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入局
年輕人咧嘴一笑,顯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隨即道:「怎麼?你居然生氣了?可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見你出手殺我呢?」
斗笠主人漠然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年輕人道:「那是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好端端地跑到這裡來會你們呢?不過話說回來……」
話音未落,只見那斗笠人的胸前位置處突然跳出一枚銀頭長槍,直刺他的咽喉。年輕人無法上樓,只得翻身跳到大廳之上,一臉鄙夷道:「你這人好不禮貌,我話還沒說完,你居然就動手。」
「嗯?」
突然間,斗笠之中發出一道輕咦聲,顯然就是他也沒有想到對方能夠躲過自己這一招突然襲擊。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來這裡壞我好事!」
年輕人攤開雙手,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道:「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你來管!況且,我來懲惡揚善,有什麼不對的嗎?」
斗笠人冷笑一聲,隨即道:
「什麼是惡,什麼是善,就憑你,夠資格嗎?」
年輕人滿不在乎道:「你也不要硬挺著了。如果換作第二個人,你早在我進門之前便已經動手了。而之所以不動手,那就是因為,就連你也沒有把握能夠一招擊殺我。就憑這個,我就有資格站在這裡與你對峙。」
斗笠人突然抬腳走下樓梯,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好像生怕自己掉下來去似的。而那年輕人也沒有輕舉妄動,眼看著他一點一點來到自己的面前,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好像是鐵了心和對方打上一場似的。然而就在這時,側門之中又竄出了一道白影。
年輕人實在沒有想到,那道白影來勢可以如此之快,快到讓他幾乎反應不過來。他雖然已經輕身閃過,但那鬼魅一樣的身姿竟在半空之中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再欠朝他后心位置折返回來。看那勢頭,就算是銅牆鐵壁恐怕也要被它撞得粉身碎骨。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道黑風般的氣勁竟然擦著他的肋下,與那白影撞在了一起。
「砰!」
激烈的交手之下,那道白影立即解體,化為漫天絲絮。而那道黑風的身影也戛然而止,直挺挺地掉在地上。年輕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叫不上名字的黑色鐵片。
「是你!」
悲白髮一躍飛入到大廳之上,而在這個時候靠近角落處的一扇窗戶突然崩成了碎片,碧絛公子順勢跳入到了旅店之中。
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悲白髮的臉上浮現出魔鬼一樣的笑容,而後囂張道:「手下敗將也敢回來,難道你就不怕這一次有去無回嗎?放心,幸運的事情不會在你的身上發生兩次,我要親身將你撕成碎片!」
說罷,那些垂在地上的無數白髮赫然豎立起來,如同一個個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等待悲白髮的差遣。而與此同時,樓上的斗笠人終於出動了。
他甫一動手便如同有成千上萬的武器加持,隨手一揮,便是數不盡的駭人寒光,教人無法與之對戰。而在這種情況之下,年輕人只得躲閃,一退再退,很快便被逼到角落之中。
「逃吧逃吧!你現在所站的地方,至少死過不下二十個人,不知你這會不會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呢?」
年輕人定神之間,突然嗅到了一股神秘的香氣。緊接著,位於他背後的一面窗欞砰然炸裂,一道血色倩影趁隙而入。
這個時候,來人除了花牽魂之外還能有誰?不過,和她一起進入大廳的還有數根藤蔓模樣的物體。和平常的植物不同的是,它們居然擁有自主行動的能力,剛一出來,便與斗笠人配合,發起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霎時間,整個大廳之上便被銀光與綠茵全部充斥,一張巨大的殺戮羅網赫然形成。
「轟!」
巨大的能量似乎並不滿足於委身在狹小的旅店之上,隨即整個屋蓋被其中產生的兇悍氣流吹上了天空,緊接著盈天血光拔地而起,這種情況之下,就連正午的陽光也要相形見絀。
宋震庭背著庄如玉,已經來到了距離旅店不遠的一處涼亭之下。還未來得及休息一下,他便看到了剛才的異象。這一刻,他覺得周圍的空氣之中都帶著股莫名的淡淡憂傷,隨即他的那顆心臟不由得揪了起來。
「你們可要挺住啊!我宋震庭來了。」
狐半仙和海棠仙子自打從竹海之中逃出來之後,便一直在雪山周圍徘徊,而被遮天皇成功奪體的孫長空便跟著他倆,渡過了有史以來最為無聊的兩天。
「吾皇,接下來我們該去往哪裡?這麼遊盪下去恐怕不是辦法吧!」
重新變為美麗相貌的海棠仙子整日都沉浸在無比的歡喜之中,對於去哪她根本不在乎。
「我倒是無所謂,就算再回到仙苑之中也未嘗不可。正好可以讓那幫沒見過世面的小子們瞧瞧,什麼叫做傾國傾城的容顏。」
狐半仙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再怎麼說,你也是好幾百歲的老太婆了,就算外表年輕又能如何,內心不照樣是個老頑固。」
海棠仙子臉色一變,冷冷道:「什麼叫頑固,我那是原則。誰讓你當初狠心拋下我,現在知道回心轉意,可憐晚了。」
原來,當天他倆先從竹海之中出來之後,本來應該有一段難忘的同處時光。只是中途海棠仙子突然變臉,一腳將狐半仙踢開,而且恰好擊中了對方的命根子。這知道,那玩意激動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外力打擊,嚴重了甚至會喪失男人雄氣。為此,狐半仙一直都懷恨在心,正盤算著什麼時候饒回來呢!
「你們兩個要吵就去一邊吵去,不要打擾了本皇的雅興。」
此話一出,狐半仙與海棠仙子立即成了兩個啞巴,再也不敢說話。然而就在這時,只見不遠處的山腳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詭異的紅光。
「那是什麼!」狐半仙驚聲道。
「有人在打鬥!」海棠仙子同樣尖聲道。
遮天皇皺了下眉頭,過了好一陣才舒展開來,隨即面帶笑容道:「正好,我想去看看。」
狐半仙趕緊道:「吾皇,要不咱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了吧!您剛奪體不久,修為實力還沒恢復到巔峰時候的一成。如果真的遇上什麼麻煩的話,我怕會……」
遮天皇沉下臉色,陰惻惻道:「怕什麼,你怕我會受傷嗎?」
狐半仙意識到自己這張倒霉的嘴皮又惹了禍,於是連忙改口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我是怕……」
這時,海棠仙子突然接茬道:「他是怕自己修為不夠,吃了大虧,是不是?」
說著,他朝狐半仙使了個臉色,後者心領神會,隨即連聲道:「對對,就是這個原因。請吾皇三思。」
遮天皇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不禁輕笑了下,然後淡然道:「如果你們真怕有什麼意外的話,那就在這裡等著我吧!我去去就來。」
「可是……」狐半仙又一次道。
遮天皇怒目道:「你又有什麼話想說。」
狐半仙咽了下嘴裡的口水,這才顫抖道:「沒,沒什麼。」
遮天皇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之後,隨即揚長而去,竟連一絲風浪也沒有驚起,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看來遮天皇的修為已經恢復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這種身手。」海棠仙子不禁感嘆道。
這時,狐半仙才敢直起腰桿,面露不屑道:「哼,你才跟他多長時間,你是沒有見過當年遮天皇大殺四方的時候。那場面,那陣勢……」
海棠仙子同樣有些厭惡道:「好了好了,我不想聽你廢話了。我的眼睛沒瞎,以後有的是機會看遮天皇一展神功。話說,那天踢你的那一腳,你沒事吧?」
狐半仙古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向走行去了。
雖然馱著重達二百斤的庄如玉,可宋震庭年輕時候也練過幾年功夫,所以直到不惑之年還能健步如飛,這點負重雖然有些勉強,但還壓不垮他,轉眼之間他已經來到距旅店不到百步的地方,只要再拐個彎就能看到目的地。然而就在這時,只聽旁邊的雜草叢中突然發出一連串的沙沙聲,接著只聽「砰」的一下,有個東西摔在地上。
雖然有要命在身,但一想到碧絛公子與年輕人的悲慘下場,他也不那麼心急了,所以便朝物體墜落的地方走了過去,一探究竟。可是剛一接近那裡,他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其中還夾雜著那麼點說不清楚的幽香,實在教他琢磨不透。
帶著疑惑的心情,宋震庭將庄如玉放到一旁,然後輕輕撥開草叢,一時間,一條白玉般的手臂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哎呦!」
因為事發突然,猝不及防的他直接翻身倒在地上,差點沒嚇暈過去。可轉念一想,那只是手手臂而已,根本就對自己構不成威脅。想到這裡,他不禁釋然,於是又壯著膽子再次看向草叢。而這一回,他看到了更多關於手臂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