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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這樣幼稚的報復,到底是錯還是對?

  由於三K的緣故,本該拍得艱難險阻的廣告片不到半個月就順利殺青。

  廣告片播放的那個晚上,我耍了個手段把從來不看電視的江朗騙到電視機旁,他急著上樓洗澡,對我的安排視若無睹。

  好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所以正當他準備轉身離去的剎那兒,屏幕上出現了高貴優雅的我,甩著一頭瀑布一樣飄逸的長發得意地將他目瞪口呆的模樣盡收眼底;而緊接著出鏡的鄧晚風又用一個嫵媚的回眸將尚來不及從第一次震驚中恢復的江朗猝然撞進更為目瞪口呆的深淵。

  我滿心歡喜地期待他的褒獎,又十分在意他對此的反應,在他心中我和鄧晚風到底哪個才更有分量?說實話,我對拍攝效果非常滿意,因為無論從哪方面看,鄧晚風都比我稍遜一籌。

  我用眼角瞥瞥江朗,不明就裡地看到他的臉色變得很糟糕。像一個正在詛咒天冷路滑不期然又被一場傾盆大雨澆個猝不及防的路人一樣,屏幕上的女人僅僅用微笑做武器就把他當場擊倒了兩次。

  他難堪憤怒到極點:「無聊!」

  這評論像一盆冷水將我的希望全盤澆熄,我拍廣告片的用意十分單純,並不想藉此去傷害他,可從他的反應看我分明就是這樣的女人。

  事已至此,索性全盤托出吧,我站起身,去引爆他的怒氣:「鄧晚風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看錯了你,原來你也只是一個只會翻男人舊帳的庸俗女人!先是那枚玻璃扣子,現在又是鄧晚風!」他看起來似乎對我相當的失望,憤怒至極如同爆發的火山。

  相比之下,我卻是平靜如深海:「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並沒有寬容到要去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夫的超脫境地。」

  「我們是曾經交往過,但交往到什麼程度並不需要讓你去和她拍什麼廣告片來驗證,你們如此的肆意妄為,又將我的感受置身於何處?而且一切都是在你之前發生的,你根本就沒有權力再去探究真相!」他一把關掉電視機,將遙控器摔出個老遠,這句推卸責任、自我辯解的說辭與先前巴黎蜜月的那一幕簡直如出一撤。

  「可是你們現在仍然在聯絡。」這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死去的人他沒辦法去聯繫,但是他隨時隨地想要見一個大活人卻是我無法控制的。

  「難道我與別人吃個飯見個面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娶了你就完全失去自由之身了嗎?上帝,你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也許我真的傷害到了他。但不也有另一種說法,反應越激烈就越證明心中有鬼嗎?

  「那照片被剪下的另一半是她嗎?」我終於問出心中一直想問的。

  乍一聽這話,他顯得愕然,嘴角古怪地抽搐幾下,似乎感到非常好笑卻又找不出好笑的理由:「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不確定地問,極需再一次證實。

  他這異於常人的古怪態度讓我感到一絲懼怕,我無法重拾剛才的冷靜,不著痕迹地倒退一步,囁嚅地重複:「那……那女人是她嗎?」

  「你說那被剪掉的女人是鄧晚風?」他仍然難以置信,忽而毫無來由地大笑起來。

  「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我瑟縮著,懷疑他已經神經錯亂。

  他止住笑,臉上的神情卻再清醒不過、再冷靜不過:「你想知道她是誰?看來不讓你搞清楚,未來幾天里你都不會睡得安穩。好,我給你答案……」他緊盯著我,一字一定地吐出:「那女人,是——我——媽。」

  「你媽?」我乾澀地張張嘴,毫無意義地重複一遍,預想中的種種答案再離奇再荒誕也不包括眼前這一種,「不可能!」我深吸了口氣,難以置信。

  「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但是為了尊重你的求知慾,我有這個耐性。她的確是我媽,懷胎十月才生下我的媽。你一定會抨擊我是個冷血的不孝子,居然剪碎母親的照片,那麼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這樣做。因為她雖然是我媽,卻沒有給過我一絲半點的母愛,雖然生下我,卻沒有養育過我一天。這樣的答案一定不會讓你滿意,你一定還會繼續問我,既然你這麼恨她為什麼還要保留這毫無意義的半張照片?那麼我就告訴你,因為她再如何不配做我的母親她也生下了我,我再如何憎恨她我也不能改變自己身上流著的是她的血。這張照片是她這一生中和她兒子唯一的合影。」他定定地看著我,不帶任何感情地問我:「我說完了,怎麼樣?這答案還讓你滿意嗎?」

  此刻的江朗看似無謂實則脆弱無比,我做了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把他不願意觸及的往事殘忍地從他的記憶中拖出來放在祭台上再次鞭韃得血肉模糊。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得直想抽打自己的耳光。

  「她人呢?」

  「死了,我上大學那年得癌症去世了。」他似乎不願多提,簡短地說,扭過頭不讓我看他的眼睛。

  客廳里突然一片昏暗,好像是廚房電閘的保險絲斷了。

  「見鬼!」江朗詛咒一聲,找出工具要進廚房去修理。

  「江朗!」我忽然叫住他。

  「幹什麼?」他在月光中轉身,那背影讓我心碎,此刻我只想把他擁進懷裡撫慰親吻,用女人特有的母性胸懷將他從昔日的創痛陰影中解救出來。

  「對不起……」我遲疑著,艱難地說:「我並非要真的傷害你……」

  黑暗中他盯視著我,室內只有淺淡的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高大的身影壓迫著我的神經,使我呼吸困難。

  良久,他逼近我,用力地吐出輕輕的三個字:「你好蠢!」然後大力地推開門出去了。

  「對不起。」黑暗中的我孤單地說著,忽然就不可遏止地熱淚盈眶。

  &

  我拎著一盒由自己親手烘烤的蛋糕開車去了三K的住處,打算為廣告片的事向他親自道謝。但這並非主要目的,我其實是想從他那裡打聽到更多關於江朗的事情。江朗的過去對我來說是個謎,要想在幽窄曲折的水巷裡順利無誤地直達有燈光的對岸,三K無疑是最稱職的引航員。

  下了車之後卻被林立的樓房招牌、滾滾的車流人流迷亂了眼睛,丟失了方向。

  我拿出標有他住址的卡片向路人一一打聽,卻均被告知不清楚,走投無路之下我只得撥打他家的座機向他本人求助。

  電話鈴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我聽著耳邊的陣陣盲音,失望地想這回大概撲空了。正打算掛斷時,耳邊卻極為清晰地響了一聲「咔」,有人接了,總算有人在,我鬆了一口氣。從這等待接通的漫長過程看,這位仁兄大概還懶在床上睡眼惺忪呢。我看看升得老高的日頭,不堪苟同地搖搖頭。

  我「喂」了一聲,那端雖然接通卻遲遲沒有回聲,我很納悶,不曉得他在搞什麼名堂。打算再一次大聲招呼時,耳畔卻傳來濁重的喘息聲和可疑的物體滾動聲。

  「喂?三K嗎?」我欲一探究竟,直覺那座機話筒並沒有擱置在他的耳邊,而是因為精神狀態不甚清醒的緣故隨手放在了床頭或桌角的什麼地方。

  「三K……」一個女人慵懶的話語從話筒深處浮遊上來,聽到這突然介入的聲音,我更是愣怔莫名,不得其解,進而懷疑電話局的線路是不是出了什麼故障。

  我剛要開口回應,豈料剛才那個女人又用柔弱的低嗔再一次搶奪過我的話頭:「三K……」那聲音虛軟至極,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渴求……

  手中的電話在一瞬間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讓人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它猶若一個專門窺人隱私的竊聽器,

  「喂,哪位?」聲音由遠及近,再清晰不過地傳進我的耳里,話筒部總算行執其責,規規矩矩地放在耳邊了。

  「喂?」我的聲音低如蚊鳴,臉漲得通紅,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投,像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我反倒比當事人更先一步難堪。

  「喂,哪位?說話!」三K追問,聲音中雜夾著女人呢喃的低語,也許此刻她正在他的胸口上用粉嫩修長的手指畫圈,搞得這位老兄心不在焉。

  「是我,林匆匆!」我簡明扼要地回答。

  「誰?」那端的聲音猝然警覺,隨後一切的擾亂之音都消失不見,耳根瞬時清凈無比。

  「是我,林匆匆,萬分抱歉,打擾你了。如果眼前你不方便,我可以改天拜訪。」

  我急促地說著道歉的話。這電話早在接通初始就應該當即掛斷,也省下眼前這讓彼此都不自在的客套說辭。

  「等等!」那端急切地阻止,「沒關係,我很方便,你現在在哪兒?」我聽到迅速穿衣服的聲音和女人不甘心的埋怨。

  「我在……」我撒了個謊,沒有說我就在他家附近,「我在車上,距離你家大概還有十分鐘的路程,但是我不知道你家的具體位置,出來接我好嗎?」

  「好!十分鐘后我出來接你。」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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