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命犯桃花
陽光撒到湖水上,幻化成一塊塊斑駁的碎片,像那些失散的記憶,可望不可即。
灰藍色的人影站在湖心亭中,獃獃的看著那片湖,目光無神。
我是誰呢?叫什麼?從哪裡來?
依稀記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一片黑色,她想走,走不到邊,四面八方的冷讓她無處可躲,胸口很疼,很疼,手撫上胸口,她想知道為什麼這麼疼,可是那裡,什麼也沒有……
她開始害怕了,她努力的在腦海中尋找,找一個可以呼喚的名字,可以讓她有一點溫暖的名字,她看到了很多的人影,很陌生,卻又像曾經見過,那些人影看著她,目光比身上的冷,還要刺骨。
她想逃,逃離那些目光,她開始跑,在夢裡,沒有方向沒有路線的跑,跑啊跑啊,夢裡的場景漸漸明亮了,她看見了一座城門,看見了許多行人,最後看見了一座燈火閃爍的高樓……
夢,醒了,她能看見身邊的人,聽見他們說的話,也知道這是哪裡,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當那個男人命令手下押她時,她本能的怒了,而此時,文墨宇的舉動給了她好感。
她慢慢的嘗試掌控自己的身體,直到那把匕首,激發了她所有的危機感,在生死一線,運轉了內力,將它抵抗在了體外……
紅雪茫然的低頭看著雙手,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蘊含著深厚的內力,還有一些沒有癒合的舊傷,胸口的傷口,是經過了二次縫合的,我,究竟經歷過什麼呢?
沒有答案,她就像突然出現的一個沒有過往的人,不知來路,也不知往何方。
「喂,你是什麼人?」
身後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女子的疑惑的聲音。
紅雪背起雙手轉過身去,眼前的女子和文墨宇有七分相似,年齡看起來小一些,大概這就是他與自己說出府去接的妹妹了吧。
而文涵舞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公子,好生俊俏!那膚色白皙,竟比女子還要柔嫩幾分!有些慵懶的氣質,太迷人了!這是哪家的公子呢?怎麼在皇都中從未見過?
文涵舞習慣有些傲慢的語氣,沒有給紅雪幾分好感,她哪裡知道這女子正對自己犯著花痴,抬抬下巴,只看了女子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哎,等等。」文涵舞急忙出聲將他攔下。
紅雪沒回頭,稍稍瞥了眸子,道:「有事?」
眼睛更亮了幾分,文涵舞低了低頭,藏在身後的手不斷的糾纏擰捏著,細弱蚊聲的問:「我,我叫文涵舞,不知公子……」
「小舞,點心來了。」
領著一行端著糕點的丫鬟來到湖心亭,白語溪話除出了口,才發現這裡竟有個陌生男子,當即站到了文涵舞身邊,警惕的看著紅雪,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太子府?」
「文墨宇呢,叫他出來。」紅雪不喜歡麻煩,更不喜歡解釋,直接問道。
「你是我三哥的朋友嗎?」文涵舞才不會理得許多,只是白語溪上下打量著紅雪,這人莫說是在太子府未曾見過,在皇都有這般容貌氣質的人,也是聞所未聞。
她還是不放心問道:「你是哪家公子,我怎從未見過。」
「你見過如何,你沒見過又如何,這天下,可有什麼地方是我去不得的!」紅雪傲然,瞥她一眼,這自信,源自骨子裡的權威。
這般模樣在文涵舞眼中,更是威武霸氣,白語溪則深深皺起眉來,這人既能出現在太子府,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還能說出如此話來,何來的底氣?因為文墨宇嗎?堂堂太子殿下,他憑什麼直呼其名?
「即是太子的朋友,一同坐下如何?」白語溪掩去疑色,面帶微笑的照顧著,又轉頭對蓮月說道:「將羅將軍請來吧。」
不得罪也不放鬆警惕,剛到湖心亭的文墨宇認可的點點頭,看來這白語溪也並非無用的花瓶一個。
然而紅雪又何曾想不到她的用意?只是她卻不喜這般的交流,抬抬頭沖著文墨宇的方向說道:「既然要留我,麻煩自己解決,我乏了。」
文墨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這女子脾氣著實詭異,臨走還不忘給自己找點麻煩。
果不其然,他從拐角走出的時候,白語溪楞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卻不知太子有聽牆腳的習慣。」
「嘿,嘿嘿,路過,路過……」文墨宇尷尬的笑著。
「哎,三哥,那個紅雪是誰啊?」文涵舞急忙問道,從未有人讓她如此感興趣過。
文墨宇沒注意這妹妹的神情,說道:「我的一個朋友,過來借住一段時間,對了,你才想起來有我這個三哥啊?」
「哎呀,才不是,你可不知道我多關心你呢,不過,三哥,你是不是要和妹妹好好聊聊你與語溪姐姐的大婚呢?」文涵舞瞪著大眼睛盯著文墨宇,那眼神看得文墨宇有些發毛。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亭中的白語溪聽個清楚,女子坐在石凳上,也明白這丫頭是自己剛回來趁著兩人都在,希望文墨宇將此事攤開說個清楚明白。
且不說白丞相位高權重,兩個婚約是皇帝親賜,此事的給白府的名譽影響多大。白語溪一個女子,在自己的大婚之日才知道自己要嫁的夫婿還有另外一名新娘子,作何感想?這對她的聲譽又是多大的詆毀?
無奈背鍋,百口莫辯的文墨宇看著別過頭去的白語溪,長嘆一口氣。
毫無疑問的,一個有樣貌有氣質的絕色美人,說文墨宇絲毫不為所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清楚的是,相比白語溪,他更在乎的是葉憐清,甚至他曾想過遠離皇都,就與葉憐清過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
但是白語溪呢?她是無辜的,被迫嫁給太子,在大婚之日受委屈,她又何曾做錯過什麼嗎?
退婚,並不現實,一個被太子拋棄的女人,此生,誰人敢娶?
文墨宇不願辜負任何人,又不能做到兩全,也許,這是命,他此生,命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