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南華老仙
第十四章——南華老仙
當天，陸議便是辭別了糜芳，由甘寧與丁奉二人護送著一路順江而下，向著吳郡進發。
回想起糜芳在得知陸議將要離去之時的情景，陸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別看糜芳一臉的悲戚，可陸議心中卻是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做些樣子給人看而已。也許真有幾分不舍，可更多的只是虛偽與做作。
瞥了一眼掌控船隻的甘寧、丁奉二人，陸議輕嘆了一聲。
對於兩人不選擇追隨自己，陸議的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快。
可是他也清楚，如今的自己也沒有能讓人追隨的能力。
擋在他面前的首先就是江東其他三大世家的窺視，若是擋不住其他三大世家瓜分陸氏家族，則陸氏家族將會徹底從江東四大家族之中除名，就是成為寒門也不是不可能。
身為世家子弟的陸議自然是清楚這些世家在一團和氣之下的殘酷面容。
就在陸議嘆氣之時，其身下的所乘船隻在經過了兩天的行駛之後也是緩緩的向著岸邊靠近。
待得小船挺穩之後，丁奉放下了船櫓，對著陸議開口說道：「陸議公子，這裡已是丹陽郡的範圍，只要陸議公子一路向東前行十多日便能到達吳郡吳縣。」
聞得此言，陸議知道已是到了分別之時。
事實上，甘寧和丁奉能護送陸議過江已是給了陸議不小的人情。
收拾好自己內心的情緒，陸議轉過身對著甘寧、丁奉二人拱手行了一禮：「興霸、承淵，此番我不會忘記你們二人的幫助！」
見陸議對著自己行禮，甘寧的內心有些羞愧，不敢承受這一禮。
提出要護送陸議回吳郡的是自己，可到了丹陽卻要提前返回離去的也是自己。
「伯言，我……」
聽到甘寧開口，還未等甘寧說些什麼，陸議便是擺了擺手，打斷了甘寧的話語：「興霸不必如此，能護送我到丹陽郡，我已是很感激了！若不是有興霸和承淵你們在，我怕是早就被這江中的盜賊所謀害，成了這江中魚蝦的果腹之物。」
甘寧望著陸議那稚嫩的面容，久久不能言語。
心中嘆息一聲，甘寧對著陸議抱了抱拳：「不管怎麼說，此事是我和承淵的不是，不管伯言如何說道，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話不多說，這一路歸去，還請伯言珍重萬分！」
陸議望著甘寧和丁奉二人的面容，點了點頭。
「興霸、承淵，一路珍重！」
話語說完，甘寧和丁奉兩人便是架船緩緩的駛離了岸邊，沿著來時之路，向著荊州方向前進。
陸議直到看不見小船的蹤影之後才是收回了目光，轉身向著丹陽郡的腹地走去。
在經過了十幾日的長途跋涉之後，陸議終於是進入了吳郡的屬地。只是距離陸氏祖宅所在吳縣卻是還有不少路程。
只是在沒有馬匹的情況之下，陸議的雙腳已是因為千里的跋涉而磨損出血的厲害，再也走不動一步了。
陸議背靠著樹榦，跌坐在了地上，口中不斷喘著大氣。
望著已是有些血肉模糊的雙腳，陸議不禁苦笑一聲。
以他如今這副模樣怕是很難再回到吳縣了，就算上天庇佑使他能夠回到吳縣的陸氏祖宅，這雙腳怕也是徹底廢了。
就在陸議的心中想要放棄希望之時，鮮有人跡的山林之中卻是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身材略顯傴僂，面容蒼老卻是看上去精神無比的身影。
身材傴僂的老丈緩緩地來到陸議的身前，面帶審視的笑意望著陸議。
「小友為何淪落至此？」
陸議望著老丈的面容，臉上的神情竟是漸漸的變得平緩：「因天下之亂淪落至此！」
「天下之亂可有解乎？」
陸議沉吟了一番，搖了搖頭。
「無解！」
聽了陸議的話語，老丈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非也！天下之亂雖起，但總有平息的一刻，怎可說無解！」
「天下大勢無非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地輪迴之理！」
「既是天地輪迴之理，又為何苦了這天下百姓，使得天下眾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聞得陸議此番話語，老丈抬起右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須，其視線緊盯著陸議的面容，開口說道：「天乃虛無縹緲之物，不可妄論，不可妄議。」
「既然小友因天下之亂淪落至此，那麼不知小友對於天下之亂又有何見解？」
陸議回想起這一路經歷之事，臉上的神色變得悲戚，嘆息一聲。
「無論天下是興，是亡，底層百姓皆是苦痛不已！」
「小友何出此言？」
仰起頭，陸議閉著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呼出：「秦國之興，起於戰國，終於一統，天下百姓可有興乎？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其中又有多少百姓家破離散？」
「恰逢亂世，即是前朝之亡，也是當世之興。」
「一興一亡，實則只是同一事物的不同面！」
老丈聽了陸議的話語，輕聲的呢喃一句。
細細咀嚼話語之中的含義，老丈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欣喜的神采。
望著陸議稚嫩的臉龐，老丈不由得掐起了手指，心中一算，卻是大吃了一驚。
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感受著陸議的身上的氣息，老丈的眉頭變得緊皺，他竟是無法看透陸議的根腳。
深深地沉吟了一番之後，老丈的嘴角微微的上翹，恍然大悟的自語了一句：「原來你便是天選之人！」
「小友身處亂世，可有想做之事？」
「我只願還天下一個太平清明！」
老丈對於陸議的回答點了點表示了讚賞，右手輕輕的放在了陸議的雙腳之上：「既然小友心中有著宏大之願，如何能在這裡停下腳步呢？」
隨著老丈話語的落下，陸議那雙原先血肉模糊不堪的雙腳在被老丈所拂過之後，竟是在瞬間便是癒合了。
陸議獃獃的望著已經傷愈的雙腳，心中詫異不已。
抬起頭，望著滿臉笑容的老丈，陸議不禁開口詢問道：「老丈究竟為何人？」
老丈在聽了陸議的詢問之後，輕撫過自己的長須，緩緩的對著陸議開口說道：「老夫名號——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