身影從草葉中衝出，隨後在天空幻化出無數畫面。
身影有老有少，彷彿真的一般，栩栩如生。且四周竟然霞光迸發，在虛空中演化出山川大河，與起初的身影重疊在一起，組成了一張張古老蒼茫的瑰麗畫卷。
蠻荒的上古民眾祭拜神靈，禪唱聲響徹山谷，一切彷彿真實存在。
「神靈頌遠古悠長，大道神龕，天機置前方……」年老的祭師口中喃喃，他身後是無數的虔誠信徒俯首拜祭，而在遙遠的天宇之上，雲層中彷彿有巨大的身影顯化而出，那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明。
「遠古的祭祀場景……這的確是九州化神草……」乙淼自言自語，此刻已然全無女孩性子。
她黑亮的雙眸靜靜看向眼前畫面，似乎要看清蠻荒九州的一切。
姬軒見狀心裡鬆了一口氣，果然，九州化神草對她有極大的用處！既然如此，他拜託乙淼的禁忌之事終將會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