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跑官

  區國土局局長夏東平辦公室。


  夏東平：「你好，請問你是DX東方製鹽廠的文總嗎？」


  文強：「對，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負責拆遷的工作人員，我叫夏東平。我們已經去你廠里兩次了，都沒有見到你這個大老闆啊，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坐在一起商討一下拆遷的事。」


  「領導，我這段時間確實很忙啊，忙著工廠設備檢修升級的事，忙著招工的事，忙著跑貸款的事。領導，你可不知道啊，我那廠子規模太大，設備太多，光是每天的維護費用都很嚇人，所以，不忙不行啊。這樣吧，我也不能讓領導總是白跑路，我後天回廠里。」


  「文總，那就這麼定了，這回可不能再放我們鴿子了。」


  「領導請放心，後天就是再忙我都回廠里，風雨不改，再見！」文強不能再這樣涼拌拆遷組了，彼此關係弄僵了對誰都不好。


  夏東平接完電話后眉頭緊鎖，心裡直嘀咕，「廠子這都要拆了還這麼忙，這分明是障眼法，想坐地起價呢。不能再拖了，時間不等人啊。」夏東平是老拆遷了，他十分清楚拆遷戶的心理，政府想盡量花少的錢把拆遷工作拿下，拆遷戶想盡量多的獲得賠償款，拆遷隊的工作人員和拆遷戶之間的博弈可以說是一項工程。在某些農村地區，拆遷農戶為了多賠錢，什麼招都使了，諸如通宵植樹，有的根本不是植樹，是插樹，就是把枝條插到包產田裡了事，掩人耳目；有的連夜違規加層，在老房子上加了好幾層，最奇葩的是這些加層沒有樓梯，牆體也是一二牆的，遠看去搖搖欲墜的樣子，甚是不協調。這樣的加層成本低，其目的就是為了多賠錢。文強也不例外，為了多賠錢，將閑置多年的廠房刷漆，翻新，忙著檢修設備，忙著招工，他就是要給拆遷組放煙霧彈，製造出一片繁榮的景象，其實就是虛假繁榮。


  夏東平心裡清楚，拆遷組的同志也清楚，他們一進廠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油漆味兒，只要是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這裡面的名堂。只不過文強是在土地徵用的消息發布之前就把這些工作提前做了，這也是拆遷組說不起硬話的原因。所以，文強得去辦一件事，這是他和市府辦主任宋東旭之間達成的默契。


  文強做秘書的啟蒙老師劉煊的府邸。


  文強給劉煊買了一些茶葉，土特產和筆墨紙硯，老規矩，三大件。「老師，近來可好？」


  「好著呢，謝謝關心！小文，你又買這麼多東西，我一個老頭子哪用的完？」


  「老師，你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的老師，孝敬你是天經地義的，再則說了，這些都是日常用品，俗物，不值錢的。」


  「再不值錢也得用錢買啊，你我之間還是越清淡越好，我這個糟老頭子喜歡過清淡的日子，喜歡吃清淡的飲食，朋友之間也是越清淡越好，古人云：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小文，今後不準再這樣了，我可把你當成是好朋友，別讓我誤會你。」劉煊是世外高人，閱人無數，凡能入他老人家法眼的能有幾何？文強的來意劉煊一望便知，所以才借古喻今，敲打文強，讓文強別觸碰劉爺的底線。


  「老師，你批評的對，所以，我今天特地來向您討教學問的，不談政事兒。」此刻，文強從包包里拿出一個一尺左右長的方形包裝盒子，並從盒子里取出一支狼毫毛筆，「老師，你給掌掌眼。」劉煊看見這支毛筆后眼睛一亮，立馬戴上眼鏡端詳起來，「這是一支清中期的毛筆，狼毫是后配的，筆桿是青花釉里紅的，看這做工當是官造之物，很不錯啊，很雅。小文，這麼好的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


  「老師，不瞞你說，這是我在地攤上用一百塊淘換的，不值錢，如果老師覺得用著好使你就留下。」


  「小文，你沒有騙我，真的是地攤上淘的？」


  「真的，就一百塊錢，我覺得就是一般的工藝品。」


  「不過也是，現在市場上賣的95%都是仿製品，不過你有這份心我很感激，但是，我們朋友歸朋友，錢我還是要給的。」


  「老師，就一百塊錢的事，您別當真。」


  「不行，拿著，否則，我不會收你東西的。」劉爺拿出一百塊錢塞給了文強，「好好，我收下，老師您太客氣了。」


  「小文，坐吧，我們聊聊。」


  「老師，快中午了，我去做飯，有什麼事我們吃了飯再聊。」


  「每次都這樣，你是客人，反倒讓你做飯，哈哈哈！」文強每次去劉爺家都是掐準時間去的，他每次去的時候都是上午十點左右，每次都是文強做飯。因為文強真的做的一手好菜，劉爺甚是喜歡文強做的菜，都快吃上癮了。劉爺是國學大師，著名學者，書畫家，作家。劉爺很有個性，別看他一個人隱居在鄉下老家，可他的弟子、朋友遍天下，其中也包括國字輩的領導，省部級領導。


  吃完飯後，師生倆開始閑聊起來，「小文，我上次給你說的事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你是難得的人才，我很看好你，你不走仕途真是太可惜了。」


  「老師，你是知道的，我這脾氣很容易得罪人，在政界樹敵太多就等同於慢性自殺。雖然我是秘書出生，但我的道行跟我以前的那些同事差遠了。以前給梁市長做過秘書的宋東旭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我們同樣都做過梁市長的秘書，可人家宋東旭聽說又要升遷了，省委馬上就要開常委會討論他的人事問題了。」文強故意把宋東旭點出來，其實是在試探劉爺。


  「宋東旭，就是那個市府辦主任，這個人聽說過，但省委這次好像沒有提及到這個人啊，當然，我也是道聽途說的。」


  「老師，宋東旭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為人踏實，不虛偽，做人靠譜，不像某些幹部八面玲瓏，油滑的很。他很想進步，很想為老百姓多做些事情。他跟市長走得近，跟書記卻很少有交集，所以，嗨！」劉爺看了看文強的表情，他知道文強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小文，宋東旭這個人我多少知道一些，是個不錯的苗子。他這個人不善經營政事，不知輕重緩急，雖說他是個很好的秘書，現在也是很稱職的市府辦主任，但他這個人認死理，跟著一個領導就只認這個領導。從表面上看是忠於主子的好奴才，但那是死忠，當換了新主子后，他就把舊主子給拋之腦後。這個不行的，領導用人在很大程度上還要看這個人的官品的，像他這樣不會有好大進步空間的。」


  「老師，宋東旭就真的沒有辦法調教了嗎？」


  「小文，也不是沒有可能，幸虧你說的早。這樣吧，你告訴我宋東旭想要什麼位置？」


  「老師，以前的那個市委秘書長不是要調走了嗎？所以.……」


  「他想做秘書長，這個恐怕有點難，不過其他市倒有個副市長的職位空缺，但不是常務副市長，就是一般的分管副市長，你問他干不幹？」


  「老師，謝謝你！不用問他了，我替他做主，一個正處級突然升到副廳級，這已經是破格提拔了。」


  「那這事先保密，任命文件沒下來之前都可能有變數，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師，我知道。」文強從劉爺那裡出來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算完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