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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娘(三十九)

  康怡敏很長時間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她進了廚房收拾了幾個冷盤,端了出來,張四犇也很開心,他最心愛的孫子回來了,得喝一杯慶賀慶賀,他對張旺說:「孫子,去屋裡酒櫃里摸一瓶酒來。」張旺到屋裡,打開柜子,裡面有三瓶酒,竹葉青,杜康酒是他從部隊上給爺爺捎的,還有一瓶劍南春,不知道是誰送的,他拿出來說:「爺,這劍南春可是老貴的。」


  爺爺說:「這是寶生送來的。」


  張旺吽了一聲說:「寶生肯來看您?」


  爺爺說:「不常來,這是今年端午節送來的,我不捨得喝,留著招待貴客。」


  張旺說:「寶生送的酒比我的好。」


  爺爺說:「我就是這樣說的,我不要,他硬要留下,還說,旺不在家,爺爺您有事就喚我。」


  張旺說:「這麼說,您把他當孫子了?」


  爺爺說:「本來嘛——」爺爺咽下了半截話。


  張旺打開酒瓶,拿出兩個大茶杯斟滿,遞給李支書一杯說:「祥伯,謝謝你老來陪我娘,我一去三年不回家,我娘一個人孤獨,有您陪著,我放心了。」在坐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張旺這話中的意思,康怡敏說:「旺,你祥伯那能老陪我,就今天來了一次,還被你碰上了,不信你問你爺爺,還有你翠枝姨,你也知道,劉春風是個愛情偏執狂,把他的李朗看的很緊。」


  張旺知道娘誤會他的意思了說:「娘,您不用解釋,我都知道,祥伯對你好,我心裡明白,我是真心謝謝他。」


  李支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張旺也一飲而盡。


  李支書說:「旺,你要謝,得謝謝教授,這一年多,都是他陪著你的娘。」


  張旺斟了一大杯酒給教授說:「謝謝教授,我能有你這樣一個爹也不錯。」


  康怡敏說:「旺,你胡說什麼?教授是你爹的學生,算是你的師兄,不能亂了輩分。」


  張旺嘆口氣說:「我想要個爹咋真難呢。」


  劉翠枝說:「教授給你銀鳳姑好了,他是你的姑父。」


  張旺說:「這不還是亂了輩分嗎?」


  張旺又斟滿兩杯酒,分別遞給李支書和教授說:「不管是教授,不管是祥伯,你們都對我的娘好,就是我的親人,今天咱們三個把這一瓶劍南春幹了吧。」教授擺擺手:「我不行,這喝了一杯就上頭了,頭暈的厲害,我得睡一會兒,晚上還要講課呢。」教授回屋裡睡覺了,康怡敏奪過酒杯說:「不敢喝了,這車馬勞頓的,趕緊休息一會吧。」可是張旺要喝,李支書也要喝說:「酒壯英雄膽,旺這幾年在部隊上,這酒量一定練出來了,今天我父子倆要開懷暢飲,你們都去休息吧」


  旺也說:「放心吧,我們兩人才喝一瓶,不會醉的。」


  康怡敏和劉翠枝還是不放心,就坐到了門樓下看著他們,張四犇回屋裡歇息,張旺和李支書坐在院子里喝酒,一杯一杯的交換著喝,將一瓶酒喝完了,都是半醉,這喝酒吧,最怕的是半醉,如果真的全醉了,就去睡覺了,醒來什麼也就不知道了,這發酒瘋的說事情的都是處於半醉狀態。


  張旺說:「祥伯,我回來時,看見街上那麼多人,都從我家出來,發生啥事了?」


  李萬祥面紅耳赤,眼淚汪汪的說:「你小子鑽到部隊上享福,你知道,你娘、你舅還有你這不親的親老子,這些年都過啥日子?」


  張旺說:「這不是特殊時期嘛,受苦的又不是你們幾個人,全國人民日子都不好過,我在部隊上日子也不好過,能活著回來探親就是萬幸的了,有啥事,說說,有啥委屈給訴訴,心裡就暢快了,這日子也不會老這樣嘛。」


  李萬祥說:「別的祥伯也沒有什麼?我心中惱恨的是你的老丈人張銀行,處心積慮,煽風點火,害了你娘害你舅。」


  張旺說:「關於張銀行害我娘的事情,朝月舅寫信都告訴我了。」


  李萬祥說:「他給你說什麼了?」


  張旺輕描淡寫地說:「都是過去的事情。」


  李萬祥說:「這最近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你?」


  張旺說:「沒有告訴我,這兩年他還害我娘?」


  李萬祥說:「不是一般的害」李萬祥把張銀行這些年做的那些事都告訴了張旺,雖然都是事實,也不乏添油加醋誇大事實之詞,他畢竟是喝了酒,神志不太清楚,他把對張銀行的惱恨發泄到旺的身上,他拽住張旺的衣襟說:「你就是一個忤義子,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認賊做父,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如果你是我的親兒子,我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張旺聽的義憤填膺,馬朝月信中給他講的那些事,都在祥伯這兒得到了印證,而且更加詳細,更加具體,他好恨自己說:「祥伯,你教訓的對,我就是個忤義子,我娘為了我受了多少苦,我確實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我認賊作父,我不聽娘的話,我讓娘心中受委屈,祥伯,你對我的娘好,你就是我的親老子,你要像教訓你的親兒子那樣教訓我吧,你狠狠的揍我一頓解解氣吧。」


  李萬祥真的飛起一腳,踢到張旺的心窩上,這一腳太重了,張旺又沒有防備,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撞到背後的大樹上,又彈回來,匍倒在桌子上,臉磕到桌子角上,鼻血噗噗噗的往外冒,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了。


  康怡敏和劉翠枝嚇壞了,跑過來扶起張旺,劉翠枝又叫又揉,康怡敏怒氣沖沖地對李萬祥說:「你憑什麼打我的兒子?」李萬祥說:「是他要我打他的。」劉翠枝說:「你們男人喝了酒,就發酒瘋,還打起來了?像話嗎?康怡敏推著李萬祥,「走走走,再也不要到這院中來了」


  張旺醒過來了說:「娘,祥伯教訓的對,我該打,你不要埋怨他。」


  康怡敏說:「他給你說啥話了?」


  張旺說:「他把張銀行禍害您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就是個忤義子,讓娘您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是我讓他像教訓親兒子一樣教訓我的。」


  康怡敏見事以至此,無話可說了。


  李萬祥說:「旺你準備咋辦?」


  張旺說:「不認他這老丈人了。」


  李萬祥說:「對,不認他個狗慫了,你不是要在部隊上提幹嗎?提了干,就可以帶家屬,帶上你的媳婦你的娘,到城裡去,再不回上下寨,永遠不看張銀行這狗東西,他還想住進張家大院,想跟著姑爺到城裡享福呢,享他娘那臭腳跟吧。」


  張旺說:「我不認他當老丈人了,我要和他的閨女退婚,誰害我的娘,誰就是我的仇人,祥伯你說說,我能和仇人的閨女結婚嗎?」


  李萬祥說:「不能,這門親你娘本來就不願意,現在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不能再結親了,再說呢,你現在也不比從前了,你在部隊乾乾大了,一個農村姑娘,又沒有文化,又沒有工作,咋能配上你,就像你朝陽舅,得娶個高幹子女,有人提攜,你小子才能升上去。」


  康怡敏氣呼呼地說:「李萬祥,你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和張銀行不對付,但和孩子沒有關係,老子是老子,閨女是閨女,旺你可以恨張銀行,但珍珍是個好閨女,這婚不能退。」


  張旺借著酒勁和娘犟起來:「要退,要退」


  康怡敏拿起燒火棍,在張旺的脊背上抽了一棍說「你要敢給珍退婚,我就不活了。」張旺這才真正清醒過來,他想起娘的話:「兒子,你甘心在這鄉下窩一輩子?你的心性娘知道,志大才高不安分,你才二十歲,好好努力,你會有機會飛出去的,到時候你干大了,就會嫌珍珍是個鄉下人,文化低,和你不般配,如果她是其它人,娘沒有什麼,媳婦嗎,離了一個再娶一個,可是,珍珍她是娘的閨女,和娘連著心,她受苦我心疼。」


  旺旺知道娘心疼珍珍,珍珍也和娘貼心,就鬆了口說:「不退、不退」。


  教授睡醒了,從屋裡走出來,康怡敏說:「李萬祥都怨你,和張旺喝酒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把教授都吵醒了。」教授說:「不是他們把我吵醒的,我根本就沒有睡著,李支書和張旺談的話我都聽到了,這孩子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大人的錯,如今卻讓孩子為大人犯得錯承擔責任,這愛情是很純潔的東西,就像我們的眼睛,揉不得一點沙子,至於說是愛情消弭了仇恨,還是仇恨泯滅了愛情,就由孩子們自己選擇吧,我們大人不要再摻乎了。」旺旺說:「就是教授說的有理,這事情我得好好想想,娘,快給咱做點好吃的吧,我坐了三天的火車,回到家沒喝一口熱水,倒先挨一頓打。」李萬祥不好意思了,上前幫助旺揉著肩膀說:「都是祥伯不好,四兩黃湯把咱灌醉了,胡說八道,還打了你,你要不以牙還牙,也踢老子一腳。」旺旺笑著說:「你是一腳踢醒夢中人,我現在心中很暢亮,老子打兒子是天經地義,兒子打老子就是大逆不道了。」


  旺旺娘端出了一大碗涼拌面,旺旺一口氣吃下去,大呼「好吃,好吃,兒子也算是走南闖北,吃遍天下美食,最好吃的還就是娘做的涼拌面。」


  李支書說:「這主要是食材好,這白面是實驗站種出來的優質小麥,有教授這個肥料專家作指導,一點碳酸氫銨不上,上的全是好牛糞,還有棉籽餅,雞蛋是你娘養的蘆花雞,黃瓜西紅柿辣椒大蒜也都是綠色食品。」旺旺說:「祥伯說的有理,這食材好,但也得人做的好,我娘做飯的手藝比我們部隊首長的專廚都強。」康怡敏說:「娘那能有多高的廚藝,只不過給兒子做飯用心用意罷了。」


  吃過飯後,旺旺娘就催著兒子:「先到爺爺的房中睡一覺吧。」


  旺旺說:「我不瞌睡。」


  教授說:「旺弟要是不瞌睡,就到我房中吧,咱倆聊會兒天。」


  張旺進了教授的房間,這其實應該就是他的,是他的父親張明賢生前住過的,和他的娘第一次走進來一樣,他也很驚訝,小時候他好多次的爬到窗戶上往裡面瞅,爺爺總是默默的把他抱下來,他要爺爺打開鎖,想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秘密,可是爺爺不肯打開,哄她說:「那裡面有寶貝,不能隨便看,要是壞人知道了,就把寶貝偷走了,當你長大了,有力氣了,能保護寶貝了,爺爺就給你看。」現在他長大了,相信了爺爺不是哄他的,確實這屋子裡有寶貝,這寶貝是父親留給他的,那價值不菲的花梨木的雕花頂子床和漆工精美的樟木衣櫃,是爹爹留給他的物質財富,那滿滿兩架子書籍和厚厚的一摞子的讀書筆記,是父親留給他的精神遺產,他拿起桌子上的台曆,看著父親的手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教授,遞給他一張紙巾說:「旺,不要流淚,張訓導他不喜歡流淚的男人,他在牆上看著咱們呢,你看他笑得多燦爛,因為他的身體髮膚被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風度和氣質又被他的學生繼承了,他的事業也後繼有人,當年的小石頭,如今是大教授了,他沒有見過面的兒子,也長成大人了,英姿勃勃的站在他的面前,夢想著當一個大英雄,咱們師兄弟住進了他的書房,他的書咱接著來讀,他的研究咱接著做,他買了這麼多關於肥料方面的書籍,還有他做的幾大本筆記,他是想做一個肥料專家,雖然他做不成,但是他知道他的身後,會有人來幫他實現他的夢想,笑傲人生,樂觀進取,是老師留給我們的最大的人生財富。」


  旺旺翻開了爹爹的日記本,扉頁上有一段愛的箴言:「愛是一片森林,會蓬勃旺盛,開出燦爛的花朵,結出豐碩的果實,也會被風暴摧折,枯萎凋零,但是這一棵愛的大樹倒下了,還會有另一棵蓬勃旺盛,愛就像川流不息的江河溪流,永遠不會幹涸,也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失去了一個愛,再去尋找一個,只要我們的頭頂有愛的陽光普照,心中有愛的雨露滋養,只要我們不停地播下愛的種子,去精心的護養它,愛就永遠不會從我們的身邊消失。」


  酒逢知己千杯少,旺旺和教授談的很投機,他們志趣相投,文化修養也差不多,有很多共同的話題,一直談到太陽落山,娘在呼喚他們:「旺,天不早了,和教授出來吃飯,吃過晚飯,教授還要給大家講課呢,學校的操場上人都坐滿了。」


  旺旺和教授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院子里,一陣涼風吹來,十分的舒爽愜意,這鄉村的夏夜比城裡涼爽多了,而張家大院離河近,空間大,樹木又多,就更加的涼快了,爺爺悠閑地坐在搖椅上,搖著蒲扇,看見孫子,就站了起來,非要讓孫子坐上去,旺旺又坐上了久違的搖椅,一股濃濃的親情溢滿全身,母親忙著擺飯端水,教授也出出進進幫忙,旺旺要站起來幫忙,爺爺不讓說:「孫子,就陪著爺爺坐著吧。」夕陽的餘暉金燦燦的,透過密密的梧桐葉的縫隙,灑在紅磚青瓦的房舍上,閃閃發光,也給院落散了一層細碎的黃金,幾隻燕子在屋檐下嘰嘰喳喳的叫著,雞鴨鵝也被娘從圈裡放出來,在院子里散步覓食,那隻大白鵝竟覓到了他的腳上,把他的綠鞋帶當成了水草,把他的腳啄疼了,他一抬腳,大白鵝嚇得嘎嘎嘎的叫著,卻並不走遠,張旺他完全的陶醉了,搖著身子,感受著家帶給他的溫馨和甜美,當最後一縷晚霞隱去,暮靄青青,煙霧繚繞,花喜鵲在枝頭上唱歌,牽牛花在籬笆上吹著紅艷艷的喇叭,而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碧空,清涼的月光像牛奶一樣灑滿了院落,再看天空,天空像一面淡藍的幕布,綴滿了璀璨的珍珠,「旺,不要再看了,快吃飯吧,」娘招呼他,他拿起饃咬了一口,又端起碗渴了一口,就聽見街上熱鬧起來,李長鎖程寶生馬長興還有幾個童年的夥伴嚷叫著進了院子。


  李長鎖看見李萬祥,愣了一下,靈機一動說「爹,我娘叫你回家吃飯。」


  「我這吃過了。」


  「咬槽驢——」


  張旺叫了一聲,趕緊站起來讓座,李長鎖說:「張旺,你啥時回來了?」


  張旺說:「下午才回來,說晚上過去看你們,這不是寶生嗎?長這麼高,我不敢認你了。」


  寶生說:「要是在路上看見你,我也不敢認你,你穿上這身軍裝,真的很帥,和小時候那個瘦猴子一點都不一樣了。」


  張旺說:「這一晃十年了,變化可真大,寶生現在幹啥,結婚了沒有?」


  寶生說:「在外邊跑,大部分的時間不在家。」


  旺旺說:「這就對了,大男人不能老圍著爹娘轉,得出去闖,才會有出息。」


  寶生把一包牛肉放到桌子上說:「這是我去寧夏販羊買的清真食品,給爺爺嘗嘗。」


  張四犇眼睛笑得眯在一起:「好好好,寶生孝順,老惦記著爺爺,你送給爺的劍南春,今天給旺和萬祥喝了。」寶生說:「喝了就喝了,過兩天我去貴州販綠豆,回來給你捎茅台。」旺旺還是惦記著寶生的婚事說:「寶生,你結婚了嗎?」寶生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咬槽驢說:「結啥婚?咱們上下寨最俊最巧的閨女被你搶走了,我和寶生都只有打光棍的份了。」李萬祥說:「咬槽驢你胡說什麼?上下寨只有一個最俊最巧的閨女嗎?好閨女多著呢,你和寶生都趕緊挑一個,如果在上下寨挑不到,就到外村挑,鄉下挑不到,就到城裡挑,你小子明天就得去給我相親」李長鎖說:「不相不相」李萬祥揮揮胳膊說:「不相,我修理你。」張旺說:「鎖,你趕緊相吧,祥伯那窩心腳真的很厲害。」


  李長鎖乜乜眼睛說:「爹,你趕緊回去吧,我娘到處找你呢。」


  「找我幹啥?」


  「他要去北京,你不去?」


  「去北京幹啥?」


  長鎖臉色悲戚「去北京給朝月姑父看病。」


  「你朝月姑父病咋樣了?」


  「朝月姑父趴在床上起不來了。」


  「那趕緊叫馬醫生給他按摩呀。」


  「按了,也貼膏藥了,不行」


  「那趕緊請縣醫院的大夫呀」


  「請了,大夫說看不了,馬醫生給朝陽叔打了電話,朝陽叔說他的部隊醫院有專家能治,所以朝月姑父要去北京看病,可是紫華環姑說她不認得路,怕丟了,要我娘陪她去。」


  「你娘去找了馬朝陽了,我咋辦?」


  「我娘說涼拌」


  「涼拌是咋辦?我咋吃飯。」


  「我也是這樣問我娘,我娘說,叫他在張家搭夥,反正他和狐狸精是相好,就做一個月飯搭子吧。」


  李萬祥說:「放你娘的狗臭屁,我那能在張家搭夥,我得和你娘去北京,逛逛天壇,爬爬長城,順便也把我的頭疼病給專家看看。」


  李長鎖說:「那還不趕緊走,晚上十點的火車,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李萬祥匆匆忙忙的走了。


  劉翠枝也說要去送送,就走了。


  張旺也站起來,穿好衣服要出門。


  李長鎖說:「張旺你去哪?」


  張旺說:「我也得去看看朝月舅,他這時候一定很痛苦。」


  李長鎖說:「他不痛苦,我是哄我爹玩。」


  康怡敏說:「咬槽驢越來越不像話了,有這樣和爹玩的嗎?看他怎麼修你。」


  長鎖說:「有他在,我們不能痛快的喝,姨,你也去聽教授講課吧,給我們年輕人一點兒空間,讓我們在這張家大院樂上一晚上。」


  康怡敏說:「旺下午已經喝了不少,不敢叫他多喝。」


  寶生說:「姨,放心吧,我們都不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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