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遞

  雨從屋檐下低落到土溝里,順著的瓦片都是淋淋淅淅地顯示出青磚琉璃色,我想到《千紙鶴》里的那些制陶家族的木屋瓦林,以及那個主人公三谷菊治。

  蹣跚的回憶隨著書中的珍藏人物生命事迹而散發出去,菊治撞見了栗本的時候,修建**黑痣的長毛形象就讓滴答的雨打在土坡的黃色塵埃上,濺飛出來的土元素和水汽分子讓那個夏天的場景再現眼前,在川端康成的書里,雪山吞噬的溫泉,會茶道的古老藝伎總是會不起自來邂逅我腦海中神秘敬重的黑衣男子,我也臆想著會不會和她們這些具有美的特質之女子發生些什麼。好壞皆可,長短都宜。

  雪子就像是雪子衣服上的千紙鶴,

  波千鳥。

  森子就像是挪威的森林中的森子,

  渡邊森。

  菊治與夫人的不倫之戀似乎到頭來也秉承結局,如果只是接連上代人的傳遞是不是恰到好處呢,乖巧的文子輕鬆擊敗了我鬆懈的海馬體就釋放出了森子的形象,文子對菊治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比它更好的,有的是啊。如果您一邊用它,一邊又想著別的上乘的志野陶,那我就太難過了。

  激越的水花越下越大,身邊是一個環形的石崗,裡面我糾察兒時的記憶可以得知那是七歲養魚的地方。

  當時全族為了我的滿周歲舉辦宴會,不知不覺地被割了十二三寸的長發便喜笑顏開地四處吃喝玩樂去了,在父母的寵溺眼光中毫無即將踏上成長之路的領悟,我獨自就無愧地去廚房後面的池塘把即將上桌的七條食用魚給用寬大的深紅外套作口袋兜著去了這個方形的池塘,暨時我會以為和它們平安相處掉我的童年。

  真是孩童天性!

  後面一胡玩起來就跟著堂哥騎上加油摩托飆車旅遊,回來魚兒已不見蹤影,據后廚的阿達師傅說被幾隻家貓給無情的開膛剖肚,搞的周圍都是幾個魚鰾和遍地的魚鱗,剩下的幾條也半活不死,只能作丟棄處理。

  也不知道誰把魚養在那樣狹小的一個池塘,居然還活了好幾天。阿達師傅磨著鋒利的剔刀說。

  幼小的心被慚愧和害怕佔據,自己又不想站出來為它們伸張正義,棄之若履的罪惡終歸有一天在今天的夢裡為它們-——那一群可憐無辜的魚兒朝我報仇,我被周圍不清不楚的東西擠壓著,雙手杵著石質的缸邊也不知情。

  嘶疼的一聲,像溫柔貓咪對魚兒瑩白色的肚腹分開含爪的利齒,無限多的魚鰾又從我的手腕,就像是從大動脈的深深底部一一冒出來,該來的罪孽是無論如何都逃避不了的。

  我來不及抽過那該死的手就接著剎車撕裂的醒過來,枕頭邊還放著昨晚從森子帶來的書,六點整的窗戶外有的是青藍色的背景。

  我摸摸自己側睡些許麻木的手臂,很好,完整無缺地沒有損傷,是一個逼真的夢。

  但最後抓到的石缸邊緣像極了書的目錄,很粗糙也堅硬無比,我仔細在淡淡的光線里看看這本森子給適合我的書。

  起身點了煙便再無睡意。

  人在相對熟睡后是我們的意識在接管了自身的一切,而醒來又是我們的大腦主掌身體四肢的協同發展。

  我聽見大腦中那個成年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控制你。

  他狡黠地像一隻偷食成功的狐狸,我為我的艱難睡眠悲哀三秒后,他又說:她出現在你的過去了,你知道的。

  我的中指涅滅火星。

  我的肺臟吐露白色的煙霧后,晃晃頭就去窸窣洗漱。

  所有的記憶像是潮水涌襲,一陣陣扑打澎湃在沙灘的城堡砬石之間,我知道有些東西是不可逃避的,終會伸出那些命運的觸角,要麼監督,要麼試探,要麼只為更好地淹沒你潛藏多年該還的罪孽。

  想起森子的早餐,倒不是什麼飽腹的飯糰,只是突然記不起來那個兩層鐵金屬製成的飯盒,與以往我只曉得鋁合金飯盒或其他手提式翻蓋式的飯盒不一樣,森子的這個飯盒極具了一些不同於飯盒世界的特點,我仔細刷著牙的時候就被牙齒和舌苔的互搓感一直沉思這件事。

  白色的外殼雖然說不上一塵不染,但是好在十分乾淨,乾淨的是絕對經歷了不少歲月仍然保留住的一份本相,而且又交融了人類中十分珍貴的女人氣息,還是森子這種類型的人就會有生機活氣。

  說不定可以活的過來,像《聊齋志異》里的那些山精水怪一樣只因看了恩公一眼,納入陽氣陰氣什麼就大展身手去以身相許了,我不由地看到那本書,放在枕邊的《挪威的森林》,它會不會也借著森子與某某的生命活氣出現在我簡陋的世界中呢?

  吐完漱口水就穿上了我唯一一雙的NIKE腰果花色系的板鞋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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