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變天
就在孫長空主享受片刻幸福的時候,他竟沒有察覺,就在自己幾十步之外的一處山石之上,赫然站立著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方惜時。
看著許久不見的二人再次重逢,他這個作長輩的居然沒有絲毫動容,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根本不懂人世間的****。你以為,這樣就能廝守終生了嗎?呵呵,天真!」
「轟!」
一聲驚雷響徹雲霄,晴朗無雲的夜空之中忽而閃過一道紫電霹靂,如同游龍一樣,射向遠方。
孫長空望著頭上的蒼穹,眼中不禁蒙上一層昏暗:
「看來要變天了。」
孫長空在湖邊找到了方柔的衣衫,並讓對方換上。接著,他護送著她再次回到修養的房間之中,而後獨自一人行走在夜空之下。
他不明白,方柔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方種種反常的行為,難道與之前的失魂有關?可方惜時明明已經告訴他如魂進行得很順利,難道對方是在欺騙自己?
想到這裡,孫長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莫名的寒意。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邊將有一場大劫即將到來,只是現在還不能預見而已。可這一切的關鍵,又究竟在哪裡呢?
蒼北仙苑,底蘊深厚,歷史悠久,常年積雪的山峰之中,埋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就在它們之中,卻有著這麼一間狹窄的秘室,秘室之中除了一個人之外,便再無其它。每日,都有專人來給他送飯。而此人卻被一條條精鋼鎖鏈所束縛,別說是行動,就連抓癢都是不可能的。
「快,幫我撓撓後背,癢得很。」
此人剛一說話,黑暗之中便出現了一個半大的男童,因為那人對方身形高大,為了給他抓癢,他不得不踩著一張石凳,踮著腳才能夠到。幾番折磨之後,那人的臉上終於浮現出幸福的表情,然後便開始大笑起來。
「哈哈,我朱大闖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師兄這般關照,真是榮幸之至啊!」
原來,此人是朱大闖,那個之前被孫長空留下,與方柔一直待在納百川府上的那個人。可自打方柔回來之後,他便一直被軟禁於此,甚至沒有見過陽光。他不知方惜時這麼做的用意。可據自己對他多年的了解,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朱大闖才能一直安穩地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暗室之中,過著鬼一般的生活。
對於朱大闖的奉承,那名童子卻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些誇讚本就應該屬於自己,因為他受之無愧。
如果說沈萬秋是方惜時最得意的門生的話,那他就是方惜時的心腹。
在日常生活之中,他一直扮演著影子的角色。影子的意思就是一般情況下你不會發現他的存在,但一旦有緊急事情發生,他便會在第一時間出現。他做這種工作已經有十個年頭,個期間他從未讓方惜時失望過。所以這次的事情,自然而然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別看他的身材嬌小,今天卻已經整整二十八歲,只比沈萬秋小一年。也就是這一年,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錯過了成為蒼北仙苑年輕一代第一人的機會。
他雖然長不大,但也因此獲得了一項令別人羨慕不來的神技,不老,身心永遠向孩子一樣年輕。一個人,能打倒他的並不是身體的疾病,而是意志的消沉。如果一個人能永葆內凡年輕的話,那他的意志也就永遠不會消沉。
他可以連續狂歡十幾天不睡覺而不感覺到一絲困意。他也可以潛心鑽研一項功法而廢寢忘食,不眠不休。他也去過風流巷,找個那些風塵女子,可當她們見到自己幼小身體的時候,總會投來輕蔑的神情。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憎恨女人,甚至連自己的親身母親也不能例外。從上次起到現在,他已經有四五年沒有見過自己母親了,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對方的樣子。有時,他也會在心中暗自埋怨,對方為何要將自己生成這種鬼樣子。只要自己一天不長大,那他就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對於一個男人來講,這種事情幾乎是致命的。常年的內心折磨使他擁有一個近乎變態的人格。他喜歡虐待女人,尤其是在床shsng,他體驗過各種各樣的虐待手段,每次看到他們痛苦呼救的樣子,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滿足感。平常這個時候,他本應該在做這件事情,可就因為方惜時的命令,他要不得不待在這個鬼地方,與個混身惡臭的男人待在一起,這簡直是對他極大的侮辱。
可除了他之外,方惜時又能相信誰呢?
朱大闖感覺自己的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掉了。這些天,一直被這些鎖鏈捆綁,他幾乎沒有動過一下。此刻他的關節都彷彿生鏽了一般,根本無法轉動半分。他看著那個童子,隨即笑臉盈盈道:「我說師兄,你能不能行行好,幫我把這條鏈子解開。這些天我都快在這裡待廢了,再不活動活動,恐怕就再也動不了。」
童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舒服難道還要怨我不成?我陪你在這裡受罪,我招誰惹誰了?掌門有令,沒有他的吩咐,絕不能放開你。不然會有意外發生。」
朱大闖乾笑了兩聲,再也笑不出來。他陰著臉,瞪著對方道:「我說,張幼為,我叫你一聲師兄那是看得起你。在別人眼中,你就是個殘廢。」
童子噌地站了起來,面色歹毒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朱大闖半頭轉到一邊,根本不去看他,表現出一股極端的鄙視。而那個張幼為顯然並不想就此完事,直接跳到對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得朱大闖當即鼻血直竄,狼狽不堪。
「說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
朱大闖話也不說,輕斥鼻息,剛好將鼻腔之中的血污噴到對方的臉上。這下,他終於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才道:「哼哼,你欺負我現在不能還手,我拿你沒有辦法。可趁人之危算什麼本事,有種,你把我放開!」
張幼為伸手抹乾臉上的血漬,陰惻惻道:「你以為,單打獨鬥,你會有勝算?」
朱大闖怒聲道:「當然,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打殘。」
張幼為冷笑著點了點頭,隨即道:「好!」。接著,他從腰間拿出了一把鑰匙,往鎖鏈上的鎖也上一插,那條兩三百斤的鎖鏈便被輕易褪下來了。
由於長時間沒有活動,甫一落地的朱大闖直接摔在了地上,連走路的能力都沒有。而他的雙手則是又麻又癢,就好像有無數螞蟻在皮膚下面爬行一樣,痛苦至極。四肢幾乎完全失靈,這種情況之下,面對張幼為的朱大闖,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可他自己卻是不以為然,因為他的目的本就在此。他只是想下來透透氣。
可張幼為卻並不這麼樣。他的怒火已經被完全點燃,被他認定的對手,就一定要和他決一死戰。而作為他的對手,未必會死,但一定會傷痕纍纍,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這正是他的樂趣所在。他就是喜歡凌辱別人的過程。
張幼為的武器很是特別,不同於一般人的刀劍棍棒,他只用一條線。一條細得幾乎不可見的絲線。
雖然是絲線,但是他的韌性極佳,比一般的鋼絲還要厲害好幾十倍,就算吊起幾千斤的巨石也不在話下。如果這種東西作用在人類脆弱皮膚的上面,那簡直就是災難一樣的事情。
朱大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覺得自己的臉上猛然一涼,接著鮮血便流淌下來。而在他身旁的地面上,赫然躺著一塊帶著胡茬的血肉,這不是正是他的嗎?他肋上的一塊肉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削掉了。而整個過程之中,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驚訝之中,朱大闖豁然站起來身來。可剛才的那種冰涼感再次襲入到他的腦海之中。不過,這一次不只是一回,而是五回。所以他的身上又出現了五道血泉,以及五個形狀大小不同的血洞。被割下來的皮肉散落在四周,不知為何竟是呈現出某種隱晦的規律。
「哈哈,怎麼樣,我的奪命天傀絲還是不錯的吧!你剛才不是信誓旦旦,要把我擊敗的嗎?我就在這裡,來啊!」
朱大闖心中雖然萬分氣憤,但他知道越是這種事情就越不能自亂陣腳。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他們所在的這個空間之中,已經被張幼為精心布置下了那所謂的奪命天傀絲了。只要自己陷入其中,別說是肉身凡胎,就是銅皮鐵骨也要被當場碎屍。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得暫時忍下這口惡氣。而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它些絲線的規律,從而躍過它們,直達對方身前。這樣他的鐵拳就有用武之地了。而就在沉默思考之際,面前一個細微的現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半空之中發現了一串細小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