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習慣
這一夜不眠又豈止天允顏一人，歌素琴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邊空蕩蕩的床位還殘留著天允顏的餘溫，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歌素琴早早便起床了，看著院外走廊上來往的下人。歌素琴知道，是天允顏準備出門上朝了。
她這個院子是整個府中離天允顏的院子最近的，每日天允顏上朝的時候，只要有心，都能夠看到來來往往為天允顏奔波早餐準備上朝的下人們。可是天允顏上朝之時會從另外一條路徑離開府中，她看不到。
過了一陣子，來來往往的下人們停歇了，她知道這代表著天允顏已經出門了。雖然自己有點貪睡，不曾主動的去記憶過天允顏上朝是府中的狀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細微的細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刻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不需要回憶，不需要猜想，一看到她就是能夠知道。
她知道那個叫做秋媽的奶娘如果在用餐時分經過自己的院子向大廚房走去，必定是天允顏要回來用餐，所以她會親自去叮囑大廚房加餐。
她知道那個叫小四的馬夫去馬房牽馬，必定是天允顏要用馬了。
她知道那個叫秋荷的侍女去茶房取茶葉，必定是天允顏在招待重要的人。
她知道那個叫歡姨的綉娘開始趕工的時候，必定是天允顏要參加什麼宮宴或是有什麼重要場合了。
她知道好多好多，她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時候被裝進了自己的腦海，什麼時候已經成為了自己的認知，又是什麼時候自己養成的習慣，看到下人們的一些行為腦海中便能自動反應出來天允顏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不需要揣測，不需要推論，那些結論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浮現了，成為了自己的一種本能。
歌素琴沒有胃口吃東西，靜靜地呆坐了很久，可心可意怎麼勸說都沒用。一直到午飯時分，看著下人們忙碌的身影中多了幾個來往與大廚房和飯廳之間的人，可是卻遲遲沒有看到秋媽的身影，也沒有看到管家。反而看到小四晃悠著向馬廄走去。她知道天允顏不會回來用餐了，天允顏一定騎馬去了軍營，否則小四一定不會這麼悠閑地晃悠。
歌素琴搖搖頭，甩開了自己腦海中那些不自覺浮現的念頭。
「王妃，您早飯就沒怎麼吃，現在午飯的時間也到了，要不給你弄一碗杏仁桂花羹吧，或者百合蓮子羹，要不然酸梅山楂糕也不錯，酸酸甜甜的還開胃。你看怎麼樣？」
「好，都上一點吧，再來碗核桃露，等下玉兒要過來。」
「玉兒小姐要過來嗎？將軍府沒有送來通知啊。」
「去準備吧。」
歌素琴淡淡的言語讓可心可意不敢多問，雖然門房沒有通報，可是既然王妃吩咐了，她們便只能照做了。如果玉兒小姐能夠過來也不錯，玉兒小姐的性子活泛，不像王妃，有什麼不開心都不會說出來，只是憋在心裡。玉兒小姐來了總是能逗王妃開心。最好再勸勸王妃，讓她吃點東西才行。
可心可意準備的餐點還沒上來，歌玉兒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已經從院外傳來了：
「琴兒，琴兒，我來看你了！」
歌素琴聽到這個聲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下，很快便看到了歌玉兒飛奔而來的身影。
歌玉兒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就像一隻振翅飛翔的精靈一般，充滿著活力與靈動。看到這樣的人，就算是再深的陰霾也能夠被吹散一些吧！
歌玉兒的身後跟著云何處這個萬年不變的白衣少年，這個名聲中的殺神，視線中的偏偏少年郎，在歌玉兒面前卻永遠只是萬年跟班。歌玉兒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就連視線也不願意離開。
「慢點，都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麼還是莽莽撞撞的樣子！」
「琴兒，你也這麼說我，每天被爹爹訓，被哥哥訓已經很煩了，你還訓我！」
歌玉兒雖然年歲大，可是在歌素琴面前卻總是小孩樣兒，反而更像妹妹。歌素琴白了她一眼，說道：
「我讓她們準備了糕點，你們吃過飯了嗎？」
「啊！琴兒，你怎麼知道我會過來啊！我都沒跟你說！」
「我是你的貼心小棉襖啊！你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嗎？」
「恩，也是，我爹不知道我，何處也不知道我，只有琴兒最知道我了！」說著話，腦子裡又想起了什麼，立刻回過頭，兇巴巴地對云何處說道：「你看到沒有，琴兒都不用我說都知道，你呢，什麼都不知道，就會冤枉我！哼！」
「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會了。」
面對歌玉兒的質問，云何處理虧得很。昨晚見了歌玉兒才知道她沒有出事，所有的事情只是歌素琴設的一個局。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怨言，唯一有的是慶幸，慶幸歌玉兒沒有出事。否則他就是死都不足以訴說自己對歌玉兒的愧疚。
昨夜被歌玉兒教訓了一個，後來歌玉兒累的睡著了，這才放過他。今天一醒過來，還沒吃東西呢，歌玉兒便要來王府找歌素琴，他便只能跟著。
一路上歌玉兒都沒怎麼給他好臉色，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多嚴重的錯，一路上任勞任怨的，不敢有一絲不滿。能夠看到歌玉兒這樣兇巴巴的說自己，他覺得滿足的很。
「玉兒，廚房還有很多好吃的，你要不要自己去看一下？想吃什麼讓她們給你做。」
「真的嗎？我要去我要去。琴兒，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等下馬上回來，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你等我哦！」
「恩，你去吧，我等你。」
歌玉兒一動，云何處便準備跟著走，歌素琴立刻給了一個眼神。云何處明白，歌素琴這是支開了歌玉兒跟自己有話要說。
想想這裡是王府，歌玉兒不會有任何危險，云何處按耐住了跟去的心思。歌玉兒也不管云何處是不是跟來了，自顧自就往小廚房跑去，好像去晚了就會沒有吃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