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命相承
比賽再次開始,這一回的嘲庸已經脫胎換骨,與之前判若兩人。他的手臂雖然還是那個樣子,但精神面貌卻有極大的改變,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臉上充滿了自信與微笑,就好像他不是戰鬥,而是又與自己最親近的戀人在玩遊戲一樣。
「不得不承認,你剛才的身手確實讓我大吃一驚,甚至一度讓我懷疑自己的實力。不過,如果所有的對決都向之前的那般輕鬆對付的話,那這場傳薪大會也就太沒趣了些。作為對你的肯定,我嘲庸將會拿出十二分的力量與你戰鬥。朱大閎,作好死的覺悟啊!」
聽著嘲庸的勝利宣言,朱大闖的眼睛之中不時閃出一些異樣的光芒。如果說他是天上的那一朵煞風景的黑雲的話,那嘲庸就是雲后的那一輪炙熱的烈日。他想要極力掙脫自己的束縛,而一旦被其得逞,他自己便要因此煙消雲散。
風一吹過,比賽再次開始。
與之前的「自殘」行為不同,這一回的朱大闖採用近身肉搏,與嘲庸展開你來我往的激烈對決。拳拳到肉的攻擊,加上轟鳴懾人的聲音,看台四周的觀眾看到這一勢均力敵的戰鬥場面,不禁看得出神,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錯過哪些精彩的畫面。
「砰砰!」
突然間,兩聲悶響一起從二人的身上發出來,那是兩記足以崩玉碎石的重掌相互打在對方的身上所發出的聲響,在巨大的力道之下,二人不得不從之前的纏鬥之中脫身出來,雙雙落在擂台的兩端邊緣處,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這時再看二人,竟然已經混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而相比起嘲庸沉著冷靜的態勢,朱大闖的樣子就要顯得兒狼狽許多。要不是親眼看著他站在這裡,如果將他和死屍放在一起的話,沒有人會相信他還活著。可是現在的朱大閎就像被死神遺忘了一些,儘管他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向外淌血,可他卻仍然在喘氣,氣喘如牛,好像連他吐出的氣息之中都帶著一股稠密的血色。不過在看他看來,對方的情況絕不比他強。
確實,在先失一臂的情況之下,嘲庸戰鬥得相當辛苦,甚至有些強人所難。就在剛剛,他吃下了對方不下十記重招,這裡還包括打在他丹田上的一次致命傷,要不是他及時運功護住要害,恐怕現在的他已經散功,成了一個廢人。可即便那樣,他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他的手臂還在流血,雖然朱大闖也是一個樣,但他卻沒有對方那種超乎尋常的體質以及恢復能力。再這麼下去的話,他肯定會虛脫昏厥。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朱雀區域的方向,口中隨即喃喃道:「師父啊!這次徒兒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這時,遠在百丈之外的看台之上,雲影子似乎察覺到了嘲庸的舉動,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手掌情不自禁握在椅子之上。
「好孩子,放手去做吧!後面的事讓為師幫你料理!」
突然間,賽場之上煙霧瀰漫,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在朱大闖為此事迷惑不解的時候,只聽迷霧的最深處,原本嘲庸所在的地方忽而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朱大闖,覺悟吧!看我雲影戰法的最後一式,屠戮雲影!」
狂風嘶嚎,帶走場中的大片霧氣,等人們再次看向擂台之上的時候,場上的情況已然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這些是什麼!」
朱大闖看著忽然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新鮮事物,不由自主地說了這麼一句痴痴的話。
此刻,只見在嘲庸的周身,竟出現了許多,形形色色,神態各異的人影。這些人影雖然都是出家人的裝束,但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目吐火丹,彷彿被瞧上一眼就會立即自焚一樣,相當可怕。而和迷些人影相比起來,嘲庸的氣色實在有些可憐,他那張國字臉此刻已經瘦脫了相,眼圈發黑的雙眸也不禁向晨凹陷下去,就好像大煙鬼的樣子。
不過,他仍在笑,而且笑得異常詭異,叫人看著不寒而慄。朱大闖本以為自己的樣子就足夠嚇人的了,可當他見了嘲庸這副樣子呈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那麼的討人喜歡。現在的嘲庸,就好像一個從地獄之中爬上來,找人索命的厲鬼一樣,身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而與此同時,出現在場上的眾多由雲霧組成的怒目惡僧,就顯得和善許多了。
「呵呵,嘲庸,你還真讓我大吃一驚啊!不過,你以為憑這幾個鬼影就想嚇倒我朱大闖嗎?這也未免太過瞧不起人了吧!」
面對朱大闖的嘲諷,嘲庸沒有立即做出回應,而是看了一眼距離自己最近一位惡僧的影子,口中輕聲道:「地魔星!」
話音剛落,只見那位原本站立在嘲庸身邊的人影倏爾一閃,緊接著便憑空出現在朱大闖的身前。由於一切發生的實在過於突然,以至於全力戒備的朱大闖也來不及反應。再看那個被叫做「地魔星」的惡僧人影猛出一拳,突然間,那隻拳頭炸成了一朵耀眼的花火,鋪頭蓋臉地轟向朱大闖,並將之吞沒其中。
火火火!
朱大闖眼界所見,除了火之外便再無其它,灼人的高溫使得他身上的血污發出「吱吱」的爆鳴。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幾息之後,被燒得發黑的朱大闖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再看嘲諷的身邊,那個被稱作「地魔星」的惡僧,已經安然回到了那裡,臉上似乎還掛著殘酷的笑容。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是如何發動攻擊的?」
面對朱大闖的質問,嘲庸不以為然,隨即接著道:「現在的我已經處在無敵的狀態,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無法將我擊敗。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嘲庸的公然挑釁使得朱大闖心中的戰火重燃,這時只見他招牌式的冷笑再次浮現在臉上,稍微看過比賽的人都能知道,這傢伙又要使用陰損的招式了。
「呵呵,嘲庸,你的大話未免說得太滿了一些。要說沒有中同生同死咒之前,你可能還有一線可能。但現在,只要我的咒語沒有解除,你就不可能打敗我。因為我們已經一!命!相!承!」
朱大闖將最後的幾個字拉得老長,好像生怕對方聽不見似的。而對此,嘲庸卻是一臉淡然,好像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既然我能出屠戮雲影,就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算我今天走不下這個擂台,你也休想活著離開。」
朱大闖目中放光,神情癲狂道:「哈哈,我求之不得呢!來吧!有什麼招式都往我的身上招呼,我看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地捷星地速星,給我上!」
一聲令下,只見那眾多的惡僧之中再次跳出兩個人影,然而這兩個影子剛有所行動,那邊的朱大闖便展開了攻勢。
朱大闖心裡清楚,憑自己的修為實力,絕不是這些惡僧人影的對手。不過,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拿下嘲庸這一關。只要嘲庸敗了,那些雲之化身自然會自行解除。想到這裡,他從腰間突然抽出銀晃晃的精鐵匕首,伸手便朝自己的要害心臟位置刺了過去。他堅信,只要這一招得逞之後,對方一定會一命嗚呼。可就在那他只高高抬起還未來得及落下的手臂準備刺下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不能自制了。
當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時候,只見他的手腕已經被其中一道惡僧人影強行扼住。與此同時,一股冰涼刺骨的莫名寒意直透筋骨之中。朱大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關節之中已經在慢慢結冰,冰像刀子一樣刺入到他體內最為脆弱的地方。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無懼疼痛,可這種情況之下,朱大闖的臉上還是不禁露出一抹掙扎的神情。
「放開我!」
朱大闖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強大的力量,竟是將自己的那隻被鉗住的手腕生生地扯了下來。腥血飛過,朱大闖已經和自己右手分離開來。再看另一邊的嘲庸也愚受了同樣的打擊,他的手落在地上,手指不時還會蜷曲兩下。而位於手腕上的斷口,還在向外不停地飆灑著滾燙的鮮血。嘲庸感覺那一瞬間自己混身的血都涼了下來。只是為了不讓對方有成就感,他才勉強用笑容將心中的恐懼掩飾掉。
「哈哈,怎麼樣!這種斷腕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啊!你以為弄幾個鬼影就能得逞嗎?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同生血咒便會一直……」
「一直什麼?你倒是說啊!」
在嘲庸的提醒之下,朱大闖想要將嘴裡未完的字吐露出來。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努力,自己的喉嚨都不聽使喚,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他居然失聲了。
當朱大闖看向自己身體的時候,他才發現了情況,一隻從身後刺進來的手臂,居然貫穿了他的整個腹部,大片的鮮血正在向外瘋狂地流淌。
「你!你居然如此狠毒!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這時,只見前方的嘲庸口吐血沫,身上的衣衫已經殷紅一片,分不出哪是血哪是衣物。不過,他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就好像一面勝利的旗幟一樣。
「嘿嘿,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