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劍出鞘
夜色襲來,中秋將至,皎潔的明月掛在空中,將銀白色的神聖光輝撒向大地,文墨宇和紅雪身旁的空酒罈也堆了好幾個,兩人這般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文墨宇砸巴砸巴了沒有味道的嘴,一臉失望,這個世界所謂的烈酒在他看來實在是能淡得出鳥來,紅雪卻喝的難得開心,心中沒緣由的有種想要月下舞劍的衝動。
二話不說摘了文墨宇頭上的發冠,將髮帶解下,站起身來輕輕一抖,那軟飄飄的髮帶瞬間變得筆直,明明是白布所織的柔軟髮帶,卻猶如寶劍出鞘般盡顯鋒芒。
起舞,那一瞬恍惚,紅雪回到那片麥田……
月下空曠的麥田,宛若只有兩人的天地,她欣喜,惶恐,羨慕,失落,那段劍舞,是為助興,也為勸解。
稻穗勾住拉下了髮帶,她一旋身,三千青絲飄然落下,美艷至極。
「浮生浪跡笑明月,千愁散盡一劍輕。」
那個模糊的身影痴痴的望著她,說她若是女子,定然傾國傾城,她否定女兒身份,心中卻甜。
可這美好的一切如水中泡影幻化成風,所剩下,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冰冷。
紅雪收了劍,準確來說,是收了髮帶,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喝著酒。
文墨宇看著她,把自己的酒壺也遞了過去,在紅雪疑惑的眼神中說道:「好詩好詞但非好心情,你說的那句詩,既要有浮生浪跡的瀟洒,笑看明月的暢懷,還要有千愁散盡的得意和一朝劍輕的忘懷,可是我在你眼裡看到的,只有痛苦和失落。喝吧,醉吧,一場大夢醒來,初陽依舊。」
文墨宇抱著還在昏睡的文涵舞離開了,背後,是紅雪也知道有著什麼心情的眼神,和那臉上開心暢快的笑容。
將文涵舞抱到馬車上送回了皇宮,文墨宇孤身一人走在有些清冷的大街上,文墨宇看著清冷古樸的街道,恍惚之間,好像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三個月了。
前世的自己,在記事的時候就是個淪落街頭的孤兒,獨來獨往,在成名之前,他也有戰友,兄弟,可是一次次的殺人,被殺,等他成為令所有殺手和傭兵團聞風喪膽的冥王的時候,早已是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很多次,前世的他問過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手裡的刀鈍的不能再殺敵自衛,那他的下場,恐怕會比死在他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悲慘吧。
可是,命運總是個愛開玩笑的傢伙,自己穿越了,那種,只存在小說里的東西,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的面前。
父親,妹妹,兄弟,朋友,他前世奢望而不可得的,現在都有了,這三個月,他過得比前世的幾十年還要真實快樂,那麼,無論是誰,都別想再讓他失去這一切!
「在那裡,追!」
一道聲音將文墨宇在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只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夥黑衣人正追殺一個灰色長袍的男子,那人渾身是傷明顯已經精疲力盡了。
文墨宇見此便明白了什麼,靠著路邊走去,他不是聖人,也不是衛道士,看慣了太多人的生死,便沒了那麼多的見義勇為,也不會為一個並不認識的人出手。
可是他有心不惹事,事卻來惹人,一個黑衣人看到他,邊跑邊對另一個黑衣人說道:「大人說了,此事務必保密,你先去解決他,我們先追方龍。」
那名黑衣人點頭,提劍就沖著文墨宇刺了過去,文墨宇耳力極好,聽到那話時雙眼已經冰冷一片,那黑衣人襲來之時,他一個閃身繞過那一劍,衝到黑衣人身前,也沒看清他什麼動作,黑衣人只覺拿劍的那隻手一痛,立馬鬆開了劍。
劍到了文墨宇手裡,他冷冷看了一眼還在驚異的黑衣人,毫不猶豫的將手裡的劍抹過他的脖子,一腳將那屍體踹開,脖子上噴湧出的血沒有污了他的白袍,他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朝著那伙黑衣人追去,劍已出,飽血方休!
身後的黑衣人如同附骨之疽怎麼也擺脫不了,方龍身上的傷長時間沒有醫治,已經開始潰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多久,還能跑多遠,可是他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自己要是死了,親人的仇將永世不得昭雪!
力氣一點一點流失,身後的人也越來越近,方龍的心跳愈發急促,難道今日,自己就要死在於此嗎?師父,爹,娘,孩兒無能……
「啊!殺了他,快,殺了他!他是魔鬼!」
身後的慘叫吸引著他,他回頭,卻見十來個黑衣人如今只剩四個,地上全是黑衣人的屍體,而一個白色人影來回穿梭,最後剩下的一個人拼了命的跑,希望逃離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可是方龍只見那殺了十幾人卻衣不沾血的白衣男子手中長劍一甩,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往那黑衣人背後鑽去,透過胸膛帶血而出,那黑衣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文墨宇一眼,睜著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文墨宇看了看四周的屍體,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方龍急了,拼了命的跑到文墨宇前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響頭,雙目含淚道。:「方龍,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皺了皺眉,文墨宇側身,沒有接受這一禮,說道:「我沒想救你,只不過他們惹到了我而已,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說話。」
方龍依言起身,卻對著文墨宇一拜,道:「師傅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公子救命恩情,只是我如今大仇未報,所以請公子留下姓名,報仇之後我方龍若是還活著,定給公子當牛做馬。」
文墨宇心中一動,這方龍一身泥濘神行憔悴,想來被追殺的時間不短了,能被十幾個有些身手的人追殺,雖然狼狽,但能逃到這個地步,也是有些身手的,而且這般重視恩情之人,能否將他培養成自己的一大助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