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土匪（二）
「哎——雪花落，好吃不貴嘞哎——嘗嘗口道！」
「給的就是多嘞，盛的就是多哎——又涼又甜——又好喝！」
「吃來哎——鬧塊兒嘗咳——沙著您的口兒甜——這依個大嘞哎……」
「大西瓜咳，脆沙瓤兒嘞——斗大的西瓜船大的塊兒嘞吃哎」
……
大街旁賣涼粉兒、扒糕、江米藕、「雪花落」的商販們吆喝著。大街上的瓜攤兒大都切成塊兒零賣，賣主兒拿把芭蕉扇，邊轟趕著蒼蠅邊吆喝，王星雲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個畫面有些莫名的喜感。
河北滄州府的大街上，王星雲緩慢的遊覽著這個時代的滄州，雖然他也曾來過滄州，但那跟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個年代的，時代的變遷會掩埋一些東西的。天色漸漸的有些晚了，王星雲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后回到了客棧。
北門客棧，正是王星雲在滄州落腳的地方，王星雲在客棧一樓的大廳內點了些吃的，坐在那裡細嚼慢咽的吃著，這個時代的食物雖然是純天然的綠色食品，但是做出來的味道跟前世那些被豐富的調味品調製后的食物，在口感上還是有些差距的。
天色見晚，客棧內的客人們也大都回來了，現在也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大部分人坐在大廳內吃飯，一時間原本有些安靜的大廳，也隨著人數的增加而喧鬧了起來。王星雲對大廳的人們饒有興趣的觀察了起來，卻也發現了幾桌比較特殊的所在。
先是有一桌的兩個人，一老者一壯年漢子，老者應有五十多歲，雖然年齡頗大，但整個人身材高大威猛，膚色微黑，一把鬍子花白，但更顯得精神矍鑠，眼睛明亮有別於普通老人的渾濁，給人一種老而彌堅的感覺。那同桌的壯年漢子，身材有些矮小，不比同桌的老者，但也透露著一股子精悍，兩人的桌子上擺著些吃食，旁邊擺著了個布包裹的東西，看形狀一長一短，應該是隨身的兵器，短的如刀劍的尺寸，長的如棍棒之類大小。這兩人應該是練家子，王星雲在心裏面想到。
再看另有一桌，四個精悍的漢子圍成一桌，腰上鼓鼓囊囊的似是纏著什麼東西，似是兵器類的，面無表情，只是在那裡靜靜的吃著，不過王星雲注意到他們雖然不動聲色的吃著飯，卻將耳朵高高豎起，聽著周圍人的說話。
「你們聽說了么，城外的西河村遭土匪了，整個村子都沒留一個活口，那場面別提多慘了。」
「是那個靠著磚河的那個西河村么？」
「什麼時候的事啊，我五天前還從那兒過來呢。」
「蒙人的吧，咱們滄州的土匪哪有這麼大膽子敢屠村！」
······
那人的嗓門不小，一說起話來整個大廳都能聽得見，剛把話說完，讓本來就有些喧鬧的大廳頓時跟炸開了鍋似的。
「哼，我楊老六什麼時候傳過假話，如果不信你們可以找從西河村那邊過來的人打聽打聽，就是前兩天的事。」這個叫楊老六的看到大家對自己的話都不太信任，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大喊著說道。
「嘿嘿，楊老六說的沒錯，有這麼一回事，我三姑家的表弟在衙門裡當差，這事我聽他說起過，據說當他們趕到時，都被那場面嚇傻了，太特么慘了。」離楊老六一桌不遠處的一人乾笑了兩聲，站起來大聲的對著眾人說道。
「看吧，我楊老六沒說假話吧！」旁邊的楊老六大聲的嚷嚷道。
「那你給大傢伙說說到底咋回事。」一人在旁邊笑道。
「額，我也就是聽說。」楊老六的聲音不禁小了下去，眾人哄堂大笑。
「李黑子，你要是知道就給大夥說說到底咋回事，讓大傢伙也知道知道。」旁邊的人興是認識，看著李黑子在那笑嘻嘻的樣子，對著李黑子勸道。
「有啥好說道的。」李黑子轉了轉手上的空碗，一邊裝模作樣的說道。
「小二，給那位爺上一壺酒，錢算我頭上。」那人見狀明了其意，指了一下李黑子對著一旁的店小二高聲喊道。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高聲回應著。
「咋樣？」
「好，好，那我就說道說道。」
「在三天前的夜裡，正好我那表弟在衙門裡當值，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奔跑聲，不一會兒衙門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我表弟知道這夜裡來敲衙門大門的肯定有大事，就趕緊給那人開了門，果不其然那人手持著縣令的牌子，要直接求見知府大人說有大事發生了，我那表弟是個機靈人，他知道知府大人現在已經睡了，於是他直接去找師爺，師爺當時還沒休息呢，就見了那人，那人一見師爺，直接就說西河村被屠村，整個山村無一倖免，師爺知道這是大事，立馬帶著那人去見知府大人，還讓我表弟去將其他的大人都請過來。」店小二將酒放到桌上，李黑子見狀連忙到了一碗喝了起來。
「後來咋樣，你等會再喝，先說。」
「就是，快說，快說。」周圍的其他人正聽得入迷，見李黑子住口不說，頓時催了起來。
「這就說，這就說。」
「就在這天夜裡，那些位大人在府衙里商量了半宿，第二天就派總捕頭帶著三十個衙役，趕往了西河村，據說還聯繫了城外的大營也往西河村派兵了，我那表弟也是有些倒霉，第二天本該他休息的，可是也被徵調去了。他們這些人先是到了新海縣城在新海縣令的帶領下就去了西河村，當到了西河村他們都被嚇傻了，這個村子都快被染紅了，那血腥味離一里遠都能聞到，村子里那些村民的屍體大都被分做幾塊了，哎，據說所有人看到那場面都吐的昏天黑地的，太慘了。」
「後來縣令還有總捕頭組織人把那些村民的屍首收集起來，一把火燒了，只剩下幾具比較完整的埋了，後來又細細的查看了村裡，發現村子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乾淨了，哎，也只有土匪才能幹出這樣的事來。」李黑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喝起酒來。
「後來呢？後來咋樣？」一人問道。
「什麼後來，沒有後來了，這案子現在還查著呢。」李黑子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大廳的人聽完這些，就開始討論了起來，就連那桌老者和壯年漢子也說著什麼，只是離得有些遠，王星雲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跟大廳內的喧鬧不同，那幾個年輕的漢子卻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中不時的閃過一絲冰冷，被王星雲注意到了。
冀魯交界處的一座山寨內。
「混賬，這都十天了，還沒有找到那個人的下落么，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咣哧」
「再給我多派些人找，不管是誰，我要活剝了他。」
山寨內一個雙手骨骼粗大，一身腱子肉，身穿玄色短打服的身影正對著一個年輕的嘍啰發著火，一揮手就把面前的酒罈打碎了，底下的嘍啰嚇得直打哆嗦，這個身影就是李非豹的親哥哥李非虎，當李非虎得知自己的弟弟被人殺后，立馬派了大批的人手查找線索，由於長時間沒有查到王星雲的行蹤，李非虎也是怒火高漲，一發起火來使整個山寨內都人心惶惶，實在是李非虎不光對外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的。
李非虎能做到現在綠林大佬這個位置，他強悍的武藝是一方面，而另一重要的方面則是他的陰狠殘暴。曾經山寨與一位過路的高手發生衝突，剛開始在正面交鋒時，山寨吃了大虧，丟了好幾條人命，鬧得整個山寨人心散亂，最後還是李非虎出手了，李非虎從不與那高手正面交鋒，只是不斷的使用種種卑鄙手段來偷襲暗算，各種計謀之陰狠毒辣讓人不寒而慄，那高手的江湖經驗豐富無比，一直沒讓李非虎得逞，只不過，人總有犯錯的時候，那高手最終被李非虎下藥生擒，最後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就這件事使山寨上下對李非虎俯首帖耳。
「虎爺，找到那人下落了。」從外面疾步的走進一個青年漢子，對著台上的李非虎抱拳到。
「好，告訴咱們的人，要跟緊了，不要把人弄丟了，等我過去親自活剝了這小子。」李非虎在台上仰天大笑。