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南山
能留在偏殿上服侍的宮人個個都是人精，更何況只要有雙眼睛的一看也知道古虎這明擺著是要白日宣淫，自然不能跟著討沒趣，於是，除了幾個侍衛遠遠的跟著，其他的就全散了。【△網】
此刻，誰都沒注意一個穿著灰袍的小太監偷偷的沿著曲折蜿蜒的城牆向偏殿另一頭的漣妃宮裡走去。
而他，卻正是漣妃在偏殿放在古虎身邊的眼線。
不久，他便來到了漣妃的後門口，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發現無人，就輕輕的扣了扣門上的銅環。
「這時候…誰呀！」守門太監呂剛狐疑地問。
「呂叔是我！小順子！」小太監連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聽是他，守門大監就連忙拉開大門，讓他閃身進去，又機警的左右看了看，發現門外再無旁人，這才放心的把門關了起來。
「順子，你不知道，適才大將軍來了，現在漣妃娘娘恐怕還在休息呢！」
「我知道，可我這是急事！恐怕這件事會對娘娘很不利，所以我立馬就趕過來了！呂叔，麻煩你通稟一聲吧！」小順子說著一臉著急。
「行！那你跟我來！」老太監也知道小順子是娘娘安插的眼線，立馬就領著小太監去見了漣妃宮裡的管事嬤嬤。
管事嬤嬤本就是漣妃帶入宮中的娘家人，她簡單的問了小太監幾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就讓他跟著一起進了內殿。
而此刻，漣妃剛好沐浴完畢，她任憑宮人拭乾她烏黑的頭髮，服侍她穿上褻衣常服，又接過宮女手上的玉盞喝了一口溫水。【△網】這時貼身侍女百合走了過去，將口湊到她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漣妃聽著一訝，不敢相信地抬眸看了百合一眼，原本紅潤的臉龐忽然有些發白…
「你們都下去吧！」漣妃說著揮揮手屏退了左右。八個宮婢聞言忙盈盈一拜，分別抬了木桶，拿了澡豆和換下的臟衣服往後退恭敬地低頭走了出去。
漣妃看著走遠的宮人，問「小順子人在哪？」
百合答道「娘娘莫急，人此刻就在內殿外候著！」
漣妃定了定心神，道「你去把他領到東邊書房吧！」
「是！」百合喏喏地應聲走了出去，就將小順子領了過去。不一會，穿戴整齊的漣妃也由宮人攙扶著到了！漣妃坐到了屋裡的正椅之上，揮手讓宮人退下。
「漣妃娘娘千歲千千歲！」小順子低眉順眼開口要拜。
漣妃卻開口阻止了他「小順子公公免禮賜座！」
「多謝娘娘！奴才謝座！」小順子當下在一旁尋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漣妃這才開口問「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你說那虎岳今個把他妹子送進宮了？大將軍他還揚言要娶她為妻？會不會你聽錯了？只是納妾…
「稟娘娘千真萬確，今天我在殿外當值，這事情我可看得真真的！絕對錯不了！」
「娶妻？」漣妃喃喃自語，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楚，常言道，白眼狼！這古虎可不就是嗎？兩人剛剛才如膠似漆的歡好一場，這邊剛來新人，就忘了舊顏！漣妃怨恨了起來，這古虎明明說好事成之後，娶她為妻的…卻出爾反爾！
可是仔細想來，又有些不對，這古虎雖然到處留情、可除了自己再沒對誰承諾過，更別提要娶誰為妻了！一個不過才見了一面的女子…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緣故才對！
漣妃從來又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她收拾好心情接著問道「小順子，大將軍為什麼突然會要娶她為妻？又為何封了虎岳為驃騎將軍的？你再仔細想一下這當中可有什麼遺漏。【△網】」
小順子歪著頭想了一會，泄氣地回答「稟娘娘，奴才想了想，似乎沒什麼遺漏的…不過，我隱約聽了偏殿老人的討論，說她長得象什麼瑤姬，對了，大將軍抱著她的時候也一口一個阿瑤的！」
癥結原來在這裡！漣妃在心裡冷笑，果然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古虎有幾次晚宿在她的寢殿，睡夢裡喊出的就是這個名字！
那神女他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也別想染指，結果就找來了個冒牌貨！還藏著掖著當寶似的，漣妃心中一陣鄙夷。南山狐族本就重族利輕情愛，當初古虎糾纏自己，自己委身，除了和懿妃較勁、自我宣洩，更多是考慮了族長的意思為家族謀福。
而此刻、就更看不上古虎了，漣妃不由勾起唇角，那笑容就象是一朵在萬年冰川上開出的冰花，凝結而不含一絲人情。
「娘娘，您可要及時做好打算，這虎瑤看起來不象個好相與的…還有樁事，我聽驃騎大將軍的手下說好像要去人界，具體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小順子，你先回去吧！出來那麼久，千萬別讓人起了疑心。」漣妃笑著跟百合招了招手「百合，你幫我送小順子公公出宮吧！」
「不敢，娘娘這不是要折殺我嗎，怎麼敢讓百合姑娘送我出宮，我跟著門口的嬤嬤出宮就成了！」
「那好！」漣妃說著跟百合使了個眼色，百合會意的點點頭從裡間拿出了個荷包，雙手奉給了小順子。
「娘娘您對小順子恩同再造，這個奴才是萬萬不可以收的。」
漣妃如月對小順子有恩，當年小順子在其他宮中犯了一點小事，差一點就被打死了！正是漣妃買通了關係，他才得以倖存！其後，漣妃更是安排他進了偏殿做了端茶送水的活。
「我知道你也有月俸，其實我聽說你家裡還有兩個幼弟，唉，這身逢亂世、舉步維艱，這些金銀拿去給他們，以後也好謀個出路。」
小順子聽著鼻子一酸、淚就滾了下來「娘娘…」
「都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等下誰看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漣妃打趣，卻把一旁的看著的百合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小順子鬧了個大紅臉，卻堅定的說道「娘娘的大恩不言謝！」漣妃溫和微笑著點了點頭，就讓百合送了小順子出了門。
百合折轉回來的時候，見漣妃正用手支頭在桌邊兀自發獃。
「娘娘…」百合輕喚。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漣妃笑了起來，百合也是她的娘家人，同時也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兒時玩伴。
「娘娘為什麼要對小順子那麼好？」百合好奇的問。
「他的長相，實在太像我的幼弟，可憐我的幼弟，如果那時活著長大，一定也和他一般大了…」漣妃喟嘆。
南山狐族盛產美貌狐女，在東亞大陸雖然得到了歷代族主的歡心，但他們生存的環境一直十分惡劣，且出仕的男狐們因長相妖媚就算有真才實學也極少得到重用！
千百年來即便屹立於朝堂，卻仍舊依附於強者！雖然因為精通讀心術而得每代君主禮遇，但每年的賞賜畢竟十分有限，她們是四大家族裡最窮的，而漣妃如月的弟弟就是死於十年之前的大雪災。
「娘娘…」百合聽著眼眶也跟著紅了。
「嗬，你瞧我，又談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漣妃拍了拍百合的手「我懂的，事情都過去了…一切都要朝前看，我們還有未來的！」說著漣妃臉上浮上了一抹清淺「對了，明天你出宮去見一趟族長，把這裡的情況跟她說一說，北郭虎氏老祖既然舍了血本用異術重現瑤姬容貌，一定是有備而來！我們族裡與它接壤唯一的一塊豐沛草原只怕他們早就虎視眈眈了！讓大族長心裡得有個數！他們現在在風頭上，萬萬不可與他們相爭！那古虎竟為了個女人就許了虎岳為驃騎將軍，可見並不具帝王品格！而王子也許並沒有死，他有可能在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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