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祭天
原本歌素琴還以為天允顏在知道自己下令不用請早安的事情後會質問自己幾句。準備了一大堆的措辭。
可是一連三天都沒有再見過天允顏的面，那些腹稿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小日子悠悠然地晃到了祭天當天。歌素琴穿著可心可意為她準備的十二層的正裝，一步一個腳印地踏上了自己的坐攆。
祭天大典是天順皇朝一年一度的盛宴，是為了紀念天順皇朝的成立。其實就是現代的國慶節。
祭天是為了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一般就是祭一些食物之類的，倒沒有祭人祭活物那種。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將新的一年中新入皇室的人員做一個姓名登記。
祭天在一個皇室專用的祠堂舉行，皇室中人會從城中出發，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祠堂以後再舉行一個祭天儀式。然後由新入皇室的成員行禮登記。
新入皇室的人員一般也就是新嫁入皇家的正妃，新的皇后，或者是新的子嗣誕生，便由其娘親抱著行禮。
像倩側妃，珠側妃這般是沒有權利登名的，也不可以參加這樣的祭天大典。皇上的妃子成為皇貴妃且有一歲以上的皇子方可破例登名。
而皇室子嗣中除了王爺嫡子嫡女，或者皇上的妃子，妃位在賢良淑德四妃或者其上的方可登記入名。其他沒有封號的妃子之子也是沒有資格登名的。
這樣的登名一年一次，若是你剛巧在年中生下子嗣或者入門，年終便夭折或者被降位等，沒有等到下一次祭天大典。那麼你就不會在名冊中出現了。
歌素琴就是剛好撞上年初成婚，才二個多月剛好要祭天大典。跟著往年的一起登名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整個祭天過程差不多一整天。好不容易到了最後環節，歌素琴跟著三個抱著小奶娃的其他王妃一塊兒上前行禮。
由於另外三個本應由小奶娃敬禮，現在由他們的母親幫忙帶一下，行個禮也就過去了。而歌素琴是大人了，還要將手中祭天的酒自己喝掉的。
歌素琴沒想到喝下酒，酒還未入胃中，她便察覺到不對了。她當即去摳自己的喉嚨，已經來不及了。
酒水沒能被扣出來，她卻開始毒發了。頭一暈，眼前一黑，身子便朝地上栽了下去。昏迷前，她感受到自己下落的身子被人接住了。
一股熟悉的氣息灌入鼻中，連懷抱也是那麼熟悉。可是她還來不及思考這個人是誰，便昏迷過去了。
當歌素琴再次恢復意識之時，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怎麼也做不到。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黑暗的深淵之中，身子不停地漂浮著。她努力地想要抓住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黑暗中掙扎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快要掙扎地絕望了。她覺得好累好累，真的不想努力了，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黑暗的沼澤，根本出不去，只想沉沉地睡上一覺。
突然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那個聲音感覺好遙遠，不知道它來自何方，甚至聽不清它在說些什麼。
可是她覺得那個聲音好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自己去傾聽。她想離它近一點，再近一點，想要聽清它在說什麼。
她又開始掙扎，掙扎著想要聽聽它在說什麼。那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感覺輕柔而又堅定，無助而又倔強。
慢慢地，她好像能夠聽清楚了，那是一聲聲的低喃。
「你願意做什麼我都不攔著你可好？」
「你醒來了，我讓你去找老姚，再也不攔著你見他了。」
「你要是死了，安福慈善基金怎麼辦？」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再也不吼你。」
「我錯了，我不該疑你，就算你瞞著我，讓你瞞著又能怎樣呢？」
「我就是自以為是，我怎麼就非要去掌控你呢！你不願意受我掌控又怎麼樣！」
「就算你要培養自己的勢力，就算你以後要離開我，背叛我，那又怎樣？至少你還活著！」
「你不願意爭寵，不願意做我的王妃，我也認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你知不知道，沒來你房裡過夜的日子，其實我都趁你睡著了，偷偷來你房中看你睡覺！」
「就算什麼都做不了，看看你我也覺得很滿足。可是你為什麼就不希望我來你房中呢？」
「我明知道你敵友未明，不應該來你房中。可是就是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過來。」
「可是你為什麼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呢？為什麼連侍寢排班都給自己挑了我最忙的三日呢？」
「我就是氣你不願意見我，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你是不是嫌棄我太老了，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晚出生二十年，能夠與你相配。」
「可是什麼時候出生我控制不了啊，你別生我氣了，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
一聲聲的低喃，一聲聲的呼喚在歌素琴的耳畔想起。她慢慢地意識到，說這些話的人是天允顏。
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覺得自己嫌棄他太老了，不想見他，所以才會生氣，才會對自己吼？
一連幾天都不見人影，是怕自己不想見他，所以在自己入睡以後偷偷來自己房中看自己？
這個人真的是天允顏嗎？為什麼跟自己的認知完全不一樣呢？
他不是一個鐵血沙場，屍山骸骨皆不動色的大將軍嗎？
他不是一個心裡深沉，權利至上，在一眾皇子中踩著屍骨，殺出一條爭位之路的沐王爺嗎？他不是不惜一年一個往自己院子里抬女人，只為拉攏朝臣，卻讓那些諸多女子為自己守著活寡而依舊我行我素的天允顏嗎？
這樣的天允顏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不，不會的，他對自己所有的好只是為了皇位而已。他不是已經對自己動了殺意了嗎？
他留著自己的命只是因為還有用處而已，他怎麼可能會說這樣的話呢？一定是在騙自己的。
歌素琴覺得自己眼前的黑暗又開始濃重了，那黑暗就像沼澤一般，把自己往下拉拽。自己掙扎的力量在一點點地被吞噬，自己只能往下陷，再往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