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收徒
荒涼的大草原，天穹空曠似鏡，大風吹過，盪起一片片青黃色的波瀾。
一匹雄武高大的汗血寶馬快若颶風，四蹄揚塵，借力於青草尖上，浮地數寸，彷彿是踏空而行。
一個白衣少年髮絲舞亂，眸子浮出攝人的光芒，他縱馬奔騰，馳騁於遼闊的大草原上。
「嗖！」
一道血色閃電掠過，狂風大作，煙塵四起，驚得正在咀嚼青葉的大群牛羊一陣亂竄。
「汗血寶馬王，前世千金難尋，沒想到這一世卻能實現。」
葉天氣宇軒昂，軀體下沉，無鞍無繩，卻紋絲不動，猶如老樹盤根，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穿過這一片草原，不到半個時辰，便能趕到古樓。」
汗血寶馬日行千里，身為馬中之王的血侯更是非凡，全力飛疾，如縮地成寸，葉天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扭曲。
虛界法則玄妙，整個世界是放大了無數倍的古華夏地境，修士每一次進入，都會被隨機傳送到各個角落。
幸好遇見了血侯，不然葉天一時之間還有些頭痛，畢竟他所出現的地方和古樓相隔數千里，單靠腳步，要耗費許久。
「嗒嗒嗒！」
幽黑的古道上傳來強勁的馬蹄聲，旁人尋聲而望，一道血色閃電正從天際飛快的衝來，聲勢浩大，留下滿地煙塵。
「好一匹駿馬！」
路人止步，滿臉羨慕的望向賓士而去的葉天。
虛界法則強大，武修不能飛天遁地，馴服一頭奇獸，是無數人的渴望。
不多時，葉天雙腳一夾，止住血侯，他瀟洒躍下，腳步輕盈，落在地面，驚不起一絲塵埃。
「一月之期，是我失約了！」
葉天搖頭，他微微嘆息，距離上一次進入虛界，已過了近兩個月。
隨後，他不再多想，步伐有力的走進眼前的這座古樓。
古樓廂房上百，各具特色，秋菊閣，飄香閣，幽蘭閣，苦海閣……
葉天一刻也不停留，目標明確，徑直的走上台階，漫步登上樓頂。
「公子，你可算來了！」
葉天一登上頂樓，一道柔若無骨的媚聲就輕輕印入耳簾，他抬頭一看，香風沁鼻，迎面走來一個美婦。
「難道宇文聞香恰好獃在此處？」
葉天眉頭一抖，淡淡的瞥向前方，眸子清澈如玉泉。
「公子有所不知，小公主自從一個月前，每天都會在古樓上等待著公子的到來！」
美婦一襲粉紅長裙拖地，纖纖細腰，豐滿圓潤，前凸后翹，宛若一顆成熟的水蜜桃，引誘人想咬上一口。
「哦？」
葉天驚訝，眼中浮出一絲異彩，臉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
輕輕推開閣門，露出一絲不小的縫隙，葉天轉頭，豎指於嘴，示意身旁的美婦靜言。
精美的別閣，立有兩人，一大一小，一個碎發遮住秀眉，雙眼晶亮如星辰的少女，一個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的雙馬尾小美女，正在輕輕的交談。
「表姐，都快一個月了，怎麼那葉天還沒有來，他是不是把這件事給忘呢？」
「不要胡說，秀兒。」
「哼！放眼星河，他還是第一個敢這樣對待表姐你的人，如果讓我碰見那葉天，定要他好看。」
「是嗎？秀兒，你打得過他嗎？」
小美女宇文秀沉默，想起葉天的種種戰績，她一頓泄氣，連聞名聯邦的金獅子和高戰都敗於其手，她豈是葉天的對手？
「哼！反正我不管，就是要他好看！」
宇文秀貝齒一咬，捏著小虎拳，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閣門徹底打開，葉天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玩味的望向宇文秀。
「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同於宇文聞香的驚喜，宇文秀小臉一變，櫻桃小嘴張得老大，玉手哆嗦的指向閣門外。
葉天笑而不語，踏過沉香門欄，緩緩的靠近著宇文秀。
「你別過來！」
小美女蓮步一步步的後退，面對逼來的葉天，整個人瑟瑟發抖，彷彿是一隻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
「表姐！」
葉天右腳用力一蹬，嚇得宇文秀玉體顫抖，驚慌失措的躲到宇文聞香的身後，隨後時不時的探出小腦袋，窺視葉天。
「她也不能庇護你。」
葉天語氣變得陰森，視宇文秀為囊中之物，腳步聲忽大忽小，彷彿帶有一種魔力，一直縈繞在宇文秀的心頭。
宇文聞香莫名一笑，眼中閃過狡黠之色，晶亮的眸子像是在對葉天說話。
「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宇文聞香一瞬間恍然大悟，腳步輕盈，飛快的離開別閣，還順手合上了閣門。
「表姐……」
小美女伸出無助的小手，似乎想要抓回離開的宇文聞香。
葉天的魔爪越來越近，小美女宇文秀小臉緊繃，緊閉星眸，睫毛上下抖動，軀體靠在牆角，弱弱的戰慄。
「砰！」
葉天屈指一彈，力道不小的點在小美女的眉心處，痛得她驚呼，睜開水霧瀰漫的眸子，一雙白嫩的小手捂住額間，滿臉的委屈。
「暗地裡說人壞話，這就是懲罰。」
葉天雙手負背，嘴角掛著一抹邪笑。
「咔嚓！」
宇文聞香打開合攏的閣門，手端托盤，上面盛著一壺好茶，其一旁零落著幾隻玉杯。
她玉手舞動，輕輕的將茶具擺放在紫檀古桌上，繚繚白霧蒸騰而出，清香滿屋，令人陶醉，全身精氣神得到滋養。
宇文聞香神色凝重，美目閉合，玉指間夾著一片晶瑩的茶葉，她撫摸著葉片上天然的紋路，呼吸律動，竟與紫檀古桌上的茶液產生共鳴。
「茶人合一。」
葉天暗暗點頭，想要施展出精妙茶藝，必須要茶與人交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在某個瞬間，宇文聞香眸子開闔，閃過一抹精芒。
她雙手飛速的揮動，幻影千重，宛若千手觀音，挑、撥、轉、旋，截取著空氣中的白色霧氣。
極動生靜，宇文聞香瞬間收手，近眼一看，其掌心中有一個圓形的霧團，隱隱傳出龍吟，彷彿是一顆真龍蛋。
宇文聞香眉心溢出一滴滴晶瑩的汗珠，顯然對她而言，演化出真龍蛋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
不知何時，小美女來到宇文聞香的近前，拿出金絲鳳帕，輕輕的擦拭著她眉間的汗水。
待汗珠消逝后，宇文聞香再次行動，她左手拿住紫砂壺，有規律的搖動，響出流水碰壁聲。
「刷！」
一條透明的水帶噴出壺嘴，晶瑩剔透的茶液泛出夢幻光彩，在半空中留下極其耀眼的水跡。
同一刻，宇文聞香右手向上拍去，掌心封天地，完美的截住劃過半空的晶瑩水帶。
真龍蛋正中靶心，被晶瑩水帶狠狠地沖刷，「咔嚓」幾下，霧氣組成的蛋一下子就破碎。
「吼！」
一道龍吟突兀的傳出，宇文聞香右掌發光，衝出一條蛟龍，它遇水生長，吞掉了整條晶瑩水帶。
蛟龍盤旋，飛舞長空，在宇文聞香身邊環繞數圈后，一頭飛進古桌上的一隻玉杯中。
宇文聞香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她全力以赴，心神高度集中，費去大半身氣力，最終成功的施展出蛟龍戲水！
「勉勉強強。」
葉天開口，神色淡然，中肯的評價宇文聞香的茶藝。
宇文聞香苦笑，卻並沒有反駁，她施展這一記茶藝后，頭暈目眩，體力有些不支。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的變態嗎？隨手都能搖出一條蛟龍來？」
一旁的小美女宇文秀可不幹，撅起櫻桃小嘴，不滿的對葉天翻白眼。
她和宇文聞香關係親密，親眼目睹了宇文聞香近兩個月的艱辛。
無數遍的揣摩，一次次的翻閱茶道經典，成千上萬回的沏茶，如果換作常人，恐怕早已崩潰。
但憑藉著一顆堅韌的心靈，以及對茶道的摯愛，宇文聞香雖有氣餒，卻還是堅持了下來。
「告訴我，你參悟蛟龍戲水，到底用了多久？」葉天詢問，眸子深邃如大海。
「一月零一天。」
宇文聞香忽視拉扯著衣角的小美女，她沉默片刻，吐出實言。
空氣變得格外凝重，別閣內出現兩道急促的呼吸聲，一是宇文聞香，二是宇文秀。
「你終究還是沒通過我的考驗。」
葉天話語一落，宇文聞香肌體瞬間一抖，臉色蒼白，目光中帶有一絲遺憾，也有一絲無奈。
「不過，是我失言在先。」葉天漠然的神色變得柔和，「我可以收你為見習弟子，至於能不能轉正，看你以後的表現！」
「拜見師傅！」
宇文聞香由悲轉喜，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她立馬俯下身軀，叩師禮。
「嚇死我了！」
小美女拍著尚在發育的小鴿子，口吐丁香小舍，被葉天弄得一驚一乍，大悲大喜。
「嗖！」
葉天身影飄渺，似清風徐來，一指洞出，彷彿仙人一指，點在宇文秀的眉心處。
「完了！」
這是小美女昏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是……」
宇文聞香吃驚，小美女的眉心絢爛，似萬千彩焰在燃燒，面色祥和，如同是陷入沉睡的白雪公主。
「武法傳承！」
葉天柔情似水，他深深的凝視著宇文秀，在她身上，他恍惚看見了五百年前親人的音容笑貌。
兩人同樣的古靈精怪，同樣的青春活力，最令他熟悉的是，兩人對他的態度，格外的相似。
昔日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的閃過葉天的眼底，想起從前的打鬧，葉天臉色變得十分的溫柔。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