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傳說中的歷史
想到這兒，凌星使勁搖了搖頭，彷彿要把滿腔的鬱悶和懊惱都甩出去似的。他望著英子說：「英子，我的記憶暫時還沒有恢復。我感覺外星人就像是科幻小說中的東西。如果說，宇宙之大，無奇不有，外星人可能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神秘。但是，能夠來到地球的外星人，如果沒有極高的科學技術，還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苗利宗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從離我們非常遙遠的星際空間，來到我們這裡。他們到底乘坐什麼宇宙飛船，使用什麼樣的能源。我們之中你讀書最多，你來說一說苗利宗人的事情吧。」英子、秋冬和黛安娜都滿心希望凌星能恢復記憶，現在聽他這樣一問，又都失望地搖搖頭。凌星以為大家都不願意提苗利宗人的事情，就仰天打了個哈哈，說：「你們看，草原的天空多麼藍呀，就像剛剛用清水沖洗過一樣，我好像幾百年沒有見過這麼藍的天空了。」英子撲哧一聲，輕笑道：「朱哥，我只見到空中飄著白雲，至於藍藍地天空還在白雲之上。你要是想知道苗利宗人的事情，就必須得保持平靜的心情，不可吃驚過度，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你能做到嗎？」凌星看到英子的臉色越來越嚴肅，忍不住說道：「沒有這麼嚴重吧？」看著秋冬和黛安娜也變得很嚴肅，他才意識到，英子並不是開玩笑，而苗利宗人肯定給地球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凌星鄭重地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英子緩緩把目光收回，低頭陷入了沉思。凌星靜靜地看著英子，她充滿靈性的目光里泛起了迷茫的漣漪，好動的黛安娜也安靜下來。英子理了理思緒，開始了石破天驚的敘述：三十年前，地球上只有四個聯邦制國家，即中華聯邦、美利堅聯邦、歐洲聯邦和非洲聯邦。互相之間勾心鬥角，雖然沒有大的戰爭，但小摩擦還是經常發生的。每個國家都認為自己的社會制度好，都想讓別的國家屈服於自己。那時候科學技術發展日新月異，新武器層出不窮，國家之間軍備競爭不斷加劇。由於有共同的核武器條約限制，各國大力發展常規武器。如果誰發明了新的威力強大的常規武器，誰就會找借口對別的國家進行試探。不過每一個國家都非常清楚，兩個國家之間開戰，失敗的一方就會受到其他國家的援助。因此，不管是那一個國家都沒有獨立對付另外三個國家的實力。除了軍事上的對抗外，全球的經濟差不多已構成了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擺脫這種尷尬的局面，各國拚命向宇宙空間發展。雖然科學技術有了極大的發展，但人類還是走不出太陽系。除金星土星木星和天王星海王星的本體星球外，人類的足跡幾乎走遍了太陽系的所有行星及衛星。在宇宙空間，人類不受各類條約的限制。為了爭奪資源，小規模的星際戰爭不斷發生。在某些星球上甚至使用了核武器。但這種行為，立即遭到了其他國家的強烈譴責。各個國家都有數量不菲的核武器，而最先使用核武器的國家遭到了其他國家的制裁。因此，各個國家又拚命發展星際戰艦。後來四個國家制定了空間開發條約，規定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獨自佔有一個星球。這樣，宇宙開發才走上了正規。但這樣一來，就不可能出現一國獨霸的局面了。這樣的局勢一直持續了三百多年，直到苗利宗人的到來。
說到這裡，英子抬手撫了一下遮住臉龐的長發，沉重地說道：「下面我說的這些，差不多都是傳說中的東西。因為所有的真相幾乎都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真相恐怕只有苗利宗人最清楚了，但是，苗利宗人從來沒有解釋過什麼。但有一點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苗利宗的星海艦隊是突然出現在太陽系的。」
凌星看到大家臉色鄭重的神情，就忍不住問道：「你是說，苗利宗人是突然出現在太陽系的。到底是怎麼個突然法？」英子回答道：「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長途旅行過來的，而是憑空出現的。」凌星神情非常吃驚，他忽然想到了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問道：「難道他們是通過空間蟲洞過來的？」英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看著凌星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從道理上推斷，應該是通過蟲洞過來的。無論是科學家，還是科幻小說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有一個無法克服的困難，那就是，空間蟲洞的出現是極其偶然的，而且存在的時間非常短暫。據說，蟲洞都是非常微小的，一艘巨型戰艦根本無法通過。即使真的出現巨型空間蟲洞，如果沒有合適的巨量的負能量，想維持這麼巨大的蟲洞無疑是天方夜譚。」凌星和英子討論的問題，秋冬和黛安娜有聽沒有懂，不過她們也沒有打斷他們的談話。凌星在二十一世紀初期，還沒有全面系統地學習過相對論。因為，他就是再博學，他也不過是個高中生。除了中醫知識比較精通外，他對其他比較先進的科學知識也只是稍微有些涉獵而已。凌星對於自己不懂的東西，是不會隨便發表意見的。因此，他微微一笑，說道：「咱們還是不要討論這些沒有結論的東西。英子，你繼續說。」
突然有一天，那一天是二四八二年五月五日，這一天被地球人稱為真正的世界末日。英子敘述到這裡，秋冬和黛安娜臉色煞白，全身忍不住顫抖著。可見這個世界末日曾經給她們帶來何等的衝擊啊!凌星因為坐在中間的石椅上，所以他伸出手分別握住秋冬和黛安娜的小手，英子也把自己的小手放到凌星的手上。凌星用鼓勵的眼神示意英子繼續說下去。
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人知道苗利宗人的星海艦隊是怎樣來到太陽系的。據當時在苗利宗人出現的地方附近的地球人觀察，他們是憑空出現在那個空間的。一支整整由一萬艘戰艦組成的艦隊憑空出現，這該是多麼壯觀的景象呀!「你知道地球上四個國家的軍隊有多少艘星際戰艦嗎？」英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凌星問。凌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英子：「當時那個空間沒有地球人的飛船嗎？如果他們撞上怎麼辦？」英子搖了搖頭說：「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些現在都已經是傳說了，真實的情況恐怕只有苗利宗人知道了。」凌星點了點頭問：「那你說說四國軍隊有多少艘星際戰艦。」他的嘴上這樣問，心裡卻抑制不住地想：我是不是鑽進科幻小說里了？竟然在這兒談論星際戰艦和外星人。英子三人不知道凌星心裡想的是什麼，只是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顯得詭異而古怪。當然，就算凌星真的把他的情況告訴她們，她們也不會相信，最多認為他鑽進科幻小說中不能自拔罷了。
英子沉思了一會兒說：「具體的數目不太清楚，大致上是六千多艘。不過，如果用四國軍隊的最大戰艦跟苗利宗人最小戰艦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我們的戰艦最長的不過百十米，直徑三十米左右。這些戰艦看似不小，其實能夠載人的主艙卻都不大。主艙有圓柱體，也有圓球形、八角形、甚至還有一些和古代的飛機形狀差不多，它們的體積都相差不大。苗利宗人的戰艦最短的也有五百米，直徑一百多米，最長的旗艦竟達一千多米。這些戰艦的艦身上還附帶著一些一百到三百米左右的小型和微型戰艦。一萬艘戰艦排列在空中，那是怎樣一種場景呢!」英子的語氣里既有恐懼，也有點兒神往和羨慕。「沒有任何人相信，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會突然出現在地球附近。」英子說道這裡，凌星輕聲問：「英子，你知不知道，當時，苗利宗的艦隊出現的位置。」英子點點頭，道：「據傳說，他們出現在金星的公轉軌道上。」「四國的軍隊接到消息趕了過去，誰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但地球人都相信是苗利宗人先開火的。」英子繼續述說道。細心地凌星又問道：「金星離地球應該很遠，四國的軍隊要接到消息也要一定的時間。此外，四國的戰艦要組織起來，之後趕往出事空域，一天兩天應該趕不到吧。難道苗利宗的艦隊會乖乖地呆在那個地方，等待四國軍隊的圍攻？」英子一怔，她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所敘述的所謂歷史，並沒有正統的歷史學家記敘，所有這些都是人們口頭相傳的歷史，或者說是故事。英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以前也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凌星安慰她道：「你別在意，我只是隨便問問，你繼續說。」英子拋開腦子裡的疑問，重新陷入對往事的思考之中。
英子的臉色轉變成了恐懼，極度的恐懼，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凌星的手，好像要從他這裡得到安慰似的。凌星鼓勵地望著她：「沒有什麼可怕的!」英子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但說話的聲音仍然在微微顫抖：「可想而知，當然是苗利宗人單方面的屠殺。那些平時耀武揚威，搞窩裡斗的四國軍隊，根本不是苗利宗人的對手。他們戰艦所發出的激光束射到苗利宗人的戰艦上，就像給他們撓痒痒，而苗利宗人的激光束只要掃到四國軍隊的戰艦，立即就灰飛煙滅了。所以不到一分鐘，戰鬥便結束了。最後，四國軍隊到底逃走了多少艘戰艦，沒有一個人對此樂觀。四國的政府首腦，在苗利宗人報復之前都乘坐各自的星際戰艦逃走了。他們究竟逃到了哪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四國就此劃上了句號。」
戰後，有軍事觀察家分析，當時，四國軍隊若能統一指揮，協調作戰，或許能擊毀幾艘苗利宗戰艦。如果協同作戰，同進共退，有百分之五的希望能逃走一半部隊。當然，那些所謂的軍事觀察家也僅僅是根據地球上現有的星空作戰技術分析的。後來有人指出，若是根據苗利宗人的軍事技術推測，四國軍隊和苗利宗星海艦隊根本就是螞蟻和大象之間的區別。隨後，苗利宗人派遣了大量戰鬥機闖進地球，地球人自覺或不自覺地組織了抵抗，結果引來了大屠殺。沒有人知道苗利宗人到底屠殺了多少地球人，據不可靠消息，當時，地球人至少損失了一半。」凌星短促地「啊」了一聲，他的額角滲出了冷汗。他強制鎮靜地問：「一半地球人是個怎樣的數字？」三個女孩均臉色煞白，英子哆哆嗦嗦地說：「也……也就是……二……百……億人。」她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說出那個數字。凌星急忙從姑娘們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驚呼聲從嘴裡發出來，但身體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苗利宗人這麼嗜血殘忍!」凌星停了幾分鐘才說出這麼一句話。秋冬介面說：「是的，後來他們不僅佔領了地球，而且掃蕩了月球和火星。」英子點點頭，說：「苗利宗人好像對地球並不感興趣，可能是因為地球上的資源差不多已經枯竭了。不過，三十年來，他們不斷地到處抓丁抓夫，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而我們的父母都是被他們抓去的。」凌星若有所思地說：「他們是不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英子也想到了什麼，說：「可能是吧，據說他們抓人是去挖礦。不過，三十年來從沒有人回來，所以這些都是猜測。」
看著大家默默無語的神情，凌星有點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該讓大家提起這些不愉快的事情。要不，咱們回去吧？」大家一起站起來往回走。地球緩緩地向東轉動，高大的白楊樹逐漸遮住了太陽，從枝葉縫隙間透出道道彩霞，刺得人眼睛難以睜開。滿天的紅霞似乎在憤怒地燃燒著，房子和大樹拖下來的陰影與血紅色的景色，就像人們心中的怪獸吞噬著美好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