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母親
時間才是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敵人，當花朵燦爛的綻放花蕾，悄然間卻化作春泥，柳樹抽出新芽，冷風過後也只能片片凋落，李察從沒仔細觀察過母親，這次回來猛然才發現印象中溫婉美麗的母親不知何時眼角已經爬上了細密的皺紋，他鼻頭一酸，不可控制的落下淚來。
「我好想你，媽媽」李察上前擁抱住母親。
「孩子，我知道。」賽琳娜臉上帶著微笑，張開懷抱，有些疑慮的抱住李察，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孩子不是個脆弱的人，即使遠行，每次回來也只會帶著大大的笑臉，無論在外面遇到了再大的困難，也不會向自己展示受傷的一面。
賽琳娜抹乾凈李察濕潤的眼角，「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是嗎？」她有些擔憂的問道，這孩子總是這麼倔強，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他是不會在自己面前落淚的。
李察無法告訴她自己的經歷，雖然在現實中好像是僅僅相隔了半年的時間，但是對於他來說，經歷的是兩個世界的分離。
「沒有，我很好，」李察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這麼大了還是頭一次在媽媽面前哭鼻子，「對了媽媽，你看看這是誰。」李察閃過身子，將奧德利奇讓了出來。
「賽琳娜，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奧德利奇笑著說道。
賽琳娜捂住嘴巴不敢置信，「你是？你是奧德利奇」。
「時間過的太快了，賽琳娜，我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在我的記憶里你還是青春歲月，那時的我們是那麼的朝氣蓬勃，可歲月不饒人吶，如今我們也老成這個樣子。」奧德利奇感慨的說道。
「是啊，時間總是悄悄的就消逝了，你這次來，那我的父親，他還好嗎？」賽琳娜眼中帶著一抹慌亂，顯示著她心中的不平靜，隨著奧德利奇的出現，她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我很抱歉告訴你這個消息，賽琳娜，你的父親，唐-威廉姆斯先生他已經去世了。」奧德利奇深深嘆了口氣。
「唔，」賽琳娜眼圈發紅，淚珠滴落，「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都是我不好，嗚嗚」，她的身子一軟，就要倒下，李察趕緊將她扶住。
「你的父親，他一直希望你能夠回來，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很抱歉，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在他最後的日子裡，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再見你一面。」奧德利奇滄桑的語氣透著對威廉姆斯伯爵的緬懷。
李察的母親早已經泣不成聲，整個人都哭軟了，李察也傷感的抹了抹眼睛，這是老一輩人的恩怨，李察對於母親為什麼二十年都不和外公聯繫的事情一直存有疑慮，他專門問過奧德利奇，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解決了他的疑惑。
父母相識在上個世紀末的倫敦，當年李察的父親來到英國留學，結識了母親，像是命運的安排，來自中國鄉下的窮小子意外的俘獲了英國少女的芳心，這段單純而真摯的愛情卻觸怒了賽琳娜的父親，他不認為自己的女兒遠嫁中國以一個很好的選擇，誰知道從小乖巧的女兒這一次卻獨獨選擇了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李察的外公在盛怒下將她逐出家門，賽琳娜拋棄所有孤身一人來到了中國，也就和遠在英國的父親斷了聯繫，從此天涯兩隔，威廉姆斯伯爵雖然依舊擔心著自己的女兒，期待著她回家的那一天，但直到合眼於病榻之上，依舊沒能等到李察母親的到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就這麼一走了之，」李察抱著哭的撕心裂肺的母親，雙眼發紅，心中一陣陣酸痛，父女之間分離二十多年，一朝聞信，卻是陰陽相隔，生死兩茫茫，這種感覺實在是痛煞人心。
「哎呀，誰啊？這是怎麼了？！」蒼老的聲音從裡屋傳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老人家雖然滿頭白髮，精神卻相當健碩。
「奶奶，是我。」李察走上前，在老太太耳朵邊上小聲解釋了幾句。
「乖孫。」老太太握住李察的手嘆了口氣，拄著拐杖走過去，眼睛紅彤彤的拍了拍李察母親的後背，「真是苦了你了，這麼些年，都是我們一家人把你給牽住了，書誠是個沒福的，走的早，也全靠你撐得住這個家，你爹不在了，可你還有孩子，還有我們這些人，日子總要過下去，看開點。」
賽琳娜低頭俯在老太太的背上，眼淚止不住的流淌，李察的奶奶嘆著氣，安慰著兒媳婦。
外公去世的消息對於李察的母親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確是最無奈也是最痛苦的事情，李察在家裡待了兩天，母親的情緒才略微好轉了一些，外公的離世對她造成的衝擊很大，再沒了往日的笑臉，時常一個人默默的發獃，李察知道母親依然沒有走出這個坎，父女別離二十多年，最終落得個陰陽相隔，徒留下一地眼淚。
李察給母親悄悄透露了自己的現狀，對於他繼承了威廉姆斯家族遺產的情況，賽琳娜沒有多說，她是威廉姆斯伯爵的獨女，李察作為她的兒子，繼承家族遺產毫無疑問。
家中爺爺奶奶的身體都很不錯，這幾年上漁村的發展很快，有著媽媽的幫助，還有姑姑一家人偶爾來幫個忙，一家人其樂融融，老人家精神都很好。
李察在家裡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蝙蝠俠世界的經歷對他的身體並不是沒有影響的，李察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思想還有性格都在潛移默化的發生著一些變化，另一個世界中激烈戰鬥的場景有時還會在睡夢中侵襲他的腦海，常常在半夜驚醒，醒來后望著小屋子裡的農家裝飾，那種悵然的情緒會讓他有些消沉。
李察感覺到了自己的一些不對勁，布魯斯-韋恩的性格情緒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現實中的自己，這是無法避免的，也許這就是獲得力量所要付出的代價，李察覺得自己需要在現實和日漸變化的性格意識中找到一個平衡，因為李察這個身份才是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