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罵罵咧咧地進了宿舍,爬上床蒙頭就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總感覺心裡有事,睡不踏實。費力地睜開眼,想了想,還是下了床,來到陽台往下看,我操,文莎還在那。
我頓時就無奈了,這小姑娘倔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我找了瓶礦泉水,又一次下樓。
文莎還是低著頭,但是感覺到了我的腳步,頭抬了起來,無辜地看著我。
我把水遞給她,「姐姐,這是玩哪齣兒啊?」
她不說話,接過水大口灌著,看來是渴了,這麼熱的天。喝完水她又低下頭,我突然看到有淚珠滴到了地上。
我慌了,「你哭什麼啊,不至於啊,一點小事,韓飛都服軟了,你還折騰什麼啊姐姐。」
文莎不說話,繼續默默地掉眼淚,有幾個認識的路過,我趕緊轉過頭,用手捂住了臉。「親姐啊,你真是我親姐,你這樣人家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你說吧你到底想幹啥?」
「??????」,繼續哭。
「你贏了,你真他媽贏了,那個,你剛才不是要去市區么,走啊?」
我話一說完,文莎立刻抬頭,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老佛爺您只要不哭,讓小的幹什麼都行。」
文莎一邊掉眼淚一遍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走吧,小陽子。」
「在這等著,我上去換衣服,別再哭了啊。」我拿拳頭威脅她。
「換什麼衣服,直接去吧,走了走了。」
「操,我穿著拖鞋呢啊!」
「本來就是流氓,不用注意形象,就這麼走。」
「我沒帶錢包啊!」
「哪那麼多廢話,走走走,跟我混。」
我被她拖著一臉委屈地向校門口走去,文莎一路蹦蹦跳跳,像個智障兒童,我就納悶了,「你這臉變得怎麼那麼快啊?」
「你管我呢,唉,這幾天在學校悶死了。」
「你等會兒,我給飛哥打個電話,他肯定還著急呢。」
「不準給她打!范陽,你到底當不當我是朋友?還是僅僅是你飛哥的女朋友?」
「你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飛哥的女朋友,有區別么,你怎麼這麼事兒!」
「那你就別打了,今天聽我的,好么?」文莎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我一愣,無奈地點頭,「好吧??????唉,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可憐的飛哥啊!」
在公交車上,文莎像個話嘮一樣絮絮叨叨,天文地理娛樂八卦無所不談,我幾次想跟她說說韓飛,都被她叉過了話頭,我知道她是刻意迴避。但我心裡也有氣,乾脆轉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不理她。過了一會兒,她也安靜下來,低著頭玩手機。
下了車,她領著我進了一座廟,裡面古樹參天、曲徑通幽,果然是鬧中取靜、別有洞天。
我們找了張石椅坐下,我掏出煙要點,她一把搶過去,「在這裡抽煙對佛祖不敬的。」
我心裡的火越來越大,陪著這麼個大小姐胡鬧了半天,還是朋友的女朋友,真他媽莫名其妙。我又抽出一根點燃,冷冷地道:「我說文大小姐,管得有點兒寬吧,陪你出來不發工資就算了,煙也不讓抽?」
文莎嘆了口氣,「你知道么,我很小的時候就來過這裡,後來上高中壓力大,每次心情不好時都來坐坐,在我心裡這算一片凈土吧,所以剛才有點急,不讓你抽,不好意思,你抽吧。」
我又無奈了,我發現她總有辦法讓我說不出話撒不出氣,我「噗」地一口把煙吐在了地上,一腳踩滅,「不抽了不抽了,我還想讓菩薩保佑我發大財泡美女呢。」
「是佛祖不是菩薩,你呀??????」文莎認真地糾正我,然後小心地撿起煙頭,扔在了垃圾箱里。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看著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過了一會兒文莎開口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多事,又不懂事,還話嘮呀?」
文莎矯情起來估計自己都怕,這個問題並沒有正確答案,怎麼說都會招來她更多的話,所以我選擇閉嘴。
「是不是呀?」文莎還在不知疲倦地追問。
「你知道么姐姐,你不說話的時候特別漂亮。」
「死放羊,你大爺!」文莎大怒,操起拳頭就向我砸來。
「好啦好啦,沒人嫌棄你,你自己想多了,要是那樣我也不陪你出來了。」
「嘻嘻,這還差不多,我就知道。」文莎頓時喜笑顏開,再一次展示了變臉的技能。
那天我們在廟裡坐了一下午,走的時候文莎非拉著我許了個願,我想了想,願望太多了,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對佛祖說:「哥,我就不麻煩你了,您一天也挺忙的,祝您身體健康,繼續為人民服務幾年。」
文莎在旁邊「撲哧」一聲樂了,「你煩不煩啊,能不能嚴肅點,再說許願哪有說出來的。」
「那你許的什麼願啊?」
「哼,才不告訴你。」
回到學校文莎算是恢復正常了,下車之後我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們分開走吧,你知道??????我們出來也沒跟飛哥說,讓人看見確實不好。」
文莎咬著嘴唇,「范陽,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哭喪著臉道:「操,我要是女人就不用避嫌了好嗎!姐,你也替我想想行不,陪你瘋了一下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文莎想了想,沖我揮了一下拳頭,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了。
我鬆了口氣,走上另一條校道,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謝文輝。這廝是我高中的好哥們,高考沒考好,留下復讀了。
我接起電話,「小灰灰,這麼閑啊,不用上晚課啊?」
「操你大爺,叫輝爹!爹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就別講了,去你妹妹。」
「別,我還是講了吧,你和宋靖菲還在一起呢?」
「是啊,怎麼的,你有想法?」
「嚴肅點!我剛才??????看見她和一個男的在街上,她回來你知道么?那男的還跟她拉拉扯扯的。」
我腦子「嗡」的一聲,這兩天沒跟宋靖菲聯繫,她竟然回家了,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喜??????諷刺的是,那一瞬間我不是傷心生氣,想得最多的竟然是在朋友面前丟面子了。我定定神,故作輕鬆地道:「我知道她回家啊,那個男的我一會兒問問她,估計又是那個傻逼想泡她吧。」
「恩,那就好,你自己注意吧,別後院起火了,我進去上課了。」
放下電話,心裡有點生氣,這麼大的事都瞞著我,中間又多了個不清不楚的男人,瞬間覺得頭上有點綠油油。我給宋靖菲發了條簡訊,「小菲菲,幹嘛呢?這兩天怎麼樣啊?」結果一直到我走回宿舍,也沒收到迴音。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我在宿舍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眼睛盯著手機屏幕,但是始終沒看到它亮起來。我咬咬牙,直接打了過去,沒人接,只聽見令人煩躁的「嘟嘟」聲。
「操你媽的!」我一腳踹碎了塑料臉盆,金開元和馬成在宿舍,一臉驚恐地看著我,「放羊,你怎麼了?」
「沒事兒,別**管我。」我站在陽台上呼哧呼哧喘氣,點起一根煙,大口吸了起來。
一根煙抽完,我冷靜了下來。其實這段時間潛意識裡一直在排斥著宋靖菲,自從真正擁有了她的身體之後,我就開始有了一絲厭倦,人們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懂珍惜,看來我也沒能免俗,也是這麼賤。
從宋靖菲的隻言片語中能聽出來,她感受到了我的厭倦,並且隱隱表達過不滿。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聯繫了,這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情況。看來,宋靖菲心裡也有了不同的想法,至於她跟那個男人有什麼事,我倒覺得不太可能,感情的轉變哪有那麼快,一見鍾情都是騙傻逼的。
這麼一想我倒是平靜了許多,本來就是自己對她不夠好,而且還對沈薇胡思亂想過,就算宋靖菲讓我當了綠王八,也當是報應吧,至少這樣她不會傷心了。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在夢裡也不安生,做了好幾個噩夢,還夢到宋靖菲帶了個男的來找我,「范陽,你對我不好,我不要你了。」我大怒,抬腳朝那個男的踹去,結果一腳蹬空,醒了過來。
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宋靖菲一個小時前的簡訊躺在收件箱里:「剛才在學院開會,不好意思,這兩天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