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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不知身是客(四)

  四


  胡二炮睏倦得很。


  他橫躺在沙發上,將腳翹到窗台上,闔著眼,聽馬朝華訴苦請:

  「炮兄啊,你不管咋說也是出身於將門之家,有父輩為你在前面趟路,事業愛情都很順利,就是在工作中受了這點挫折,就灰心喪氣了?就認為這人生無望了?就放棄自己的夢想和追求了?和華弟比起來,你的苦算什麼?華弟出身在農家,十歲不到就沒了親娘,就是一個孤苦的少年,咱就是在苦水河裡撲蹬,沒有被苦水嗆死,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咱馬朝華就是不怕苦,別人吃不了的苦,咱能吃,別人受不了的委屈咱能受。」胡二炮說:「你都受了啥苦,給咱訴訴吧。」馬朝華說:「咱身體上受的苦就不說了,咱給你說說心中的苦吧,先給你說說愛情的痛苦吧,我和劉翠枝的戀愛經歷你都知道,枝姐對我是真好,我也是從心底里愛她,可是,我卻把她甩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我甩得她,還說她是個瘋閨女,愛上了老楊,把我甩了,她的奶也是我的親姑奶,把她掃地出門了。」


  胡二炮說:「你不要拉起簸籮亂動彈,就說你為啥甩劉翠枝吧。」


  馬朝華說:「是因為老楊,他是個大英雄,我馬朝華不能成為大英雄,就在心中崇拜英雄,老楊他愛上了劉翠枝,說什麼『這一輩子不能娶劉翠枝,就打一輩子光棍』,炮兄你說說,我能看著大英雄打光棍嗎?我就把自己最心愛的姑娘讓給他了,我這心中苦哇,像賈寶玉失去林黛玉一樣的痛苦。」


  胡二炮說:「肯定痛苦了,你做的事情是一般人做不出來的,你小子有野心,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英雄故,兩者皆可拋,你把劉翠枝讓給老楊,他給你啥好處了?」


  馬朝華說:「他提拔我當幹部了,我做了村裡的團支書,劉翠枝也當幹部了,她是婦女主任,我倆為了工作老在一起,又惹出是非來了,村裡人都說我倆是不清不楚。」


  胡二炮說:「別人咋說咱不管,你倆到底有沒有曖昧?」


  馬朝華說:「華弟對天發誓,我倆沒有,我娶得是劉翠枝的妹妹翠英,我們夫妻也恩愛。」


  胡二炮說:「這不得了,你們夫妻既然恩愛,就好好過日子,生倆孩子,啥事就沒有了」


  馬朝華說:「我是這樣想的,可是翠英心眼小,她也懷疑我和她姐姐不清不楚,有話藏在心中不說出來,把自己憋成病秧子,結婚十年都不生孩子,外人都說是我的原因,說我心猿意馬,說我對妻子不好,連我的爺爺和爹爹都不理解我,都埋怨我,老楊也疏遠我,李萬祥也不重用我,村裡的人也嘲笑我,我馬朝華是文不成武不就,上又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我是心灰意冷,自暴自棄,我馬朝華這一輩子算是完了,渾渾噩噩的瞎混幾十年,就去見閻王,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心中苦哇,我馬朝華可是個有理想的人,讓我這條大魚乾死在上下寨的小河溝里,我心不甘啊,我常常站在洛河邊上,迎著粗硬的河風,吟誦岳元帥的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胡二炮望著慷慨激昂的馬朝華,感同身受的點點頭,眼睛酸酸的,胸口堵堵的,英雄末路,壯志未酬,就是男人心中最大的苦痛,他想知道馬朝華是怎樣從人生的低谷中走出來的。


  馬朝華說:「咱馬朝華命好,處處遇到貴人相助,老楊找縣長,給劉翠枝安排工作,要了一個脫產幹部的指標,劉翠枝說自己是個農村婦女,文化低,怕干不好工作,把脫產幹部的指標讓給了我,我到城關給虎子書記當秘書,過了兩年,虎子書記調到省里了,又將我推薦給縣長,我給縣長當秘書,我老婆也調到縣招待所當服務員,還生了一個兒子。」


  胡二炮說:「這下好了,你小子春風得意了,愛情事業雙豐收。」


  馬朝華說:「豐收啥呀?唯一的兒子出生在困難時期,炮兄你在部隊上供應好,不知道困難時期的日子有多難,年輕力壯的都被餓死了,更不用說養孩子了,老婆本來身體不好,生下孩子又沒有奶水,我的工作又太忙,孩子像個病貓一樣一天到晚吱哇吱哇的叫喚,一副朝不保夕的樣子,我對孩子失去了信心,把孩子丟給了劉翠枝,說:「養活養不活都不怪你。」炮弟你是不知道,我把孩子丟下時,那心有多痛,用撕心裂肺這個詞來形容,都不夠,我就是個狠心的不負責任的父親,我半年都沒有回家看孩子,對別人說是因為工作忙,其實,我是不敢看,我接受不了孩子夭折的殘酷現實,我常常在夢中看到孩子餓死在了我的懷裡,我嚎啕大哭著醒來,擦乾眼淚,該幹啥幹啥。」


  胡二炮急切地說:「孩子怎麼樣了?活過來嗎?」


  馬朝華說:「活過來了,是我哥嫂,還有上下寨的鄉親們幫我養活了孩子,鄉親們對我的恩情我磨齒難忘,可是,我沒有很好的報答他們,還做下無情無義的事情。」


  胡二炮說:「你做下什麼無情無義的事情了?」


  馬朝華說:「別的不說,就說兩件事,一件是困難時期,我當著縣委辦公室主任,把上下寨糧庫里有餘糧的事情告訴了縣長,縣上將一萬斤優質的小麥調走了,這糧食是鄉親們的救命糧,村裡人罵我是內奸,是吃裡扒外的白眼狼,我這心中難受死了,也不能給人講。」


  胡二炮說:「你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第二件呢?」


  馬朝華說:「莊稼一枝花,全憑糞當家,我卻把上下寨的化肥指標給卡了,把干群給惹惱了,群眾要到洛陽來向我要化肥,朝月哥阻攔,差一點打起來,把腰給閃了,到現在不能幹活,我這心中真真是愧疚,炮兄你說你是虎門的犬子,華弟我也是上下寨的逆子啊」


  胡二炮說:「話不能這樣說,你的品行我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有難言之隱,我也不想聽你訴苦了,我困得很,想痛痛快快睡一覺」


  說著橫在沙發上,遢蒙住了眼睛。


  誰知道馬朝華竟嗚咽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胡二炮說:「華弟,你這是幹啥,男人有淚不輕彈,你心中的那些苦,算什麼?牙齒打碎吞到肚裡面,再苦再痛自己忍著,男子漢不能隨便就流淚,哭哭哭,就是小女子的做派」


  胡二炮這樣一說,馬朝華哭得更厲害了:

  「炮兄啊,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你有啥傷心事?」


  「我的三爹死了」


  胡二炮說:「你三爹又不是你親爹,即使親爹死了,回去給他吊個孝,找塊好墓地,兒賢父榮,把他的後事辦得風光一些,也就行了。」


  馬朝華說:「三爹不是我的親爹,給親爹差不多,我娘死的早,三爹三娘對我好,我上學是三爹供的,我心裡不痛快就給三爹說,他幫我排解,他給我講很多做人的道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三爹的功勞最大,可是他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有人說是煤氣中毒意外死亡,有人說是喝了安眠藥自殺,他雖然兒子侄子八九個,但卻沒有一個人給他養老送終,他活著受孤單,死後一個人上路,不但我這親侄子不能給他弔孝,就連他的親兒子也沒有到場。」


  胡二炮說:「這是為什麼?風水輪流轉,太陽照馬家,你們馬家的子弟不是乾的都不錯嘛,咋不風風光光的給老爺子辦個葬禮?」


  馬朝華說:「就是因為我們馬家的子弟都比較優秀,老爺子才活著受孤苦,死後更凄涼。」


  胡二炮說:「這也有道理,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馬朝陽這大師長在部隊上工作忙,不能回來安葬老爺子,你這大市長,日理萬機,沒有空閑丁憂,也都情由可原,老爺子是個明白人,不會埋怨你們的。」胡二炮這話中帶刺兒,這刺兒就像扎在馬朝華的心尖上,他哭的越發厲害了:「炮兄,我們兄弟沒有那麼高的理想境界,什麼忠孝不能兩全,這就是狗屁話,就是不孝之子為自己找借口,我們兄弟這心都要碎了,你還說風涼話,俺兄弟之所以不能為父盡孝,是老爺子不准我們給他辦後事,他和我們斷絕了父子關係:『生不養,死不葬。』」


  胡二炮說:「你們兄弟咋把老爺子惹惱了?是不是經濟太困難,你們不給老爺子出贍養費?你的工資低,這可以理解,馬朝陽這大師長,工資可是高,他不養老就是犯法,他是不是想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馬朝華說:「我朝陽哥恨不能把他的工資都給老爺子花,他每月都寄生活費,啥好東西都往家裡捎,還三番五次的派人來車要接老爺子去北京遊覽觀光」


  胡二炮說:「那這就奇怪了?老爺子有這麼好的兒子,還不滿足,還和兒子斷絕父子關係,馬朝華你是騙鬼的吧,我可沒時間聽你瞎咧咧,我真的瞌睡了。」


  馬朝華抽著鼻子,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往下滴。


  胡二炮說:「你這是咋了?林黛玉附體了,像你這淚窩這麼淺的男人,我都不知道你咋能當上市長,說說吧,到底是啥原因?」


  馬朝華說:「我三爹是漢奸醫生馬三爺,他不想連累我們兄弟。」


  胡二炮說:「這漢奸確實可恨,你們兄弟和他劃清界限,這事情做的對,我只記得程鴻來是漢奸,沒聽說其他的人也是漢奸呀。」


  馬朝華說:「我三爹是個醫生,他給日本傷員治過傷,就被定為漢奸醫生。」


  胡二炮說:「你說的是馬老三吧,他給日本傷兵治病,是經過軍區首長同意的,當時我們都也想不通,皮司令說:『醫生以救死扶傷為天職,戰場上,兩軍交戰是敵人,下了陣地就不是敵人了,這些日本的傷兵,都沒有戰鬥力了,按照國際紅十字會的精神,他們也屬於救治的對象,咱中國人寬大為懷,以德報怨,發揚國際人道主義精神,是皮司令要馬醫生答應三木的,皮司令還給軍區打了報告,調來了一大批醫藥器械,還有好幾個醫術高明的醫生,在上下寨設立了「傷兵救治站」我也參與了救助站的工作,利用救治傷兵的機會,使更多的日軍棄惡從善,放下武器,這對於抗戰的勝利有重大的意義,而且救助站不光是給日本的傷兵治病,還救助了洛陽城裡友軍的傷兵,還有八路軍的傷病員,馬醫生應該受到獎勵才對,怎麼能成為漢奸呢?」


  馬朝華說:「我三爹就是這樣給他辯解的,他一輩子找證人,要為自己平反。」


  胡二炮說:「我這就去給馬醫生作證,給他平反。」


  馬朝華說:「算了,你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你爺爺胡漢三不是也死的不明不白,還有你的親爹也死的輕如鴻毛,你難道心中一點不難過?」


  胡二炮說:「難過有啥用?」


  馬朝華說:「沒啥用,就哭一場,就像灶膛一樣,煙氣多了,就冒冒,冒完了心裡就好受一點兒,過後該幹啥幹啥。」


  胡二炮覺得這個辦法不錯,這裡沒有別的人,「咱又喝多了酒,醉酒了不管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都不用服政治責任和法律責任。」


  於是兩個男人抱頭痛哭,一個哭三爹冤枉,一個哭親爹委屈,哭哭著訴著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胡二炮被尿憋醒了,閉著眼抽抽鼻子,一股難聞的氣味,嗆得他想嘔吐,睜開眼一看,屋角一大攤的嘔吐物,再一看,馬朝華橫卧在沙發上,沙發太短,伸不開腿,像老鱉一樣蜷曲著,褲子濕了一大片,顯然是尿濕了,嘴一張一翕的,顯然是餓極了,在夢中吃東西,他啞然失笑,「這醉酒後的形象真是不佳。」


  他扶著椅子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到廁所撒了一大泡尿,回到屋裡,將屋子收拾乾淨,才推醒馬朝華,馬朝華揉著眼睛坐起來,瞅著胡二炮: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真是醉了?你幹了啥事,說了啥話,難道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記不得了,我沒有胡說吧?」


  「咋沒有胡說,你說的那些話,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聽走了,可能要影響你的政治前途。」


  「這倒不要緊,這房子嚴實,隔音效果好,外人聽不到。」


  「誰說外人聽不到,我就聽到了。」


  一個人掂著暖水瓶走了進來。


  馬朝華一激冷,酒完全醒了,定睛一看,樂了:「虎子廳長,你啥時候來了,咋不叫醒我們。」


  胡二炮也不好意思的叫一聲:「叔,你咋有空。」


  虎子廳長說:「想你們了,我這就來了。」


  馬朝華說:「真不好意思,上級領導來了,沒能好好接待,還讓您看到兩個醉漢,胡說八道,醜態百出。」


  虎子廳長說:「沒有胡說八道,也沒有醜態百出,像你倆這情形,我也有過,咱們這些人,身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就像老鼠鑽到風箱里,兩頭受氣,氣憋得太多了,就得發泄發泄。」


  胡二炮說:「叔,你這大廳長,不呆在省城裡好好工作,你到這兒有何公幹?」


  「找你」


  「找我幹啥?」


  「我給你找到好位置了。」


  「啥好位置?」


  「計生辦主任」


  「怎麼冒出這麼個位置。」


  虎子廳長倒了一杯開水,遞給侄子,「這幾年搞運動,工廠停工,學校停課,大專院校不招生,幾百萬產業工人不上班,幾十萬專家教授賦閑,你讓他們在家幹什麼?」


  「陪老婆,抱孩子。」


  「應該是陪老婆,生孩子。」


  虎子廳長說:「就像咱這交通廳長,也被奪了權,靠邊站了,賦閑在家,也沒有閑著,三年生了兩個孩子,加上以前生的,五個虎崽兒,兩個虎妞,七個了。」


  胡二炮驚嘆:「叔叔,你太棒了?是英雄父親吧?」


  鬍子廳長搖搖頭:「不是,在省府大院咱不是最多的,省長比咱還多三個壯丁呢,省長夫人自比佘太君,五十六歲上,生了小十丫,湊夠了七郎八虎,八姐九妹,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媽媽」


  胡二炮說:「好哇,生吧,生吧,生的越多越好。」


  馬朝華說:「這幾年人口確實增長太快了,僅僅五年,洛陽市的人口就翻了一番,這麼多的人都要吃飯,要穿衣,要住房,而生產卻停滯不前,甚至下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虎子廳長說:「咱不用杞人憂天,有中央考慮這些事情哩,主席發了最新指示:「人類要有計劃的增長,要搞好計劃生育」,遵照中央的指示精神,省里要成立一個計劃生育辦公室,副廳級待遇,級別不低,事情卻不多,是個挺不錯的位置,叔叔就先想到侄子你了,給省長打了招呼,省長說,可以考慮,在家一盆火,出門父子兵,咱叔侄倆,一個正廳,一個副廳,多美氣。」


  馬朝華說:「這個位置確實不錯,甭看現在是個閑職,以後肯定火起來,炮兄你,不用在華弟這兒謀閑職了,咱這洛陽廟小,盛不下你這大菩薩,你就和叔叔去省城高就吧。」


  胡二炮擤了一把鼻子,甩在叔叔的面前:「叔,你再看不上侄子,也不能這樣損我。」


  虎子廳長說:「叔咋損你了?想占這位置的人也不少,你要不是我的親侄子,我才懶得管這閑事呢。」


  馬朝華也說:「炮兄,叔真是一片好心,你要是不想干,我去好了,我也想要一個閑職,只拿薪資,不幹正事,輕輕鬆鬆,舒舒服服的當個逍遙派,陪陪老婆,生倆孩子,我只有一個兒子,太少了,況且這計生辦主任的待遇不低,逢年過節的肯定有人給送點禮。」


  胡二炮說:「待遇再不低,也沒有市長高,馬市長你也嘲笑咱。」


  馬朝華說:「我咋會嘲笑你炮兄?」


  胡二炮說:「計劃生育不是不讓生育,讓我胡二炮這個不會生孩子的朽男人,去當計生辦主任,不是貽笑天下嗎?」


  虎子廳長搖搖頭:「叔叔粗心,沒想到這一層,你還怪在乎這事情呢?」


  胡二炮說:「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有五個虎子,兩個虎妞,當然不知道侄子想兒盼女的感覺了,還讓我當計生辦主任,如果我當了,先把你這超生戶罰的傾家蕩產,還廳長呢,你當幼兒園的園長還差不多。」


  虎子廳長說:「這就是給你開玩笑,現在說正經的吧,真的有個好位置等著你。」


  胡二炮說:「玩笑開大了,啥好位置?」


  虎子廳長沒有直截了當地回答侄子,而是岔開了話題說:「你可還記得張樹枝嗎?」


  胡二炮眯縫著眼想了一會兒說:「有印象,他好像比我早參加革命一年,我當炮兵連長時,他好像是營長,打仗很勇敢,腦子比較靈,文化也比較高,不過他的運氣不咋好,百萬雄師過大江的時候,咱是當頭炮,他是預備隊,咱三炮把老蔣的總統官邸開膛破肚了,獲得了「神炮手」的光榮稱號,他的預備隊好像沒派上用場,當然也沒有戰功了,為此他還和皮司令耍脾氣呢,南京一別,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他如今在哪裡?乾的不咋樣吧?」


  虎子廳長說:「他乾的倒是不錯,現在是省軍區司令員了。」


  胡二炮心咯噔一下,酸溜溜的有點不是滋味,怏怏不快地說:「乾的不錯嘛,但和我有啥關係呢?」


  虎子廳長說「他想讓你去給他當副手。」


  胡二炮斜睨著叔叔:「你不開玩笑不行嗎?」


  虎子廳長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是真的。」


  胡二炮說:「我連炮都打不準,怎麼能當省軍區的副司令員,再說,我已經轉業到地方了。」


  虎子廳長說:「不是讓你當副司令員,而是當副指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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