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殺魔皇
聽著納百川如此雲淡風輕地講述著血河魔君的悲傷往事,遮天皇不由問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鐵石心腸的人,難道血河魔君的記憶就沒有傳到你的識海之中嗎?」
納百川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竟可以如此從容地坦然對待。不過這可能是我天生的優勢吧,我可以將一切煩心之事全部看穿,並且樂觀向上,絕不會因為某人的死去而喪失原本的德行。如此說來,我應該是血河魔君心中的那份善良吧!而沒有了我的存在,方惜時便等於是邪惡與憤怒的集合體。試問這樣子的他,怎麼可能不極端,怎麼可能不會做出令人髮指的惡事。所以,不只是你們,還有他,你們三個都要死在這裡。因為只有這樣,人間才能太平。」
不知為何,聽完納百川的話之後,遮天皇竟然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之凄厲,表情之誇張,實在瞧不出這竟是曾經大名鼎鼎的遮天皇。
「納百川,快點收起你那點假慈悲吧!就算殺了我,殺了吞天又能如何,我們死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惡人會重現人間。邪惡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同樣也包括自詡是善念化身的你。你以為在自己動起殺機的時候,心中就不會生出邪惡嗎?納百川,侈果然是在自欺欺人啊!」
原本淡定自若的納百川,在聽了遮天皇的話語之後,神情立即為之大變,眉心處更有妖光閃爍,看起來十分嚇人。
「不!不可能,我就是善念的化身,我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全天下的百姓好。」
遮天皇冷笑一聲,繼續道:「你以為你們利用孫長空乾的事情我不知道嗎?無妄修羅界的那道億萬生靈,不正是你們設計陷害的嗎?一個可以將那麼多的生命視而不見的人,怎麼可能算得上是一個好人?換言之,連少數人都拯救不了,你又如何去幫助更多的人!」
「你閉嘴!」
盛怒之下,納百川全力出擊。人未至勢先行,一時之間整片天空已經被無盡的血河所充斥,以至於整個大地都被映成了鮮紅色。
「血河濤天!」
納百川雖未獲得血河魔君的全部真傳,但血河大陣早已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一簡單的念頭,都可以令整條血河為之變化,進而形成最有力、最有效的攻勢。眼前,由於遮天皇剛才出言相激,納百川已經怒不能遏,所使出的招式也較為尋常厲害數倍,血河還未落地,皇宮之下的整片大地都開始悲鳴嘶吼起來。
面對這等前所未有的陣勢,遮天皇抬起頭來,仰望著頭頂上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好漂亮的天色,真不忍心將它打破。只可惜,我要活下去。我的身體,你可要撐住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遮天皇倏爾閉上雙眼,同一時間,納百川驚訝發現對方的氣息竟然全部消失,就好像已經逝去一般,一點波動也沒有。而就在他為之無比驚愕之際,只見遮天皇背後的空間之中,登時升起一道耀目的光影,一股無比聖潔的精純仙氣立即多鋪灑開來。
「那……那是什麼東西!」
眼見光影之中的物體越發凝實,納百川心道不妙,於是趕忙加快血河進攻的步伐。
「管你有什麼殺招,在我血河面前都是虛妄。遮天皇,為了天下太平,你就給我安心去死吧!」
「遮天秘術,仙凡自如身!」
隨著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迸射出現,那道原本已經將整片天空籠罩起來的巨大「血幕」意是被生生豁出了一道十字形的裂口。剎那間,狂風怒號,電閃雷鳴,原本已經處在清晨之中的皇宮竟然再次沉入無邊的黑暗,哪怕是位於皇城四周的幾處城鎮,也受到了相應了波及。
「快看皇城,那裡究竟怎麼了?」一個孩子突然指著窗外的黑色天空,天真地驚嘆道。
剛剛準備出門擺攤的小販才擔起扁擔,卻發現外面已經烏雲密布,不由得止住腳步,口中喃喃道:「這天變得也太快了,難道要發生什麼事情?」
這時,同樣身處皇宮之中的柳如音已然來到了之前的刑場四周,在看到滿目的屍體與瘡痍之後,她那顆本來就已經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竟變得更加犯狂躁了。
「孫長空,你在哪,快點出來!」
行走在遠古巨龍體內的孫長空驀然回首,看著來時黑漆漆的通道,他竟看得有些出神。
「長空,別愣著了,快點趕路吧!如果再不快點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朱大闖心急道。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孫長空隨即問道。
朱大闖幾步來到孫長空的面前,伸手拉過對方的胳膊,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哎呀,你小子是不是傻糊塗了。哪裡除了我們四人之外還能有誰,難道還是鬼不成?」
朱大闖說得雖有道理,但孫長空並沒有解去心結,反而覺得愈發詭異。
「不管怎麼樣,人間你可要撐住啊!等我回去,一定要親手瓦解人皇與魔皇的陰謀。」
魔皇仍然半跪在地面之上,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身上不知何時竟多了數道血口,而且道道都是深可見骨,情況看起來十分嚴重。能將他傷成這個樣子的,除了孫逸揚之外,那就只有他自己了。
魔皇並不是一個喜歡自虐的人,事實上他要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他知道,自己活著是一件來之不易的事,既然這樣他當然要倍加愛護自己的生命。
然而,這些傷口確實是出於他自己之手,不過這是有原因的。
自剛才開始,他怕身體之中便出現了一道無法控制的強橫靈氣,以其無堅不摧的強大力量肆意穿行在他的身體之中,幾乎沿途之上的所有器官穴道一一毀壞。,為了防止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魔皇拿出了壯士斷腕的氣魄,當即便在自己的身上開出了幾道傷口,目的就是為了卸去體內的狂暴靈氣。然而,魔皇想得還是太過簡單,雖然靈氣已經通過引導排出體外,但不知怎麼了,一道全新的靈氣再次從身體的深處油然生出,並依照之前的做法,又一次將魔皇的身體浩劫了一遍。注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四五回之後,魔皇已經精疲力竭,體內的血也流失了不少,臉上甚至已經發白髮青。好在,他有無上修為作為倚仗,即便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但現在的他仍能保持清醒,以防他者趁機偷襲。然而,就在他準備站起身子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血河,你怎麼知道本皇有事,快來幫我一把!」
魔皇滿心期待地望著門口處的方惜時,可對方竟是仿若未聞,依然站在原地,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一動不動。就這樣,二人對視了數息之後,魔皇突然低聲道:「難道,我的身體是你搞得鬼?」
就在魔皇怒聲發問之時,方惜時緩步走下台階,面帶微笑道:「魔皇,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明白。」
魔皇使出身上的所有力氣,這才將自己從地上支立起來。在一番喘息之後,他才終於開口嘴道:「血河,你為何要這麼對我?你嘗盡千辛萬苦,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本皇權傾天下嗎?」
方惜時仍然在笑,只是這時候他的嘴邊已經露出了少許的輕屑,並且回道:「那只是魔皇你的想法而已。在我看來,誰當這個世上的王都可以,但唯獨你不行。」
魔皇驚聲問道:「為什麼?」
方惜時斬釘截鐵道:「因為你不配。」
聽到這,魔皇的身體不由得向後倒退了幾步,直到倚到身後的牆壁之上這才稍稍穩定下來。然而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滿是苦笑,眼角處竟還有些許淚光。
「果然是這樣,果然你不審忘不了那件事。」
方惜時聲調陡然一變,變得好像惡毒的女人一樣,出口咆哮道:「當然忘不掉,我永遠也忘不掉母后慘死魔窟之中的情景。如果不是你的話,她根本不會死。而讓我更加絕望的是,你對自己兩位魔妃的行為,竟然視而不見,甚至將母后的死納為意外身亡之列。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無恥之徒,如何配得上『魔皇』二字?」
聽到這,魔皇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難以相信,一個曾經的王者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他彎著腰,靠在牆壁之上,面對著前方的方惜時,似有無數話要說。可不知怎的,當這些話一同湧上嘴邊的時候,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時候,他十分痛恨自己沒能長上一副利索的口舌,那樣的話就可以與方惜時好好談談了。
「好了,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是白費。你現在所用的那副軀殼並不是我的分身,而是由我和納百川聯手打造的一副陷阱之軀。一旦神魂進入,你就再也別想離開那裡。而在身體的內部,我們還設下了一道可以擾亂靈氣流動的機關,只要你的身體這中還保有靈氣,那麼它們便會化作最致命的利劍,將你的體內一劍一劍削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