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秋菊
文墨宇和紅雪往涵舞宮的方向走去,腦海中回想著方才那群人一臉驚慌的模樣,臉上笑意更甚。
紅雪瞧他一眼,說道:「你作為太子,但卻與這群公子貴族格格不入,在你和兩個皇子發生爭執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站在你這邊的,看來你想活到登基,還真是痴人說夢。」
對她的話,文墨宇絲毫沒有芥蒂,確實,如果他不是穿越而來,佔據了文墨宇的這句身體,這個時候的大周太子,已成一堆白骨。
「誰說我身邊一個人沒有?你不是人?」文墨宇笑問。
換來的,是紅雪的一個白眼,罵道:「油嘴滑舌。」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今日你一直咄咄逼人,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鋒芒,是要刻意激怒他們?」
文墨宇詫異的看她一眼,擰著眉頭打趣道:「看來,胸大無腦這句話,還不一定誰都能適用啊。」
「砰!」
文墨宇生平的第一次被踹飛,就這樣沒有一點點防備的發生了。
他拍拍屁股起身,毫不在意又沖著前方漸行漸遠的紅雪奔了過去……
不遠處的兩道人影看到這幕不由瞠目結舌,蓮月難以置信的問道:「小姐,方才……可是太子與那位紅雪公子?」
白語溪點點頭,眼神稍稍有些複雜,出來透透氣卻是難得看到這一幕,誰又會知道,真有人踹了太子一腳還能讓太子屁顛屁顛跑過去,偏生這人還是個男子……
「阿嚏!阿嚏!」
文墨宇一邊走一邊打著噴嚏,身邊紅雪沉默,腳下的步子卻加快不少。
涵舞宮的賞菊會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也許是談完了利益,一群人熱鬧的喝酒聊天,時不時傳來陣陣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叫好聲。
「肖公子不愧是今年炙手可熱的狀元郎,文采卓絕,可令我等佩服!」一人舉起酒杯,遙對那名肖公子敬了敬,拍了個馬屁,一飲而盡。
文墨宇看到這一幕,一笑置之,什麼狀元在這群人看來都是沒資格融入到這個圈子裡的,敬酒之人那般作態,不過是因為肖文傑之父,是那二品吏部尚書肖暉之子。
那叫肖文傑的公子得意的笑著,對那人的話很是受用,回敬一杯酒,也算接受了對方的示好。
有人眼尖,瞧見邊上的文墨宇,酒意有幾分上腦,斟倒了一杯酒,笑道:「太子殿下,今日賞菊會這般熱鬧,太子何不來一同吟詩作對,飲酒作樂?」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聽到這話已有許多人偷笑著,等著看文墨宇出糗。
「你…」文墨宇看向他,露出苦惱思索的神色,眾人等了一會,卻聽得他道:「你誰啊?」
「噗嗤。」
有幾個人忍不住笑出聲來,端酒那人一臉尷尬,抬手舉著酒杯的手收也不是喝也不是,就那樣尷尬的舉著。
「太子殿下,我是禮部侍郎徐敬之子,徐明。」他提醒道。
果然,文墨宇露出恍然之色,氣氛剛收回來,卻聽到文墨宇聲音驟然變冷:「禮部侍郎不過從三品官員,你無官職在身,也無封號功名,區區白身,見本太子一不行禮,二不尊敬,徐敬什麼禮部官員,就是這麼管教兒子的嗎?」
一語驚人,四座啞然!
徐明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哼,不知死活,來人,把他給本太子拉下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直到身披甲胄的巡宮衛上前,徐明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一陣微風卻是吹的他透心涼,他自恃過高了,太子不管在這場皇位之爭多麼劣勢,只要皇帝還在,他就是一國太子,絕不是自己可以欺辱的!
無非二十大板,也算給自己長個教訓,等其他皇子登基,自己這個仇遲早要討回來!
侍衛壓著他從文墨宇身邊走過,他眼中的神色沒有躲過文墨宇的眼睛,卻毫不在意。
可能因為被搶了注意力,肖文傑看著文墨宇,拱手行了一禮,話卻是不客氣:「太子殿下可是太過嚴苛了?不過酒後失言罷了,莫不是,太子殿下怕了?」
轉眼看過去的文墨宇笑了,說道:「肖大狀元真是高見,依你所說,禮數不重要?本太子真是想不到這句話竟是出自大周的新科狀元之口,不知會不會為天下人恥笑。」
肖文傑臉色一變,沒想到能讓他從自己的話中挑出毛病來,如果傳出去他不尊禮數,恐怕他將被天下才子所恥笑!他轉了轉眼珠,轉移話題道:「太子殿下想多了,在下也絕無此意,太子殿下說這麼多,可是想不出句子?無妨,我等也不會在意。」
他得意的看著文墨宇,這是他們以前慣用的伎倆,依文墨宇的文化水平,定要出糗,但是,現在的文墨宇,可以不會寫,但一定會抄!
沒有回答肖文傑,他走到案桌邊,略一沉思,提筆蘸墨,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這一幕讓肖文傑有著不安,但想到文墨宇以前的水平,也就安下了心來。
見文墨宇提筆,不等他把筆放下,肖文傑拿起桌上的宣紙,朗聲道:「各位公子,都來鑒賞鑒賞太子的文采。」說著,看到眾人的眼光都在這邊,他清清嗓子,打開宣紙大聲念道:「秋菊能傲霜,風霜重重惡,本性能耐寒,風霜…風霜……」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卻是聽不見了。
看著肖文傑漲紅了臉也沒有說出下面的字來,一人急了,叫道:「肖公子,風霜如何,倒是說啊。」
肖文傑卻把宣紙合上,沉默了許久,神色複雜的看著文墨宇,突然把宣紙撕的粉碎,不可置通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不是你寫的!風霜其奈何…其奈何!」
秋菊能傲霜,風霜重重惡,本性能耐寒,風霜怎奈何!
眾人紛紛想著,一時也沒看出這詩句怎麼能讓肖文傑露出這般神情。
不遠處的白語溪卻是眼前一亮,秋菊,風霜…說的可不就是文墨宇目前這般處境?詩雖一般,但是寓意卻深刻貼切,更重要的是,這出於太子之手,誰又能接受一個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突然有了不亞於自己的才華呢?
文墨宇,你身上,還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