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學琴

  漸漸地，生活再次歸於平靜，夜風凜凜，只是我們仍會在樹下的石椅子上坐著，她倚著我的肩，我把頭輕輕靠在她的頭髮上面，感知著她在我身邊的溫度，左半腦是她，右半腦也是她，我想，這便是生活的執念吧！

  她總會拿出手機，拍下一張張天空的星辰，還有我們此時此刻的合影，我總是任她擺弄，像個花枝招展的傻獃獃，但是好開心好開心……

  突然有一天晚上，她一拍我腦門，「劉憐，你要是抱著吉他，一定特別帥！」她用那種極度自信的眼神看著我，極度自信裡面顯露出一絲威嚴，威嚴中還藏著一絲誠懇！

  「那必須的啊！等我！」我飛也似地，回到宿舍，抱著吉他飛奔，只記得她看到我這麼快地返回來，那種驚訝的表情，我想，不亞於天上的星星突然飛過來砸向她那般。只是星星永遠不會砸下來，而我，會一直用最快的速度向她奔赴！

  我表現得極其正式，一反常態，像一個音樂家那樣端坐在椅子上，我一本正經地問她，「想聽什麼？我都會！」

  「嗯……就《最初的夢想》吧！你……該不會不會吧？」她有些壞笑，惡狠狠地看著我。

  「這不張手就來嘛！」我拿出手機，翻閱出譜子，有格有板地演唱起來，如果那算演唱的話。

  她起初有些驚訝，漸漸地，她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著，聽得那樣認真，和我一樣，音符彷彿在此刻那樣富有魅力，伴著風，伴著葉，伴著星，如流水般淌入她的耳畔，滑向她的心間，足矣。

  當最後一個音在空氣中緩緩散去，她的眼睛緩緩睜開，如秋水，泛著濕潤，在我心裡下起了雨。

  「你唱得真好聽，吉他像是升華一樣！可以教我這首歌嗎？」她那樣認真。

  「聖旨那肯定不能違抗啊，求之不得呢！」我張著大嘴，露出大白牙，笑嘻嘻地看著她，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一下子打破了剛剛的氣氛。

  她有些費力地抱起吉他，大大的吉他壓在她小小的身體上，的確是一種很違和的畫面。她有些費力地打開著手指，又那樣費力地按在琴弦上，事實上，如果手指上沒有長期練琴留下的繭子，這樣按的話，會很痛的。

  幸好，她的手細長無暇，老天剝削她身高的同時，卻賜給了她一雙那樣美那樣美的手，只是，剛開始的接觸，的確會很痛，像火一樣辣在指尖，有一絲疼藏在心間……

  她那樣認真地練著，指尖的勒痕一道又一道，「劉憐，這兒怎麼按啊，你教教我吧，我好想學會這首歌啊！」

  我靈機一動，「把手給我！」

  我輕輕握著她的手，左手是指法，右手是掃弦，一下又一下，我們的音符越來越有層次感，和弦也越來越熟練，只是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總歸是太難太難，而對我來說，那一刻又太幸福太幸福，左手是她，右手也是她，捧著沒有計較的認真，眼前便是世界，世界本真便是她的模樣。

  夜風又起了，「劉憐，琴我可以帶回宿舍嗎？我一定會練好的！」

  「你開心便好，練習的時候呢，你就想我在你身邊啊，對，我一直都在呢啊！我可是會檢查的！」

  「遵命！劉老師！」她傻笑著，和我一樣……

  風吹葉簌，街道旁，兩個人影向前方并行，月光拉長著身影，我們憧憬著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