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尋常的炊煙
桑海城向東一百多里，這裡已經不屬於桑海城的領地，而是北楚王國北荒領的另一座小城曠野城。
離桑海城領地最近的一座名為牛家村的村莊坐落在這裡，炊煙從村子里冉冉升起，如果有旅人從附近經過，一定會覺得不尋常。
天空中的太陽向西邊倒了一些，但是離黃昏還早，一般的村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生活做飯，莫非是辦喜事？
一隻半大的小羊羔從村子里跑了出來，不時發出受到驚嚇的叫聲，眼睛里透著慌亂的神色。
「看你往哪裡跑！」
一名衣衫襤褸的狼人向小羊羔撲了過去，揪著羊羔的脖子，拎住後腿，一把將它提了起來。
抓到羊羔后，狼人興高采烈地往村子里走去，幻想著已經烤熟的羊肉，嘴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人類的身影，經過幾戶人家，院子裡外遭賊一般凌亂不堪，甚至能看到一些血跡。
村中一處空地上，一夥二十幾個的狼人圍著篝火堆散亂坐著，被環繞在中間的是一名年老的狼人。
青色的長袍被撕裂的不成樣子，但是頭臉上不像其它狼人那樣髒亂，顯然是特意梳洗過了。
「老師，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年輕的狼人坐在它身邊，眼神有些迷茫無助，又帶著一些期許。
「先吃飽再說。」
老狼人也就是瓦勒營地中的那名祭祀，微不可查的嘆息了一下，才對自己的弟子說道。
吃飽了才有力氣，才能想出下一步的打算。
當晚徐庶火燒營地時，老狼人祭祀幾乎是第一個發現的，但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緊接著營地大亂，到瓦勒帶人逃走，老祭祀都沒能跟上瓦勒的步伐。
好在它狼老成精，帶著弟子躲避了危險，逃出狼人營地，隨後又藏匿在山林，利用祭祀的能力躲避著趙雲的圍捕。
祭祀在獸人部落地位崇高特殊，因此在老祭祀身邊也陸續聚集了些狼人，預感到回歸部落的路程不太容易，反其道而行，來到相反方向的曠野城領地。
一路走來，由於受傷和飢餓的影響，最後來到這個村子的不過二十四名狼人，呃，現在只有二十三了，在村民的反抗中，虛弱的它們居然死了一個。
篝火的火焰在燃燒，不少狼人看向火焰的眼中還帶著恐懼，但是逐漸散發出香氣的烤肉，讓它們漸漸走出恐懼。
「哇哇～」孩童的哭泣聲從狼人身後的一間屋子裡傳出。
那裡是村子的祠堂，村裡還活著的幾十名村民都被關在裡面，恐懼籠罩著每個人都心頭，大人還能自我控制，孩童卻無法忍受壓抑的氣。
「你們進去把裡面的人類都殺了，我們就開始吃烤肉。」祭祀弟子吩咐其它狼人道。
哭泣聲讓它感動煩躁不安，想到這些日子的經歷，想起自己居然偷偷哭泣過，大量複雜的負面情緒湧現，它需要發泄出去。
老祭祀不發一言，祭祀弟子的話就是權威，雖然身體還是感到虛弱，但是想到殺光裡面的人類后，那些狼人就相繼行動起來。
慘叫、痛苦聲響起，沒過一會又歸於寧靜。
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烤肉的香味也撲鼻而來，狼人們都流下了口水。
村外，一輛馬車緩緩向著村子駛去，十幾名騎士護衛左右。
一名衣著破舊的男人坐在車夫旁邊，明顯不同於其他人的穿著表示他們原本不應是一路的。
馬車帘子被一雙纖纖玉手掀開，露出贏九兒那張秀麗嬌俏的臉龐，望見遠處飄起的炊煙，出聲問道：
「牛大叔，你們的村子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小小姐，不用一刻鐘就能到了。」
牛三恭敬的回應道，眼角的魚尾紋因為笑容而皺的更緊了。
牛三是牛家村的村民，家裡沒什麼田地，於是便到城裡去給富貴人家打短工，前兩天家裡讓人帶信去，說媳婦快生了，讓他趕緊回家。
路上剛好遇到贏九兒一行，為對方指路后，因為順路而被邀請同行。
聽家裡長輩說，看媳婦的樣子，跑不準是個男娃，離家越近，牛三臉上的笑意就越濃。
「太好了，莫爺爺，過了牛家村，是不是離桑海城就不遠了，很快就能看見陽哥哥了.……」
得到牛三的確認，贏九兒高興極了，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歡快的跟車廂內的莫桑說著。
寵溺的看著贏九兒，莫桑知趣的應和她。沒有告訴他，就算到了牛家村，明天也不見得能到桑海城。
順著還沒放下的門帘，莫桑坐在車廂內看著天色，也看見村子上空飄著的炊煙，暗想今晚可能要在村子里借宿一宿了。
不對，莫桑眉頭緊促，還沒到飯點，這炊煙有些不尋常。
「牛三，你們村都很早就開始做飯嗎？」
「沒有啊。」牛三對莫桑的問題有些不解，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炊煙和時間不對。
「停下，警戒！」
車夫及時的停下馬車，騎士們護衛在馬車四周，謹慎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莫爺爺發生什麼事了？」贏九兒出聲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莫桑自己也只是懷疑而已，隨手點了兩名騎士，讓他們先去村裡探查一下。
這群騎士可是贏不敗精挑細選出來，護衛寶貝女兒的，每個騎士都有著四級以上的實力，再加上莫桑這位九級大魔導師。
幾乎沒什麼能給他們帶來危險，但是謹慎些總是好的。
兩名騎士來到村外，就察覺到村子安靜的有些詭異，隱約間又能聽到些喝酒吃肉的吵鬧聲，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往回離開，另一人偷偷摸進村子。
「有人！」
老祭祀突然睜開出聲示警，出於職業習慣，哪怕沒有充足的材料，它也布置了一些簡易的結界。
吃飽喝足后，從剛才虐殺村民中，狼人們彷彿又找回了不少自信，紛紛摩拳擦掌，要去把闖入者抓來。
渾然忘了，它們才是真正的闖入者。
「藏起來。」
老祭祀擁有比普通族人更高的理智，即使它也不覺得這個村子里會出現能威脅到它們生命的人類，還是選擇了更穩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