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三奪其矟

  「你觀此人的矟法如何?」


  面對董卓的突然發問,閻行心中一動,他隨著董卓手指所指方向一看,只見一名身披盔甲的騎將正在台前叱吒驅馳,耀武揚威。


  而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四名騎將也在台前,其中一名騎將,不僅是坐騎,就連自己的身軀都比其他幾個人要高大一些,遠遠看去,就如同安坐在馬上的半截鐵塔一樣,五人之中,尤以此人最為雄偉壯碩。


  相比之下,他身邊的那名被董卓點到的騎將,雖然騎術精湛,而且使得一手好長矟,但卻被使用大戟的武將的那股睥睨沙場的滔天氣勢所壓制,只能夠淪為陪襯,反過來映襯出使大戟之將的武勇。


  閻行上台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是并州人馬正在演武。


  那麼使用大戟,還具有如此氣勢的人物,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除了號稱「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飛將呂奉先,還能夠是誰。


  其他四名騎將,武藝騎術也都是上佳之選,應當也是呂布麾下的驍將之類。


  只是董卓突然召見自己,又詢問自己對於使矟之將的看法,到底是何意思,想要自己和他一較高低么。


  閻行在台上,一邊做出觀摩台前演武諸位騎將的英姿,一邊偷偷瞥向台上一旁的李儒,李儒好像也早就知道,閻行會看向自己一樣,他不動聲色,只是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看似也是在欣賞台下并州騎將的武姿風采。


  但是,閻行知道,這是李儒在暗示自己大膽施為的意思。


  俗話說「學成文武藝,獻予帝王家」,想要青雲直上,有的時候,僅僅靠正規的途徑是不行的。


  士子得不到州郡的舉薦,會跑到權貴之家,獻上詩賦,請託豪門,武夫沙場鏖戰,積累軍功,得不到晉陞,也不得不跑到權貴面前,通過表現武勇、效忠心,來贏得權貴之人的青睞。


  既然李儒都特意為自己造了這樣一個聲勢出來,自己再不夤緣而上,就真的要錯過大好機會了。


  於是,閻行開口應答說道:

  「此君於馬上使矟,左右擊刺,特盡其妙,艷雖不擅使矟,但也知道,習練馬矟之人,無十數年之苦練,難以大成。此君之矟法,已有小成,騎術亦佳,可謂軍中驍勇之將!」


  聽到閻行侃侃而談,而且還大膽指出成廉的矟法只是小成,董卓眼中的光芒瞬間迸現,他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著閻行,顯然對這個自家軍中名不見轉的下屬突然一改之前謙遜的態度很是在意,他大笑說道:


  「你既然敢說我軍中驍將的矟法只是小成,莫非你也會使矟不成?」


  「艷資質駑鈍,不擅使矟!」


  聽到閻行再次強調自己不擅長使用馬矟,董卓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捧著自己腹部,再次耐著性子說道:


  「軍中不能妄言,你既然不擅使矟,又豈敢點評他人的矟法?」


  「艷雖不擅使矟,但卻善於奪矟!」


  董卓聞言愣了一下,捋了捋虯髯鬍須,環視座中之人,再次出聲問道:

  「諸君,奪矟之法如何,你等以為使矟與奪矟,何者難易?」


  面對董卓的詢問,座中之人頓時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人出來應答。


  如閻行所言,一名將士,想要練好長矟,沒有十幾年的苦功夫,是達不到大成的境界,練好長矟對於普通人而言是極難的,不是天資聰慧又武藝悟性上佳之人,即使掌握了矟法之後,也談不上是擅長使矟之人。


  而奪矟之人,若非技高膽大之人,也是絕然做不出來的。


  只是,這其中涉及到呂布和徐榮,兩人又分屬新投的并州人馬和涼州軍,卻是不好多加評論。


  過了一會,卻是同為中郎將,卻一直不露山水的段煨起身出言答話:


  「煨聽聞擅長用劍之人,上刺面目,下斬雙足,中可橫截腹胸,而精於劍道之人,卻能夠以手為劍,空手而入白刃,敵有千萬劍,不能及身,手無尺寸鐵,卻能傷敵。以此類推,使矟與奪矟相比,自然是奪矟難!」


  「嗯,嗯。」


  座中之人,聽到段煨的這一番講解,頓時紛紛點頭,顯然對他敢於出頭秉直的言論頗為贊同,董卓聽完段煨的話之後,也頷首說道:


  「忠明乃將門出身,武藝、兵法皆有造詣,此言甚是!」


  段煨雖然沒有和李傕、郭汜等人一夥,也不像徐榮那樣,戰功赫赫,但他乃是「涼州三明」之一段熲段紀明的族人,也是久經戰陣之人,他說出來的話,在董卓心中也是有相對分量的。


  董卓說完之後,轉而面對閻行,口中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敢與成廉一較高低,讓眾人也見一見你的奪矟之法?」


  「尊者令,不敢辭,艷願和成君一試!」


  「好,好!」


  董卓頓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來,正好這個時候,台前的并州騎將已經演武完畢,他們同樣也在台前駐馬立住,高聲唱誦道:

  「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


  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


  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


  這是《大武》五成中的《酌》,也是軍中告勝獻捷常唱的軍樂,而用此處,卻是為了應景。前面表示的是對董卓厚待他們并州兵馬的感激,後面是將董卓比成匡扶周朝社稷的重臣周公、召公,表示他們這些被厚待的并州人馬願意在董卓麾下,效力建功之意。


  這種比喻比起粗魯的郭汜將董卓比成牧野之戰致師破敵、平定天下的姜太公更為恰當,相較之下,自然也就有嘲笑郭汜不知禮樂的意味在其中。


  只是郭汜這個時候,卻也在暗等著看并州人馬的霉頭。


  對於台上這個徐榮麾下的閻艷,他自然並不熟悉,只是印象中,在河東戰事的幾場軍議上,似乎見過這個名不見轉的軍漢一面,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心中竊喜,等著徐榮麾下的人馬和呂布麾下的人馬一較高低。


  他雖然粗魯,但並不代表他自己沒有心機,今日呂布的并州人馬搶去了太多的風頭,只怕不僅他和李傕、張濟這些人想要爭奪風頭,只怕徐榮、段煨、李儒等人也想要借著自己帶起來的這個勢頭,爭一爭這軍中的名利,不讓并州人馬專美於人前。


  所以,等到呂布上台之後,他卻是第一個站起來,笑著向呂布敬酒,口中說道:

  「呂中郎將,果然是驍猛勇銳,來來來,滿飲此杯!」


  呂布冷笑一聲,以為郭汜已經知道他不僅兵不如自己,連將也不比過自己之後,想要變相轉變態度來討好自己,也就大大咧咧受了郭汜的敬酒。


  等到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之後,才慢慢察覺郭汜的笑容有點不太對勁,竟像是一副要看自己笑話的樣子。


  呂布連忙收斂精神,卻見上首的董卓開始發話:


  「奉先,剛剛使矟之人,可是你軍中的成廉?」


  「正是,此人乃是布麾下一員騎將,常常隨布陷陣衝鋒,不離左右!」


  「那可真是一員驍將啊,這矟法使得也甚是精妙!」


  聽到董卓出言讚歎自己手下的騎將,呂布也與有榮焉地笑了笑,只等接下來董卓再稱讚自己的大戟無雙,不料董卓卻是話鋒一轉,指著台上侍立的一員軍吏說道:

  「此人乃是徐中郎將麾下的壯士,據說擅長奪矟之術,今日確是正好讓這兩人一較高低啊!」


  呂布聞言頓時收斂了笑容,他轉眼看向董卓所說的那名軍吏,只見其人名不見轉,雖然身材魁梧,但也無其它出彩之處,他心中明悟了剛剛郭汜話中的意思,這是知道他手中的將也比不過自己的手下之後,轉而向徐榮求助,還搬出了救兵了。


  想到這裡,呂布也不禁多看了閻行幾眼,他自以為勇力無雙,世間少有人敵,卻也不敢號稱自己能夠空手奪矟,成廉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他那桿馬矟在馬上一旦施展開來,尋常軍漢十幾個都近不了身,眼前這個軍吏想必是想要邀功出名想瘋了,竟夥同郭汜這等蠢貨,大言不慚,想要在眾人面前嘩眾取寵,正好趁機給這些不自量力的涼州人一個教訓。


  於是呂布稍一思索,也大聲贊成,不再多言,轉身就大步下台,急著要去吩咐成廉如何行事。


  既然呂布也贊同這場比試,閻行自然也就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也跟著走下了高台。


  ···

  沒過多久,得到呂布特意囑咐的成廉一騎飛奔,像是在踏陣破敵的沙場上一樣,威風凜凜地躍馬持矟而出。


  剛剛他也沒想到呂布會突然折返回來,點名讓自己親自出陣,在相國及台上的諸位文武面前與另外一名涼州軍的軍吏較量。


  而且,那名涼州軍中的軍吏,還是不拿任何兵刃,空手來奪自己的馬矟。


  這無疑,是極度地小看自己,成廉乃是并州邊地的豪強出身,而且自幼得到了名師的指導,才練成了一手精湛的矟法。憑藉他手中的這一桿馬矟,這些年頭,也有幾十個匈奴、鮮卑勇士死在他的手中了,他也憑藉出眾的矟法在并州軍中揚名,呂布是親自和他結交,在呂布取代了丁原掌控并州兵馬之後,更是對他加以拔擢,視為親信心腹對待。


  他聽到有人想要空手來奪自己的馬矟的時候,第一時間是感到羞辱的憤怒,不過隨即他很快就感到了莫名其妙的笑意,從軍以來,自己在戰場上衝殺突陣,還從來沒有失去過手中的馬矟,今日有人想要親自出醜,那不就是自己再次揚名軍中的機會么。


  呂布也特意吩咐成廉不要客氣,對於這種名不見轉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就要毫不留情加以懲戒,否則那些涼州人馬,不過是比自己這些并州兵馬,先進了雒陽城,就常常以為能夠穩壓自己等人一頭。


  不僅不要給那個閻艷有沾到馬矟的機會,還要尋機將他打落馬下,讓他也知道,跟著郭汜這等蠢貨和自己作對,絕不會有甚麼好處。


  呂布的話正中想要藉機揚名的成廉的心意,所以他此刻提前出場,躍馬持矛,想要一招制敵,將閻行打落馬下。


  重新回到高台上的呂布看到信心滿滿的成廉出陣,不由笑了笑,朝郭汜還有徐榮的方向看了一眼,郭汜還挑釁地回了自己一眼,而徐榮卻是不動如山,好像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樣,呂布新投董卓麾下不久,只知道徐榮是董卓手下的宿將,但對徐榮所知也不多,自當他是故弄玄虛,也不在意,轉而看向台下另外一頭才剛剛出場的閻行。


  閻行此時也是一身黑甲,騎著一匹黑馬,策馬來到場中,和躍馬持矟的成廉正好是面對面相遇。


  看了對面的對手一眼,自信心暴漲的成廉冷笑一聲,只是突然又覺得自己當著使用馬矟將他一招打落馬下雖說痛快,但卻過於勝之不武,不能夠讓台上的董卓、呂布諸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本事,也不能讓自己大肆地在軍中揚名。


  於是成廉又揮手招人,想要讓士卒先將自己的馬矟上的長刃去掉。


  「慢著,成君莫非想要去掉馬矟上的長刃不成?」


  成廉面對對面閻行的詢問,冷笑一聲,卻不答話,他的馬矟上的長刃有兩尺多長,去掉之後,只剩下一丈六尺不到的長桿,卻是利於閻行奪矟,只是成廉心中高傲,也不願開口和對手說話。


  卻不料他對面的對手在得不到答覆之後,卻是比自己更加高傲地出聲笑道:


  「成君若是想要儘早落敗,大可直接認輸就好,不必如此作為,就算你的馬矟兩頭都安上長刃,也依舊刺不中我,若是執意要去掉長刃,不妨再加上繩套,如此的長桿,才像是成君在並地所用之物!」


  「你說甚麼?」


  面對對方如此輕蔑的嘲笑,成廉頓時火冒三丈,怒眼直視。他怕勝之不武,才故意想要讓人去掉長刃,不料對方竟高傲到認為自己想要在為接下來的落敗找借口,而且還將他的馬矟比成邊地牧民手中的套馬的長桿,這是在蔑視自己在邊地浴血鏖戰殺出來的威名么。


  「好,好,好!」


  成廉又再次揮手讓士卒讓開,他連說了三聲好字,臉色已經變換了好幾次,衝動之後又冷靜,冷靜之後又衝動,只等表示開始的鼓聲一響,就要躍馬上前,一矟將對方捅下馬。


  沒錯,就是一矟將對方捅下馬。原本成廉還想著只是快速擊敗對方,將對手擊打下馬,可眼下不讓對方受傷流血,卻是出不了自己心中的怒氣來了。


  「咚咚咚!」


  一聽到開始的鼓聲響起,成廉瞬間像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一樣,策馬撲向閻行,同時持矟對準閻行的肩窩上,只等待會一擊制敵,不僅將他刺落下馬,還要廢掉他的一條臂膀。


  可沒想到,對方一聽到鼓聲響起,也是瞬間催動坐騎,向自己衝來。


  竟然是要和自己對沖,莫非他以為沒有兵器在手,還能夠和自己拼刺擊么?


  眼看兩騎接近,成廉大喝一聲,手中寒光閃閃的馬矟瞬間刺了出去。


  高台上的人的心臟瞬間也加快到了極致,只見在激昂的鼓聲之中,閻行飛快扭轉熊腰,肩窩僅差分毫地避過成廉刺出的馬矟的長刃,借著馬速,衝到成廉的近前,在兩馬錯鞍之際,突然雙手如同閃電般飛快伸出,竟然想要來抓成廉的馬矟的長桿。


  此時成廉的馬矟雖然鞭長莫及,但是成廉也不是庸將,立馬扭轉手腕想要轉動長桿,避開對方的雙手,卻不料剛剛扭轉,一雙如同鐵爪一樣的大手已經狠狠地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可惡,中計了!」


  成廉還記掛著呂布吩咐的,不要讓對方沾到馬矟一點邊上,所以下意識里就轉動馬矟,想要避開對方抓住長桿,卻不料對方原本就沒有意思要來和自己爭搶長桿,而是對準了自己剛剛扭轉的手腕。


  閻行心知當下的馬鐙還未真正成型,如果抓住長桿和對方互相角力的話,雖然自己也有信心在力氣和騎術上壓過對方,但終究落了下乘,遠遠達不到一招制敵的效果。


  所以,成廉剛剛扭轉的手腕被一雙大手擒住之後,一股大力湧來強行要拗斷自己的手腕一樣,他心中大驚,吃痛之下,手中也使不出大力氣,不由一松,交出了馬矟的控制權。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馬的馬股就要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手中原本牢牢握著的馬矟竟被一下子給奪了過去。


  「大善!」


  高台上,郭汜看到兩騎交錯而過,成廉手中的馬矟像變戲法一樣,轉眼就到了閻行的手中,雖然也是暗暗心驚,但卻也故意大聲叫好起來。


  台上的董卓和文武這個時候見到成廉手中的馬矟當真一回合就被閻行的徒手奪了過去,果然一片嘩然,有些難以置信。


  其中當數呂布的臉上寫滿了不可能,從他的這個方向看去,正好是成廉的後背擋住兩人錯馬而過交手的細節,因此呂布下意識里竟有了是成廉在那一瞬間將自己手中的馬矟親自遞給對方的怪誕感。


  只是接下來,更是讓呂布和其他人再次被震動到。


  奪得馬矟的閻行再次將馬矟拋還給了成廉,而成廉顯然也是難以置信,雖然手腕發疼,有些還沒恢復全部力氣,但看到對方如此輕蔑自己,又將自己手中的馬矟拋了回來,活生生就是在眾人面前羞辱自己一樣。


  他惱羞不已,馬矟重新到手之後,也不再出言發聲,突然就催動馬匹,沖了過去,這一次對準了對方的身軀的正中央,他就不信,這一次對面這個一再羞辱、看不起自己的對手還能再次避過去。


  這一次,馬矟的距離還沒到,成廉害怕對方提前躲避,已經提前探身,舉矟直刺向閻行的身軀。


  不料,閻行似乎又預料到了成廉會策馬突襲和提前突刺一樣,他在成廉探身的前一個瞬間,又再次側身避開馬矟,而且這一次他胯下的馬匹更是心有靈犀地隨著閻行的身軀扭動的動作向斜刺跑了兩步,完美避開了成廉提前出擊的一擊。


  「啊!」


  成廉驚叫一聲,就要縮手加快馬速拉開與錯身而過的閻行的距離,不料完美避過一擊的閻行還有餘力,這一次抓著了成廉手中的長桿。


  一股大力向側面拉扯,招式用老、手腕又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成廉,抵不住對方的力氣,眼看就要被對方拉下馬,兩馬相交這個時候掉下馬,極有可能會被飛揚的馬蹄或踢到或踩到,哪怕是有盔甲防護,只怕性命也是難保。


  性命攸關,最後那一剎那成廉還是選擇丟棄了馬矟,伸手抱住坐騎的馬脖,這才沒有狼狽地掉下馬去。


  只是馬矟再一次落入了閻行的手中。


  這一次,台上沒有發出大聲的讚歎。


  剛剛成廉得到馬矟之後,突然出手,眾人意料不及,還沒看清雙方的動手的細節,兩馬錯鞍,又是馬矟易手,速度之快,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可是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頭,閻行又再次將手中奪得的馬矟拋給成廉。


  成廉第三次拿到自己的馬矟之後,終於冷靜下來,他不敢去看高台上的呂布,他知道,這個時候,呂布的臉色只怕很難看。


  而對面這個名不見轉的軍漢武藝和騎術原來真是遠在自己之上,怪不得如此驕傲,還發出大話。自己不顧一切地快攻,毫無防備後手,反而是在以自己的短處攻擊對方的長處。


  想明白這一點,成廉在心中立馬又重新組織了一套應對之策之後,不再主動進攻,也不敢再和對方對衝刺擊,而是策馬轉圈和對方周旋,想要以守代攻,只求不讓對方奪得馬矟,熬到對方體力耗盡為止。


  可惜他這一套盤旋周旋的應對之法,也沒能撐得下多久,兩馬盤旋之間,閻行坐下的馬匹一個加速,又突進了成廉的身邊,成廉撥轉馬頭,想要避開,已經是來不及了,兩次被奪走馬矟的成廉心中已有陰影,一旦被閻行近身,手中的馬矟的精妙之處已經使不出來,轉眼之間,攻守變幻,又是第三次馬矟易手。


  「夠了,成廉,你技不如人,還不速速退下!嘿,那漢子,我來和你比一比,看你能不能奪得走我手中的大戟!」


  這一次,呂布在高台上對雙方的動手細節看得真切,成廉完完全全被對方壓得死死的,就如同是猛虎爪下的一頭可憐的小毛驢一樣,任憑驢蹄子如何翻騰,一旦被虎爪近了身,立馬就是落敗的下場。


  今日并州兵馬的臉面算是被成廉這三次落敗給丟盡了,連帶著惱羞成怒的呂布在高台上再也坐不住了,他突然起身衝到台上的前端,朝著台下比較武藝的兩人大聲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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