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殺手聯盟
聽名字就知道這個殺手聯盟是幹什麼的,他們從事都世上最無情的勾當,殺人越貨如家常便飯一般。他們可以一天不吃飯,但不可以一天不殺人。殺人就是他們生命的意義,殺人也成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能。他們並不一直都處在殺手的角色當中,他們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也會和家人一起去往裡逛街遊玩,文質彬彬起來比一個飽讀讀書數十載的老先生還要像模像樣。然而一旦任務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換了一副心腸,或者說把心腸都丟到了家中,有命活著回來就再收起來,沒命回來就只能以殺手的身份暴屍荒野。
黑月雙殺,殺手聯盟裡面還能數得上的兩個人,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眼光毒辣的首領一下便選中了他們哥倆,給他們吃,給他們穿,教他們生存的本領以及殺人的技巧,為的就是有一天讓他們為自己赴湯蹈火,誓死效命。
他們本以為天下之大,自己已經鮮有敵手,尤其是這種月黑風高的時候,更是刺殺的絕佳時期,按照常理來講,這單買賣幾乎十成十地可以平安敲定了,可讓二人吃驚的是,對手的實力大大超乎他們的預估。
不是說頂多只有靈感後期到轉輪前期的實力嗎?可為什麼憑藉他們一眾殺手仍然取不了兩個勢單力薄人的性命?難道情報有誤,還是說委託任務的人存心要置他們於死地?
不管怎麼樣,人已經死了,而且死得還是黑月雙殺的老二,趙黑的弟弟趙月。這讓他這個作哥哥變得十分痛心。不是說好了一起榮華富貴,不是說好的同享天倫之樂的嗎?你怎麼能一人先走?平時叫你多用心練功你不吃,現在好了,知道後悔了吧!
趙黑的話都在心裡憋著,一句也講不出來,因為趙月已經聽不見了。
趙月的血已經涼了,頭和身體也分了家,現在朱大闖的手中拿的就是趙月的頭,這簡直是對死者最大的侮辱。在趙黑的眼中,無論是殺手還是被殺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可朱大闖可不這麼想,既然你可以因為錢財濫殺無辜,我為什麼要考慮你們這群禽獸的感受呢?
趙黑髮起瘋來連他自己都害怕,那些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殺手們更是深知他的性格,不殺盡性絕不收手。眼前目標只有兩個人,就算把他們剁成血泥也難消他心頭之氣。然後呢,剩下的怒火該由誰來承擔?自然是他們這些無辜者。
於是不等大戰開起,那些人高馬大的長頸鹿們就先遁逃了。按照趙黑以往的行事作風,他自是不會讓任何人逃出自己的視線。他們敢邁哪只腿,他就敢把哪只腿一刀砍下來。他的刀比他的嘴還要有信用,說一不二。
然而,趙黑並沒有那麼做,他甚至沒有動,因為他怕注意力全在朱大闖的身上,就連自己的對手孫長空他也拋在了一邊,不再去管。這倒是讓後者顯得著實驚訝。
「喂,朱大闖,你好像惹毛他了。」孫長空淡淡地笑道。
雖然身上有不下十餘道傷口,可此時的朱大闖仍然精神抖擻,氣焰恢宏,也許是連番的廝打已經重燃了他體內覺醒已久的戰意,這是他事隔一年之後第二次有這種激動難抑的感覺。他想要和孫長空打一架,即便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些混賬。
可不等朱大闖說話,趙黑說話了。
他的嗓音像風吹過破窗紙時的動靜,聽到讓人心悸。趙黑甚至不用說清每個字的發音,單從那種沉重的語氣就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心情是如何悲痛。
「我弟弟,是你殺的?」
朱大闖滿不在乎,開口道:「是我,怎麼樣?」
「那我弟弟的頭,也是砍下來的?」
朱大闖仍然肆無忌憚:「對,也是我。」
「你知不知道死者為大?」趙黑語氣急變道。
「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不把他的頭帶給你看,你會住手嗎?」
趙黑乾笑了兩聲,好像是在與一個白痴講話一樣:「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下場,就是讓你自己,死得更~加~難~看!」
趙黑的話到了後面變得有些語塞,而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中忽然浮現起若干銀色的寒光,他每說一個字,空中的寒光便多那麼一些,等到所有的話都完畢之後,朱大闖已經置身在刀光的海洋之中,幾乎一眼望不到邊。而在孫長空這個「事外人」看來,朱大闖不是在刀海之中,而是在一輪滿月之下。這就是趙黑的斬月刀法,滿月。
滿月一出,朱大闖立即陷入了無盡的刀光刀影之下。鮮血,碎肉,甚至還有碎片不停從他的體內向外翻飛。一時間他不禁明白,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凌遲處死嗎?
如果只有朱大闖一個人的話,那他確實已經必死無疑了。可就在他幾乎雙眼永遠閉上的時候,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嘿,別讓他蠱惑了心神,照顧好自己的安危。」
朱大闖向身旁一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孫長空竟來到了他的眼前。而在距離他不到三丈的地方之上,趙黑的臉扭得花捲似的,眼中儘是仇恨的神色。
「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好事,你讓開,這裡沒有你的事!」
朱大闖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剛才中了趙黑的魅惑之術,以至於讓他以為自己已被凌遲剮肉,實際上對方根本一招未出,竟是想通過戰術讓自己喪失戰鬥力。
不得不說,趙黑的頭腦很聰明。他明知道,自己以一敵二,勝算不大,所以選擇先解決一個再慢慢與剩下的那個周旋。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孫長空的修為竟是這般高深,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計謀。要是對方出現,他早已將朱大闖格殺當場。時機稍縱即逝,顯現現在的趙黑已經沒了機會。
他只得硬碰硬,而且一出手就要使出自己的殺招,斬月刀法只有三招,朔月,圓月,還有陰晴圓缺。這最後一招看似與月的關係不大,但實際上卻包含了月的所有狀態,也就是將所有的刀式刀法融為一體。朔月攻擊範圍有限,但殺傷力極大。而圓月則恰恰相反,雖然殺傷力不大,但攻擊範圍相當廣闊,幾乎可以覆蓋眼界之中所有的目標。而一旦將二者合而為一,那又是怎樣的一翻情景呢?
實際上,看過陰晴圓缺這一招的人相當稀少,不是說在場的人都死在當場,而是因為趙黑趙月兄弟二人極少使用它。將一招的威力擴大至成千上萬倍,這對體力靈氣的消耗是何等龐大的一個體量。此招一出,如果對方不死,死的就只能是自己。因為使過陰晴圓缺的人,沒有一個還能站在地上的,全部都要當場累死過去。不過趙黑也不用擔心昏死之後的事情,因為在這等強悍的招式之下竟算是山也要被轟成原子。
現在趙黑所施展的就是陰晴圓缺。原本昏暗的夜色立即變得有些明亮,不知從哪來的一輪圓月竟高懸在夜空之中,絲毫不動,好像就是為了此招而生一樣。
接著,孫長空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身體兩側的勁風,一道冷冰刺骨,凍徹心扉,另一道卻是烈如爐火,熾熱難當。
陰、晴、圓三種天象都出現了,唯獨缺還沒有蹤影。可就在孫長空抬頭看向對方的時候,他的心中終於地有了答案。因為,他發現一道殘月正在向自己奔來。這就是缺,整個刀式的點晴所在,陰晴圓都只是陪襯,配角,只有最後的缺才是最終的殺招。然後,孫長空便見到那柄形同殘月的長刀一化十,十化百,百化無數,一同向自己襲來。因為刀光太亮太多,刺得朱大闖根本睜不開雙眼。而站於他前方的孫長空卻仍然一動不動,彷彿已經被眼前的招意完全嚇傻了似的。呼吸之間,他的嘴中悠悠地傳出兩個字:「好招!」
「轟!」
「砰!」
「嘩啦!」
「呲!」
因為強光暫時失去視覺的朱大闖只能通過耳朵辨識戰況如何,然而劇烈的嘈雜聲已經令他頭疼遇裂,單單是聲音就已如此恐怖,這要是親逢經歷了這一招的人,還能保留全屍嗎?
「三千患水!」
就在這些聲勢俱厲的劇變之中,一道穩重,輕柔,但又莫名讓人害怕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之前出現的所以聲響都消停了下來,就好像有人為他塞住了雙耳一樣。
然而,並沒有人給朱大闖護住耳朵,而正因為此,孫長空猛然發動的三千患水因為聲浪太過彪悍竟讓人的聽覺也失去了功能。也就是說現在的朱大闖不單是暫時失明,而且還是失聰,他被刀式之中產生的巨大轟鳴險些震聾了又耳。
朱大闖癱軟在地,他已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耳道中的血還在不斷湧出,然而他根本不瑕去管,現在他只想知道一個答案:到底誰勝誰負,又或者說是誰死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