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墨狂之死
玄安大殿血流成河,滿溢著濃濃的血腥之氣,讓人聞之欲嘔。
在林旭的安慰下,林浩終於平靜下來。十餘載的囚徒生活,早已磨滅了這位老人的意志,直到林旭出現的那一刻,這一切才有了反轉。
雲中傲是中了暗魔宗的暗算,被魔氣大量侵入,壓制了修為。以他靈聖境巔峰強者的底子,在林旭的稍加幫助下,很快便將魔氣逼出體外,生命已然無憂。
鶴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剩下的只有哭笑而已。尤其是當林旭接下面具的那一刻,時光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的北原荒野,那個兩人首次交鋒的夜晚。
「林旭,從皇家靈武學院到烏龍城,再到這凈土宗,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老夫這輩子註定是要栽在你手裡了。」
林旭也有些感慨,當初他發現了鶴松的陰謀、揭露了他的身份,迫使其逃離天靈帝國,后又在烏龍城毀了他一手策劃的魔陣,再到今日玄凈山上的種種,似乎一路走來,到處都有鶴松的身影。
「是啊,鶴松院長,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我還真是有緣。」
鶴松笑得有些凄苦,「難得你還能叫我一聲院長。皇家靈武學院,對於老夫而言,那是夢開始的地方,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從鶴松的話音中,林旭聽出了一絲後悔,一絲無奈。這大概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可是從一開始你就錯了,院長大人。你為了自己的夢,親手毀了多少無辜之人的夢?從善待你的恩師,到信任你的同仁,再到敬仰你的學員們,你欠下了多少血債?又犯下了多少罪行?」
鶴松不敢面對林旭直視的目光,暗暗低下頭來。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或許自己會做出不同的決定?亦或是一切一如從前?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旭,那日在閣樓中打傷我的人便是你吧?嘿嘿,短短几年時間,你竟從一隻螻蟻成長到這樣的地步,簡直是天縱之才!你我之間的恩怨,手底下見真章吧。」
林旭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嗆啷』一聲拔劍在手,全力迎向衝過來的鶴松。早在靈王境之時,鶴松已不是自己的對手,現在突破到了靈皇境,戰鬥更是毫無懸念。
可是,林旭還是選擇了全力以赴。或許在他心中,這是能夠給曾經的院長、一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之人的,最大的尊敬了。
龍淵劍輕吟,鋒利的劍鋒劃過天際,在鶴松充滿解脫的眼神中不斷地放大。剎那間,咽喉處,寒芒閃過,無盡的冰冷快速蔓延,很快傳遍鶴松全身。
屍身倒下,濺起地上一片血花。對於鶴松的死,林旭沒有同情,這一切都是他應得之報。王劍默默走上前來,行了一個學員之禮,算是對鶴松最後的送別。
「墨狂,我們之間地的賬該好好算算了吧?」林浩,容隱和沈湍飛同時上前,將墨狂圍在中間。
墨狂在之前的戰鬥中身負重傷,此刻早已是強弩之末,眼見死期將至,他反倒平靜下來。
「我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賭!賭贏了海闊天空,賭輸了萬劫不復,僅此而已!今天落到你們手中,時也命也,夫復何言?」
「林老爺子,當年之事,即便沒有我墨狂插手,你們一家就能安然無恙嗎?中洲林家才是罪魁禍首,這點我想你比誰都清楚!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取些利益罷了。再說了,如果不是我將你囚禁於此,你能過這麼久的太平日子嗎?」
「容隱,你是最有理由痛恨我的一個!不錯,我是利用了你的信任,出手偷襲了你,甚至不惜栽贓嫁禍潑髒水,為的就是讓你再也抬不起頭來!可是作為競爭對手,我這樣做何錯之有?要怪也只能怪你太過於天真!凈土宗若是落在你這樣的人手裡,又有何前途可言?」
「還有沈湍飛,我最信任的人,我的好兄弟!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心存愧疚的人。我承認,對於你、特別是對你的兒子所做的事情有些過頭了,但我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考慮問題,我的所作所為,更多是為了我的兒子!難道這有什麼錯嗎?」
「還有你,雲中傲,口口聲聲說是信任我,卻暗中扶植太上長老一方勢力,妄圖通過藍鯨天來牽制我。嘿嘿,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我墨狂為凈土宗出生入死,立下赫赫功勞,眼裡豈能容得進沙子?」
「今日之事,我墨狂有死而已,至於說算賬,嘿嘿,你們還不配!」
墨狂的張狂,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盡顯無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絕對的自負。
「墨狂,我沒有辦法說服你什麼,也不打算那麼去做!」容隱沉聲道,「在你眼中,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區別只在於如何利用而已。為了達到目的,你甚至能將深愛你的女人送出,能把最親信之人出賣,你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卻不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你精於算計,善於算計,可算計到頭,今時今日你又得到了什麼?無非是一敗塗地、眾叛親離而已!」
墨狂雙目血紅,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容隱的衣襟,奮力地撕扯著。
「你胡說!胡說!我沒有做錯什麼,今天若不是你們運氣好,笑到最後的人將會是我!」
林旭輕嘆一聲,「的確,墨狂你是個真正的賭徒!對於你而言,沒有對錯,也不存在輸贏,你關注的永遠都只是籌碼而已。正因為如此,你忽略了原本更為重要的東西,親情,友情,信任和擔當。失去了這些,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勝利者。」
墨狂反覆念叨著林旭的話,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迷茫,可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瘋狂和猙獰所取代。
「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也敢妄言信任和擔當?也配來教訓我墨狂?哈哈哈,想找我報仇,你們.……做.……夢.……」
墨狂的聲音越來越弱,在他的胸口處,一把黝黑色的匕首刺穿了心臟,很快剝奪了所有生機。
沈湍飛捶胸頓足,「真是便宜了這個王八蛋!」
「阿狂!」便在此時,殿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腔。
林旭看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月穎。他已經聽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閣樓中的美婦人,墨狂的夫人,月穎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