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 奏

  只見那位女孩臉色煞白，文強毫不猶豫的抱起女孩就往停車場小跑，這時已完全忘記了還在恢復中的膝蓋傷。文強很小心的讓女孩躺在後排座上，轟著油門就往最近的醫院趕。


  「醫生，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就暈倒了？」


  「她是低血糖造成的，加上營養不良，身體有些虛弱，補點液體，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那她現在為何還沒有醒？」


  「小夥子，你放心，她已經沒事了，她這是睡著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哦，謝謝醫生！」


  因為沒有家屬在身邊，文強也只好待在醫院。文強把女孩輸液的那隻手用被子蓋著，悄悄的走出病房，並把門帶上，撥通了電話，「李總，今晚不好意思啊，弄得你飯也沒有吃好。」


  「沒有事，咱倆誰跟誰啊。文大秘書，你放心，今晚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給你女朋友透露半個字的。」


  「李總，我的女朋友？哦，你說的是陸瑤吧，我都跟你說過，我們只是同學關係，或者說是很好的異性朋友。」


  「你就別在那裡賣關子了，我們兩個心裡有數就行啦。」


  其實，李文謙心裡很清楚，文強給他打電話，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客氣幾句，主要還是在給他提個醒，旁敲側擊，告訴他今晚這事兒不要出去八卦，還得讓文強知道李文謙的態度。


  這件事可大可小，因為文強現在的身份很敏感，市長秘書加上還是公眾人物，從表明上看好像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盡顯英雄氣概，但是，為了給美女解圍一擲萬金，出手闊綽，難免會引來人們的異議，有時輿論就是一把不見血的刀。


  文強坐在床邊，不時的觀察著液體和女孩的狀況。女孩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清瘦的臉龐，淡淡的眉毛，不長不短的睫毛，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仔細看這女孩，其實還蠻精緻的。這時，液體快輸完了，文強叫護士拔了針頭，用棉簽摁住，直到沒有出血為止。女孩睡的很沉，拔針頭時都沒有醒。文強發現一個細節，在女孩的袖口上銹有一個卡通，這裡怎麼會有卡通呢？文強仔細看了針腳，原來是個補丁，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以為本來就是個裝飾。


  「還是睡會兒吧，明天還有事兒要辦呢。」於是文強摘掉眼鏡開始睡覺。


  凌晨4點多，女孩慢慢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很吃驚的樣子。在她的記憶中，只記得晚上在餐廳里被人羞辱，之後被一位大哥解圍，然後被經理訓，再然後出了餐廳，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女孩這才看到這位大哥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她馬上脫下了外套，輕輕的、慢慢的給大哥蓋上，生怕弄醒大哥。女孩開始仔細的打量著這位恩人、英雄，這位男神。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濃濃的眉毛，俊美的輪廓……女孩的手慢慢的靠近文強的臉龐，不由自主的想去撫摸，但馬上又收回了手。


  早上7點多，文強醒了，看見身上還蓋著那女孩的外套，可是那女孩不見了，在床頭柜上有一個裝著麵包和牛奶的袋子，還有一張便條：「大哥，我先走了，我還得去找活干。我給你買了麵包和酸奶，本想給你買熱的豆漿和油條，但怕放涼了。大恩不言謝，一切盡在小女子的心中。我是e大的大三學生，這是我的宿舍電話……，宋心語。」


  宋心語給文強留地址和宿舍電話，一來是在給文強暗示：讓文強把外套還給她，因為她的確沒有多的衣服可以浪費，還外套其實就是宋心語埋下的伏筆；二來想進一步了解、認識這位恩人，爭取弄到文強的電話號碼，像這樣的男神、英雄豈能不讓宋心語心動呢？

  文強拿出了麵包和牛奶，吃著麵包，喝著酸奶，心裡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宋心語的境況跟以前的我太像了。我是一個男生有時都覺得快撐不下去了，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孩子。」不知怎麼了，文強潛意識中有一種想保護這個女孩的衝動……


  「小倩，麻煩你幫我找一個人。」


  「強哥，找誰啊？」


  「梁市長的司機，最好能夠要到他的手機號。」


  「今天就要嗎？」


  「最好是今天，今天是禮拜天，聯繫起來方便。」


  「我馬上就去辦。」


  文強還得去一個地方，於是馬不停蹄的下樓辦完手續就出發了。文強把車停在了水庫邊，再步行去劉爺家。


  「小文啊，你看又帶這麼多東西，讓你破費了。」


  「劉老師，您是我的老師，應該的。前段時間我的腿有點傷，加之比賽的事脫不開身，所以，直到現在才來看您，還望老師見諒啊。」


  「這些我都理解，年輕人應該以事業為重。小文，去市政府報到沒有？」


  「我已經接到通知了，明天就去正式報到。雖然我是通過公招選拔出來的，但我畢竟是一個新人，對今後該如何開展工作，我這眼前是一抹黑啊，還望老師指教。」


  「指教談不上，但可以給你一點建議。雖說秘書這個職位不是什麼官，但由於經常和市長在一起，在大家眼裡，你就是市長的影子，也沾點官氣兒。你的一言一行從某種角度講也會對市長有所影響。所以，說話做事不能太油滑，也不能太呆板，要把握好一個度。不清楚的一定不要輕易下結論，即使非常清楚的也不要隨便說。不能以市長的名義去要求同事和下級單位辦這辦那的，除非是市長親自交代的。如果你隨時都把市長抬出來，別人會認為你太勢利。待人接物一定要低調，要有親和力。」


  「小文，你要想很快的融入到工作中，並且把路走的順暢，老朽給你引薦一個人，你不妨多和他交流交流，對你今後開展工作很有幫助。」


  「老師，是哪位啊？」


  「市府辦主任宋江，宋主任今年40多快50歲了，在主任這個位置上已經幹了很長時間。別看他一直沒有被提拔，但他對這裡邊的道道了如指掌。他很有個性，也很有氣節，是一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當然，也是這種個性堵死了他的仕途。」


  「小文，我之所以把宋主任介紹給你，是希望你在結交朋友的時候要有取捨，俗語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今後的仕途無論走到哪一步，都不能失去骨子裡的那種堅持和執著，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線。只要你把這個銘記於心，今後即使有什麼波折，也不至於萬劫不復，都會有轉機的。」


  「聽老師一席話，學生受益匪淺。哦，快到中午了，學生今天給老師做清蒸鱸魚，鐵板牛柳，鐵板我都帶了。」


  「小文，每次都得麻煩你。」


  「都是舉手之勞的事兒，老師您歇著，一會兒就好。」


  「哦，還要提醒你一件事，每周六我都會出去會見老朋友，所以那天我不在家，你有事就周日過來吧。」


  「好的，我都記住了。」


  文強從劉爺家裡出來以後，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小蘭，我匯給家裡的3萬元收到沒有？老媽現在身體還好嗎？」


  「強哥，收到了，伯母吃了你寄回來的進口葯，現在身體好多了，人也有精神了。」


  「那就好，家裡有什麼事馬上給我打電話。哦，小蘭，還有一件事要再次提醒你，給家裡匯錢的事千萬不能讓我繼父知道，記住啊。」


  「知道了，強哥，再見！」


  這時有電話進來了，「強哥，市長司機的手機號我要到了，這就給你發過去。哦，司機叫陳世清，他喜歡打撞球，周末沒有事就會去dd撞球俱樂部打球，我把俱樂部的地址也一起發過去。」


  「好的，謝謝小倩！」


  文強撥通了陳世清電話：「你好，哪位?」


  「陳哥，我是文強。」


  「文強，是電視上得了冠軍的文強嗎？」


  「哦，是的。」


  「文秘書，你好，有何吩咐？」


  「陳哥，吩咐可不敢，就是想和你聚聚，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時間，當然有時間，那就在朗庭咖啡吧，我這就把地址發給你。文秘書，那待會兒見。」


  陳世清撥通了電話，「喂，你好！朗庭咖啡。」


  「是小金吧，我是陳世清。」


  「陳哥你好，你要定雅間嗎？」


  「給我安排一個清靜一點的雅間，然後，再準備兩個人的簡餐，兩菜一湯就行，不喝酒，還是老規矩，晚餐在6:30以後再上吧，我們半個小時後到。」


  「好的，陳哥，我這就安排。」


  「文秘書，快請坐。」


  「陳哥，這裡環境可以啊，站在外邊看不起眼，裡面可是別有洞天啊。」


  「見笑了，文秘書，這裡條件一般，就是圖個清靜，私密性好一點。」


  「嗯，好咖啡。」


  「文秘書，這是原豆現磨的，要的就是那種原汁原味兒。」


  「陳哥，是這樣的，我不是明天就報到了嘛，我這初來乍到的，有很多事情還要請教你呢。」


  「文秘書，你這就跟我見外了，有事你吩咐就是了。」


  「陳哥，我今後有很多時間都會和市長在一起，但是，我現在是眼前一抹黑，對市長不是很了解。比如，市長的作息時間，興趣愛好，平常喜歡喝什麼茶，喝什麼咖啡等。在吃的方面有沒有忌口，酒量是多少，平時最忌諱什麼等等。陳哥跟了市長好幾年了，應該比較清楚，所以，還望陳哥多多指教啊。」


  「文秘書，你太客氣了。是這樣的，市長平時生活其實很簡單的，生活也很有規律。我每天早上7：00準時到家裡去接市長，然後到臨海路吃早點，那家早餐店是一個老字號，市長特別喜歡那裡的豆漿、油條，8:10分左右到市政府。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就沒個准了，有時研究問題要到晚上10點過。」


  「市長平時就是喜歡喝鐵觀音，有時周末會出去釣釣魚、打打乒乓球，當然不是開公車去的，一般用的是他侄子的車。至於吃的方面，市長最喜歡吃學士巷的肥腸粉，因為市長是四川人，就喜歡吃麻辣味的。酒量嘛，啤酒最多喝2瓶，紅酒兩杯，白酒不超過3兩，如果了解市長的，都會很識趣的。至於忌口方面，市長不愛吃甜食。」


  「文秘書，前幾天市長還誇你呢，說你是百年不遇的大才子。」


  「陳哥，沒有那麼誇張吧，我最多就是書讀的稍微多一點而已。哦，還有一件事，市長的孩子多大了？」


  「市長就一個16歲的兒子，學習成績很好，就是嚴重偏科，每次的英語成績都不及格，市長經常為此唉聲嘆氣呢。」


  ……


  「陳哥，我去一下洗手間。」


  文強走到吧台，「美女，買單。」


  「先生，哪個雅間？」


  「玫瑰廳。」


  「先生，單已經買過了。」


  「買過了？」


  「我說，陳哥，你下手也太快了，今天本來是我請你聚聚，反倒客人買單，這……哎……」


  「文秘書，咱倆誰跟誰啊，以後有什麼事吩咐就是了，這也是市長的意思。」


  「陳哥，不知你喜不喜歡打撞球，反正我非常喜歡，我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在一家撞球房打過工，有時客人沒有對手，老闆就安排我去和客人切磋，我還從來沒有輸過呢。」


  「是嘛，你單桿最高多少分？」


  「65分。」


  「文秘書，那我們找個時間切磋切磋。」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


  文強和陳世清在撞球房裡大戰了9局，最終陳世清以5:4險勝，每次在關鍵球上，文強都故意放水，而且還不能太假，讓球也要讓的有水平，要讓陳世清感到這是一場高水平的比賽。按照球房規矩，自然是輸家買單，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心語，你的電話。」


  「喂，誰啊？」


  「姐，我是心男。」


  「心男，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啊。」


  「睡不著，姐，今天老師說了，如果再不交校服錢，就讓我回去請家長。你是知道的，爸爸有心臟病和肝硬化，受不得刺激的，爸爸的葯也吃完了。姐，我真的不想念書了，我出去打工掙錢，給爸爸買葯，等今後有錢了，我再去讀書。」


  宋心語含著眼淚說：「心男，掙錢是姐姐的事，你不許胡說，你必須給我好好上學，明天你去給老師說說，過兩天咱就交。好了好了，快點睡啊，姐掛了。」


  宋心語現在的境況，只有四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山窮水盡。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孩子，很多時候都不吃早餐，只吃兩頓飯，而且有一頓必須是泡麵，否則，在學校的生活將無法維持下去。就在此刻，宿舍電話響了，宋心語擦了擦眼淚，拿起了電話：

  「你好，找誰？」


  「請問宋心語在嗎？」


  「我就是宋心語，你哪位？」


  「哦，今天早上，你把衣服落在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