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口供(下)

  「叫下一位，周宇，進來！」


  第三個進來的是周宇，看起來有43歲上下，實際年齡卻只有38歲，面相比較老氣。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普普通通的穿著，是那種扔在人堆里也挑不出來的人。


  和盧毅是上一家公司的老同事，三年前，先後腳跳槽三奇集團，兩人關係相對好一點，和銷售部的其他人都處的一般般。


  「昨晚晚餐之後，吃得有點多，我就回房休息了，因為20點05分還有一個電話會議嘛，得提前準備一些資料，會議上要用到。」


  「會議15分鐘就結束了，之後看了會電視，到了大約21點，感覺呆著也挺無聊的，就下樓找人去酒吧喝酒，管飛說他跟我去，我們倆一直喝到快0點吧，就各自回房休息了，之後再沒離開房間，回來就睡了。」


  「請問晚餐后，一直到去酒吧之前，這段時間，有沒有人能幫你證明？」韓子末問道。


  「沒有，就是我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別人怎麼證明啊，怎麼？你們懷疑我啊？」


  「只是例行詢問，每個人我們都會調查的。」王鋼鐵回答。


  「對了，昨晚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韓子末接著問。


  「特別的，倒是沒有。哦，對了，昨晚停過一會電，因為我在追一部劇，正看著呢，停電了。我還打電話問了前台，他們說正在修，沒過多久就來電了。」


  「嗯。請問一個月之前，曹輝和你在公司的樓梯間吵架，是怎麼回事？」


  「你們怎麼知道的？那件事跟曹輝的死一點關係都沒有。」周宇顯得有點尷尬。


  「現在曹輝死了，和他相關的所有信息我們都需要了解，現在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而是進行調查。至於是否有關係，由警方來判斷。」王鋼鐵厲聲說。


  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周宇開口說道。


  「曹輝不道德，自己有老婆，但還在外面騙小女孩。」


  「跟你有什麼關係？」


  「被騙的人，是我的親妹妹。我周末回父母家，無意間在我妹的手機里看到的他們倆的照片，問我妹之後，得知曹輝在追她，而且說自己是單身。第二天在公司，我痛罵了曹輝，讓他離我妹遠一點。之後我也告訴了我妹，曹輝已經結婚了，兩個人就沒有再來往了。」


  「這件事情和曹輝的死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沒有殺曹輝啊，警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周宇有些著急。


  「嗯，你交代的情況我們會做調查的。暫時沒有其他要問的了，但先不要離開山莊，之後隨時配合調查。」王鋼鐵說。


  周宇離開后，王鋼鐵率先開口。


  「這小子沒有不在場證明，誰知道他在不在房間。而且他和曹輝有過節，是重大嫌疑人。」


  「王哥，我們查一下酒店走廊的監控，不就可以確定了。」李志說。


  「哎，小李，你當我傻啊？這個我早已經問過了，監控系統壞掉一年多了，不然我看監控就可以破案了，幹嘛還花錢請你們，真是的。」王鋼鐵無奈的說道。


  「小韓，你覺得呢？周宇這小子像不像兇手？憑我20多年破案經驗來看，很多兇手往往其貌不揚，看起來特別普通。」


  「有點意思。」韓子末推了推眼鏡。


  「下一位，下一位！」


  第四個進來的是徐徹，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很壯，塊頭很大，平時應該是堅持健身的。長相比較粗獷，看起來有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今年39歲。


  團隊里和曹輝關係最好的人，就是徐徹了，來三奇集團之前兩人就認識，是10多年的朋友。


  「昨晚晚飯後，我稍微喝得有點多，想出去散散步，就出了山莊，往山那邊溜達了。一來是想著醒醒酒，二來是為了明天爬山先探探路。」


  「當時叫老曹跟我一起去，可惜他說要回房看nba的比賽，哎，不然如果和我在一起，他可能也不會死。」


  「溜達了大約20點左右，我就回房間了，因為20點05分，有一個總部的電話會議得接入。會議結束后洗了澡，看了會電視，我就睡下了。」


  「今天早上我看老曹沒下來，我就上樓去叫他。敲門發現沒人答應，找來服務員開門，結果發現他已經死了，哎！」


  「曹輝平時的為人怎麼樣呢？跟團隊里的其他人關係怎麼樣？」韓子末問道。


  「老曹這個人怎麼說呢，是有一些毛病，但是也並不是那麼壞，誰還沒點毛病呢？也不至於殺他啊。沒聽他說過，跟誰有仇，怎麼會殺他呢？」徐徹有點沮喪。


  「別太難過了，徐先生，對了，請問20點你回房後有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你證明？」


  「沒有，電話會議管飛和周宇也在線上，但我們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房間電話接入，其他時間我在自己房間里，其他人怎麼可能證明!」


  「好的，別多想，只是例行調查。多謝你的證詞，暫時沒有其他要問的了。」韓子末說道。


  之後王鋼鐵讓徐徹離開了。


  「徐徹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我覺得他和曹輝那麼多年朋友，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我還是更懷疑周宇。你們覺得呢？」王鋼鐵陳述著自己的觀點。


  「王哥，這個我沒法認同啊，我們要通過證據判斷，關係好也有可能下手，說不定有什麼隱情還不知道罷了。」李志說道。


  「是啊，這不是還沒找到證據嘛，不然還要問你啊，真是的。小韓，你的那什麼拼圖怎麼樣了啊？什麼時候能拼好啊？」


  「叫下一位吧。」韓子末說。


  最後進來的是盧毅，是銷售部年齡最大的員工，今年45歲。面向忠厚，跟誰都笑嘻嘻的，看起來是個十足的老好人，從不得罪人。


  「幾位警官辛苦啦。昨晚晚餐后，我回房休息了，一直在看電視，中間停過一次電，但時間不長就恢復了。」


  「大約20點30分吧，劉北叫我下樓打撞球，還有管飛一起。中途管飛和周宇去喝酒了，我就跟劉北繼續打，不過劉北比較初級，我等於邊打邊教他。」


  「又打了兩個小時，劉北說看我很無聊的樣子，就不折磨我了，之後我們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哦，對了，曹輝在20點30分過一點的時候，好像給劉北打過電話的，我記著是。其他的，可能，是沒有了。」


  「嗯，請問你覺得團隊里誰的嫌疑最大？」韓子末問。


  「這，不知道，我覺得沒人會這樣做啊，同事之間怎麼可能呢，會不會是公司以外的人啊？」盧毅看起來無法相信兇手在團隊里。


  「不會，從現場和兇器來看，是精心預謀的熟人作案。」


  「那會不會是山莊里來了其他曹輝的仇人呢？」盧毅仍然抱有希望。


  「不可能，因為現在是淡季，客人不是很多，我們已經對昨天山莊入住的所有客人進行初步調查，沒有和死者有生活或者工作交集的。」王鋼鐵揮手打斷了盧毅的話。


  「這樣啊，那真是，我也不清楚了，呵呵。」盧毅硬擠出一個笑容。


  「你覺得會是周宇殺了曹輝嗎？」韓子末問道。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小周人那麼好，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他們倆無冤無仇的。」


  「好，調查先到這裡吧，如果需要我們會再找你，請務必不要離開山莊！」王鋼鐵說道。


  「好的，王警長，我知道了，有事情隨時找我，那我先走了，辛苦各位警官啊。」


  盧毅一副解脫了的表情，趕忙離開了會議室。


  相關人員的詢問已經結束了，王鋼鐵想聽聽韓子末的看法。


  「基本都問完了，我覺得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周宇，接下來是徐徹。小韓，你怎麼看？」


  「現在還沒法確定，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韓子末推了推眼鏡。


  「缺什麼啊？不然我們再去現場看看？」王鋼鐵問道。


  「王哥，末哥，我都餓死了，能不能讓人把午飯吃了再說啊，虐待員工啊！」


  已經下午3點了，還沒有吃午飯，一旁的李志實在忍不下去了。


  「哦，是啊，都這個點了，那我帶你們倆去旁邊餐廳吃飯吧，不過不能吃太貴啊，貴了我可報不了！」


  王鋼鐵裝傻道，他心裡想著如果能省了這頓午飯更好。


  「還是王哥好，資本家只會剝削我們勞動人民啊！」


  李志嘴上說著，心裡卻想著王鋼鐵真是摳死了。


  「小志，別貧嘴了，把你整理好的筆記給我看看。」韓子末說道。


  「遵命，老闆！那我們邊走邊看，我已經餓不行了！」


  下面是李志做的筆記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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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00，團隊抵達山莊。


  18:00，團隊一起晚餐。


  19:30，晚餐結束，劉北和管飛泡溫泉，曹輝回房看錄像，周宇和盧毅回房休息，徐徹出去散步。


  20:00，劉北和管飛溫泉結束回房，徐徹散步結束回房。


  20:05-20:20，管飛、周宇、徐徹三人參加電話會議。


  20:30，劉北和管飛、盧毅三人下樓打撞球。


  20:35，劉北接到曹輝電話。


  21:00，周宇和管飛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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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時間真的是20點40分嗎？錄像是死者暫停的，還是兇手刻意布置的？昨晚的停電又有什麼影響呢？


  韓子末看著李志的筆記，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