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洞裡
魏和棠覺得腦子沉得慌,身體很輕但再也感覺不到那種全身是傷,一動就痛的感覺。
眼前這片空間像是一個山洞,堅冰鋪就,空間內沒有風聲甚至猶有暖意。
魏和棠到處望,不知為什麼,目之所及,整片空間開始透亮,鉑金玉色的光迅速照亮整個空間。
這哪裡是山洞,這簡直是就是座宮殿!
整個大殿,儘是魏和棠認不出的半透明材質構成,像是冰卻絲毫沒有冷的感覺。由外至內一共十八根巨柱撐起華麗得令人咋舌的穹頂。
夫南進來后,鉑金玉色光芒越來越盛,宮殿內的事事物物無所遁形。
穹頂上除去按照某種規律排列的樑柱,最引入矚目的是一副紛繁的穹頂壁畫,以夫南的目力,也無法看清壁畫全部,只能看到樑柱上的浮雕,或高大神武,或身姿婀娜神異,但都是面容苦澀,神態憤憤,似乎有有太多太多地委屈和不甘想要表達而不可得。
神情震撼的魏和棠走一步就吞一口口水,直到他看到大殿正面那一副猶如活物的壁畫,那一對金色的眼。終於不再移動。
「剛才我看到的光就是這雙眼睛內發出的嗎?」
魏和棠自言自語,看著以不知名寶石做眼的壁畫,越看越覺得詭異,越發覺得熟悉。
這張模糊的臉很熟悉,看的久了,魏和棠沒來由不願再看,轉而將視線移開,發現一副似乎沒有下聯的金色騰空對聯。
上聯是:幼藍弄金翙殤翎燼濕青裳。
魏和棠一字一句讀下去,不知為何,眼中淚水滑落而不自知,反是驚異不定的看著寫對聯的字,
「這些沒見過的文字,這般行雲流水,看著讓人惆悵,這是什麼時候的字?可以這樣形制的流暢書寫的人到底在寫字一道上浸淫了多久?這……我怎麼能讀懂?」
魏和棠發愣,雙手摩挲著「裳」字,一邊摸索一邊喃喃自語,耳畔似乎響起了破天的喊殺聲,聽到了女子如訴如泣,他的手指隨著銘文劃過,彷彿世紀交疊,漫長無比。
手指停頓,魏和棠去看壁畫,壁畫線條沒有銘文的惆悵婉轉,而是溫潤繞兵鋒,柔情而痴情。
畫上一個男子頭髮披散,上身不著寸縷,背後有一對翅膀伸展,彷彿撐開了天地,佔據著壁畫絕大部分面積,他背後天空上太陽輝煌,光芒朝四方潑灑。
魏和棠看到這裡說不出有什麼感覺。
下一刻,絲毫不感覺自己渾身輕飄飄可以在這大殿內上下飄飛的魏和棠痴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他近乎是撲到壁畫近前,死死盯著冰壁之內的壁畫。
那個上身赤裸的披髮男子,下半身竟然不是人腿?!
是四隻腳的身體!非鹿非馬!
魏和棠的身體下沉就看到此壁畫上之人的腳尖並非蹄子而是獸爪,下身健碩修長且有翎羽點綴,與人類的上半身完美契合,而他的前雙爪中,一爪里是半個龍頭,另一爪子里是一個看不出種族的鳥類脖頸,魏和棠瞠然,喃喃自語道:
「這是麒麟嗎!?為什麼是這樣的形象?!」
有傳說,伏羲女媧是半龍人,上身為人,下身是龍,但也並無羽翼,可這個身體……
魏和棠不再移動,眼珠卻是死死盯著這幅面積最大的壁畫下方。
那裡用同樣的線條,描繪著一副山腳追獵圖。
細看下,山峰跟現在的崑崙驚人地相似,追獵雙方都是人,壁畫極精細,甚至能看出他們身上的皮草,以及一桿刺入前方少年胸膛的的木矛尖端的分叉。
下一副,一個高大男子手裡托起一個嬰兒大笑,天邊有雲飄過。
細看之下,那根本不是什麼雲朵,而是一隻張開巨翼的大鳥,六支尾翎拖出的火焰將整座山峰籠罩。
那火焰彷彿自山內而生,似乎要把崑崙燒個通透。
「這山怎麼有些像崑崙九峰?火焰?!」
畫中,人群擁作一團,很突兀的一隻龐然大物,腳踩地,角頂天,用身體罩住了一切,它昂首凝視那巨鳥,它的皮毛在火焰中搖蕩,胸前一顆寶石狀的東西,成為天地間唯一的亮光。
魏和棠凝神越看那顆寶石越感覺熟悉。
「咔嚓!」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冰層破開的聲音,魏和棠直覺得身體一抖,似乎有人在自己背後呼吸的聲音響在耳畔,魏和棠感覺自己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外冒,可是明明臉上什麼都沒有。
「能畫出這麼複雜壁畫的穹頂怎麼可能會破開?」
想到這兒,魏和棠下意識就拿右手去摁身前壁畫,這一摁,魏和棠感覺自己的尾椎骨都涼了,失聲道:
「我靠,你是誰?放開我!」
魏和棠的頭一併被拉扯在絲毫不覺涼意的壁畫冰層上。
那個壁畫內人面獸身的男人的金色豎瞳與夫南四目相對,不知哪兒來的一隻手突然把住了魏和棠的後腦勺,把魏和棠的額頭貼在了壁畫中獸身男人的額頭之上!
那一瞬,整個宮殿內的鉑金玉色光芒盡數彙集於兩者額頭的交匯處,兩個神庭穴光芒大放。
魏和棠的意識再一次陷入昏沉。
昆崙山第九峰上喝酒的皇甫戮圖看了眼第八峰上的龍淵,道:
「好了?」
白袍女孩兒搖了搖頭,朝龍淵一指。
龍淵胸前號稱絕對不會被人摘下的王級機甲駕駛空間寶石緩緩朝白袍姑娘飛來,竟是與魏和棠現在在那座詭異宮殿內所見的寶石一模一樣。
這顆寶石才剛一落。
一直平靜站在第八峰上的機甲龍淵,背後三道龍影緩緩點亮,渾身重甲的十丈機甲慢慢趴伏在地,背後三道光龍仍然有再一次出現第四條的趨勢。
崑崙第九峰之上端著酒杯喝酒皇甫戮圖眉頭一挑,看著從龍淵身上冒出的陣陣鉑金色光芒,笑著道
「哦?阿姆圖說他是妖,倒也說得通啊,呵呵……」
皇甫戮圖突然一眯眼,望著燕王抱著魏和棠屍體逃竄的方向道:
「還沒完嗎?」
白袍女孩兒笑了,笑得很開心,那一瞬的芳華差點讓皇甫戮圖遭了道,皇甫戮圖又給自己灌了口酒,那個女孩兒竟是不管陣營、不分敵友地舉著一個翠綠色的就酒杯望著皇甫戮圖問道:
「迎接的時候,是不是也要飲酒呢?!」
皇甫戮圖噗嗤一笑,眯著眼道:
「嗯,來,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